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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路炎川像是想到什么场景,笑了起来。

    宋飞鸟埋在细细绒绒的毛里,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猫:“这小家伙叫什么呀?”

    叫什么,路炎川哪记得它叫什么,不过他脱口而出:“喵喵。”

    “喵喵啊。”宋飞鸟对这种一听就是随便起的名字接受度还挺高,念叨:“真嗲,是不是啊,喵喵?”

    是啊,真嗲。

    天色渐暗,夜风带着些许凉意缓缓而至,宋飞鸟怕冻着小奶猫,在怀里捂了会儿就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大概是吸猫有助于身心健康,宋飞鸟那点不爽早就散得一干二净了,她坐回椅子上,主动问道:“你家在附近吗?”

    路炎川在她身旁不近不远地站着,闻言应了一声。

    “你从哪里转过来的?”

    “从A国回来。”

    “A国啊,我前阵子才从那儿回来。”

    路炎川意义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就坐这儿不要紧吗?会不会被人拍到?”言下之意你差不多该回去了。

    宋飞鸟却说:“没事的,这儿不会被拍到。”

    路炎川目光转向她:“从家里跑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宋飞鸟智商下线,惊讶地看着他。

    “…衣服换了。”

    校服换成了白色卫衣,两边的袖口上束了两个蝴蝶结,下面是一条刚过膝盖的百褶裙,宽宽大大的上衣穿在她身上显得既软又萌,很嗲,像小动物似的。

    宋飞鸟哦了一声朝他笑笑,眼睛很闪很亮,唇瓣殷红柔软,真的是很漂亮。

    两人一站一坐,路炎川看了宋飞鸟片刻,轻轻“喂”了她一下。

    他像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眉尖蹙了蹙,半天才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宋飞鸟愣住。

    路灯还没有亮起,四周光线昏黄,她盯着路炎川,莫名有某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

    脑子里刚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很突兀的窸窣声,像是衣料摩擦发出的声音,但又十分怪异,不是平常动作产生的,而是刻意制造出来的那种。

    两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站台那头。

    挺年轻的,明明不是很冷的天他却穿了件风衣,两条胳膊相互交叉紧紧按着两边衣角,更惊悚的是他两条腿就这么光着,还不断相互磨蹭着。

    见目标看过来,男人露出个十分猥琐诡异的笑容,忽得地打开自己的风衣,毫无征兆地暴露出自己的下/体。

    “操。”路炎川反应极快,在那人掀开衣服的一瞬间就捂住了宋飞鸟的眼睛。

    男人嘻嘻笑着,晃着身子靠过来,手还伸在下面不停地攥动。

    路炎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把宋飞鸟捂得更严实了。

    旁边等公交的老奶奶还没走,见那变态走到自己跟前,一脸淡定地撇撇嘴:“切,谁没见过啊。”

    路炎川:“…”

    男人笑声一顿,重新看向宋飞鸟。原本有路炎川挡在前面他已经没敢过去了,但他这会儿没能得到各种意义上的满足,继续挺着身子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路炎川没等他靠近抬起一脚就踹了过去。

    被踹下站台的男人刚要爬起来,就见路炎川居高临下地指着他:“要么我现在揍你一顿,要么我报警后揍你一顿。”

    说着他一声厉喝:“滚!”

    宋飞鸟哆嗦了一下,然后她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渐渐跑远了。

    “哎哟吓死了,小伙子真是。”

    老奶奶没给变态吓着,同样倒是给路炎川吓着了,拍着胸脯站起身,颤巍巍地上了好不容易等来的27路。

    站台上又重新安静下来,一直到宋飞鸟唔了两嗓子,路炎川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手。

    宋飞鸟脸都憋红了,路炎川不光手劲很大,手的面积也很大,刚都快给他闷死了。她深吸几口气才平静下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又用手背抹了抹嘴,然后瞪着路炎川。

    路炎川意识到什么,也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你脸太小了,我也没想到一只手能全部盖住。”

    刚才事出紧急,他伸手去捂宋飞鸟眼睛的时候,掌心摩挲到了她的唇。

    实在太软了,像果冻一样,先前不觉得,此刻那点柔嫩的触感像放大无数部一样刺激着神经,路炎川整个手掌就跟麻了似的,使不上半点力气。

    宋飞鸟瞪了他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谢谢啊。”

    路炎川蹙眉:“算上之前的,这两个字你到底要跟我说几遍?”

    “哎,好吧,那不说了。”宋飞鸟仍旧弯着唇。

    路炎川看了眼时间:“很晚了,你有没有人来接?”

