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天的孝期一过,刘耀宗就迫不及待地找人看好了黄道吉日,准备迎娶穆婴。
    娶亲的规格还挺隆重:刘耀宗请了全天唢呐班子烘托气氛,还请了唱梆子戏的剧团来捧场,至于亲朋好友和四邻友好,那更是一个也不能落下。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这是临死摔老盆——最后一锤子买卖,所以我要弄得红红火火,风风光光。
    当然这一切都绕不过老婆朱凤英。
    朱凤英绝对不会主张如此大张旗鼓地给丈夫娶小老婆的。
    不过,丈夫刘耀宗的一番话,还是让朱凤英改变了主意。
    刘耀宗说:
    “竟然做好做坏都得做,那我们为什么不做好?我娶小是为了生儿子,是为了振兴刘家门庭,是为了堵住那些等着看我们笑话的人的嘴。
    我这次大肆娶亲,就是为了警告那些人:刘家准备好了,你们永远也别想觊觎刘府的财产。”
    “你和我都永远是刘府的主人,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要觉得我娶小是为了我自己,我要的是儿子,不是小老婆。
    就算我有了儿子,儿子也是我们两个人的。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住我们辛辛苦苦一辈子挣来的家业才,不是吗?不然,我们也对不起自己半辈子的努力呀!”
    “穆婴只是一个孩子,是我们花钱买来给刘家传宗接代的。
    我和她之间有着几十年的年龄差,难道我还会因为她,忘了我们两个之间三十多年的老感情?不会呀!”
    朱凤英一听也是,事已至此,自己回天无力,刘耀宗又说得合情合理,还算真挚,自己与其家丑外扬,闹得谁都不高兴,还不如顺水推舟,让刘耀宗记自己一个人情。
    于是就答应刘耀宗:你自己张罗吧,我不过问就是了。
    刘耀宗得了“圣旨”
    ,自然怎么好玩怎么玩,怎么长面子怎么来了。
    娶亲这天,刘府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比过年还热闹。
    路人听响的,看戏的,看老新郎官和小新娘的,十里八乡的老乡都像赶集似的涌到刘府门前来,阵势一点也不比赶年会差。
    穆婴被打扮得焕然一新,凤冠霞帔,浓妆艳抹,本来就俊俏的小模样更显得娇艳欲滴,让人看的欲罢不能。
    由于穆婴娘家没人,又不在本地,为了适应抬花轿的距离,穆婴还被提前一天就送到了刘府供养的尼姑庵里,由尼姑庵师太和刘家两个丫鬟照应穆婴。
    吉时一到,由两个丫鬟发嫁,把穆婴送上花轿,然后由轿夫玩着花样把花轿抬进刘府,和早早就等得按捺不及的老新郎刘耀宗拜堂成亲,然后送入洞房。
    鲁中鲁西北一带,结婚喜宴是流水席,从中午一直吃到晚上。
    客人什么时候尽兴了,就会主动告辞回家,否则主人家是不能撵客人离席的。
    所以拜堂完毕,新郎就要陪客敬酒,一直吃闹到天黑才能再进洞房和新娘子见面。
    刘耀宗自从拜堂后把穆婴送入洞房,就开始在外边接客待宾,热情招呼,颇有点“老夫聊发少年狂”
    的滋味,脸上心里有藏不住的高兴,再加上亲朋好友的恭维和调笑,他喜酒喝的比别人都多,脑子里除了惦记晚上还有一场和穆婴的“周郎会小乔”
    ,其他的事情就全抛在脑后了,其中就包括新娘穆婴从早饭时分一直饿到了晚饭时分。
    穆婴昨天晚上吃了一碗尼姑庵的清水煮面条,就趴在禅桌上睡着了。
    大约三更天就被丫鬟们叫起来,睡眼惺忪地被强行进行梳洗打扮,盘发扫脸,为即将扮演的家庭妇女角色做准备。
    自从被刘耀宗通知正式娶亲的日子和时间,穆婴就觉得脑袋和心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有一种被掏空了身子、清空了记忆里的空虚和茫然。
    父母和兄弟姊妹、舅舅和陆家杰似乎都成了遥远的过去,不再是昨天脑海里清晰又温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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