    “会有人来接我的,”宋飞鸟顿了顿:“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你快回去吧。”

    路炎川只当没听见:“我陪你等。”

    *

    江屿开车过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宋飞鸟和一个男生待在一块。她蹲在地上,那男生半弯着腰,两人正围在一起看着什么,挨得还挺近。

    江屿按了按喇叭,宋飞鸟居然没听见,还是那男生提醒了才转过头来喊:“师兄。”

    “快上来,公交站台不好停车。”

    江屿说着看了路炎川一眼,两人打了个照面,相互点头致意。

    宋飞鸟站起身,对路炎川笑着说:“我走了啊,明天见。”

    “嗯。”

    宋飞鸟小跑着绕到副驾驶,刚拉开门又听见路炎川叫自己名字:“宋飞鸟。”

    “嗯?”宋飞鸟抬眼一看,只见半空抛来个小盒子,她赶紧伸手接住。

    路炎川朝她抬抬下巴,眼眸含笑:“肚子叫得我都听见了。”

    …

    后视镜里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江屿收回目光问:“他是谁?”

    “同学啊。”宋飞鸟正在稀里哗啦地拆着路炎川扔给她的东西,乐了:“是泡芙诶,他兜里怎么什么都有,哆啦A梦吗。”

    江屿打了圈方向盘,提醒她:“快八点了,吃了会胖的,师母知道又要说你了。”

    宋飞鸟咬了一口含糊道:“没关系,师兄不说谁也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些零食了?”

    “我一直都喜欢啊,师兄以前不是老叫我小老鼠么?”

    江屿乐了:“我什么时候叫过你小老鼠了?有你这么可爱的小老鼠吗?”

    “明明就有,小鸟小老鼠小鸟小老鼠…”宋飞鸟说着说着猛地打住了。

    不对,真的不是江屿。江屿从来不会叫她小鸟儿。

    那记忆里是谁这么叫自己来着?

    早上十点钟不到,她被敲门声吵醒,还没怎么来得及收拾就被请去了宴会厅。

    宋飞鸟瞧这架势还以为酒会是中午开始的,谁知活动方的人看见他们直接挥挥手将人打发进了旁边的一间休息室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离开前还反手把门给带上了。

    丁喆表示震惊,宋飞鸟却乐了,这位兄弟的意思是这样的:参加酒会的各位大爷还没来,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中午还是晚上开始,反正人来了你们就得上场表演。哦对,你们还不能走,就在这儿等着,随叫随到。

    宋飞鸟成名早,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这种不走心的待遇了。她感慨了下,心想幸好姚若鱼没来,不然分分钟原地爆炸。什么Feeyu不Feeyu的,主办方估计连她们是圆的方的都不知道,只当是走穴的,随便叫来活络活络气氛。

    丁喆是事先被打过招呼的,但没想到对方这么不客气,一张脸有点挂不住。他扒拉几下头发,朝几个助理发火:“姚若鱼人呢!”

    正在给宋飞鸟编头发的助理一脸懵逼,宋飞鸟目不斜视:“她肚子痛。”

    “…”丁喆赶紧换上一张笑脸,生怕这位一不开心也撂摊子不干了,好在宋飞鸟仍旧是一脸淡然的模样,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

    对此丁喆是有些佩服的,烦躁的心情也莫名被安抚了不少。

    一行人在休息室里百无聊赖,丁喆绕场一周,不知从哪儿拎出来一件桃粉小旗袍,站到宋飞鸟面前抖了又抖:“飞鸟,要不你换上这身弹个琵琶?老外就是喜欢传统的东西,看得目不转睛的!”

    几个助理皆神色诡异地看他,脑子里不约而同地冒出类似“自言本是京城女”“一曲红绡不知数”这种奇怪的画面,心想尼玛是有毛病吧,先不说带没带琵琶,这把自家艺人当成什么了?

    “不行,只弹不唱太单调,还是唱歌好,就唱《锦鸟飞鱼》,你们那首出道曲当真好听!”

    丁喆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脑内剧场里,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似乎已经编排出了一场大型春晚。

    宋飞鸟昨晚上睡得比较好,睡眠好脾气就好,朝他笑道:“怎么,我是不是还要上去尬舞一段啊。”

    尬不尬舞暂且不提,反正整整一个下午气氛挺尬的。宋飞鸟游戏都开大了好几轮,终于在晚餐前被召唤出了休息室。

    丁喆好歹还记起来自己是个超人气组合的经济人,难得硬气了把,最后跟活动方敲定节目:宋飞鸟弹两首钢琴曲,看情况再唱一到两首歌就下场。

    酒会一直拖到入夜时分才开始,场内衣香鬓影。

    宋飞鸟从靠近舞台的一侧门进去,没有主持人,没有介绍词,没有掌声,就脚下一条半新不旧的红毯默默表示欢迎。

    她走至角落处的琴凳上落座,顺势往下看了一眼,都是些金发碧眼的年轻人。

    这群人估计常常出入高端场合,虽然年纪看起来不大,但衣着考究没有丝毫违和感,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红酒鸡尾酒各种酒喝得很是带劲。

    这个场面让宋飞鸟想起如今结婚都会请的那种演出团队,上面卖力地演,下面投入地喝,不过人家好歹还能赢点掌声。

    宋飞鸟低头,叮咚敲了几下琴键,一连串音符从指尖溢出。

    *

    路炎川是在酒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到的。服务生替他拉开门,一阵叮叮咚咚的琴音流淌而出,很是好听。

    “路哥路哥!”有人一看到他就立刻扑了过去,人工染成金色的头毛像极了某种动物。他竖起大拇指,呲出一口牙赞道:“竞赛结束了?哥们儿真给力!”

    “简单。”路炎川接过他递来的杯子,看清是酒后又直接塞了回去。

    “沃日,你这是要逆天。”

    金毛惊叹着一口干掉被路炎川嫌弃的液体,抹抹嘴道:“你今儿倒是动作快,昨晚上咋那么磨蹭?我不是告诉你房间在23楼吗!让人大半夜的在走廊里等了半天!”

    路炎川没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

    “你…卧槽你不是看到漂亮妞迈不开腿了吧哈哈哈哈!”金毛眼珠一转笑得惊天动地,引来不少探究的视线。

    路炎川懒得搭理,调转脚步:“走了。”

    “哎别啊,我嘴贱我嘴贱,玩儿会再走!”

    “你自己玩。”

    金毛哪里肯,赶紧绕到他身前把人堵住,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耳畔高雅的琴音戛然而止,几个音符过后毫无征兆地拐了调子。

    路炎川动作一顿,似感应到了什么,回头朝最前面望去。

    “咦,这调子很熟嘛?”

    金毛的注意力一下就被拉了过去,他挠挠头,开始掏空他毕生的音乐素养绞尽脑汁地想,“…这首歌叫什么来着,那个什么猫了,扔掉猫了?抓住猫了?”因为想不出来,一张脸痛苦到像是在便秘。

    “踩到。”路炎川被他丑到,大发善心赏了两个字。

    “对对对,就是《踩到猫了》!”金毛激动地一拍手:“可算想起来了!”顿了顿,他突然奇怪地看向身旁:“不对啊路哥,我是听我上幼稚园的妹妹唱过的这歌,敢问您是怎么知道的?”品味这么…一言难尽?

    路炎川没理他,视线擭住舞台上那个身影。

    金毛见此嘻嘻笑了,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怎么样,台上这妹妹正不正!我从刚才就一眼不眨地盯到现在了,真是太他妈好看了!”

    路炎川突然横插一句:“闭嘴正经些。”

    金毛:“…”

    《踩到猫了》是宋飞鸟没事用来练手速玩的,重新改编的曲调在她灵活翻飞的十指下重复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钢琴声像灌豆子似的蹦进众人耳朵里,十分魔性且有冲击力。

    台下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粗暴表演完全吸引住了,一时间口哨声掌声齐飞,金毛更是上蹿下跳:“有意思!妹妹看我,看这里!”

    宋飞鸟心无旁骛地弹完最后一个音,忽得站了起来。她伸手拿过立在一旁的话筒,动作潇洒利落,让人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

    她一步步从台上走下来,精心编织过的秀发如云披散在肩头,黑色小礼服裙摆飘然晃荡,看得人心旌也跟着一摇一摆。

    天凰作为行业巨头,经常会对旗下艺人在某些很奇怪的地方要求甚严,就比如这个走路。一直严格到什么程度呢,动作起来如柳条般柔韧之余又似幽竹般娴静优雅,总之套上件古装就能拖去演皇宫贵胄。

    宋飞鸟走路的身型体态能收进教科书里当教材,可没人知道她也曾头顶字典练到昏天暗地,站都站不起来,但也正因为如此,宋飞鸟能在12岁的时候出演戏骨云集的电视剧《故人山河》,女扮男装反串影帝景迟在剧中幼年时的角色,少年天子。

    眉眼无双的少年精致又脆弱,“他”拖着滴血的天子剑自白玉长阶的最高处回眸一眼看下来,狠戾又无助,愤怒又茫然。这一幕简直正中红心,宋飞鸟圈了无数粉,被网友剪辑进各种群像视屏里各种舔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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