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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来一场大战……
窗外鸟鸣婉转清脆,微风带着清晨特有的味道,送来清新的花香。
屋里很静,楚湉湉下了楼,在老位置找到园艺工具,提着小桶出了门。楚凌远热爱花草,庭院中草木茂盛,各色花卉争奇斗艳,开得热闹。她蹲下身,开始一株株的松土,浇水,修剪。
日光渐盛,蒸腾起丝丝暑气。她用手背随意一抹额角沁出的细汗,继续忙碌。
骤然间,面前被一大片阴影笼罩住。楚湉湉抬头,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身后阳光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天神降世一般。光线刺眼,她眯起眼眸,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来,旋即目露警惕。
顾显微微失神。
晨跑经过这里,远远望见一排木槿花开得浓烈烂漫,少女沐浴在晨曦的金纱中,仿佛在照料什么稀世珍宝,神情认真又专注。
她清减了不少,长发也剪至及肩,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团。仰脸时露出尖尖的下巴,大眼睛里清晰地满映着他的影子,鼻尖上细汗晶莹,白皙通透的脸颊泛着红,看起来娇嫩得不可思议。
绿野,繁花,阳光,少女。这画面沾染着丝丝馨香,恬静明媚得犹如雷诺阿的油画,更比油画生动鲜活。
顾显好像被蛊惑了一般,伸手抚上她的脸。
楚湉湉愣住。
肌肤的触感比记忆中更柔软、更温暖,顾显回过神来,手一僵。很快,指腹在她面颊上抹了一下,镇定自若收回手。
“有灰。”
低气压酝酿多日,眼看濒临电闪雷鸣的边缘,然后一通电话,很快便万里晴空。觑着上司唇角那抹化不开的笑意,李助理不禁感慨,那位“另有所爱”的小姐,果然很有两把刷子。
楚湉湉挂了电话,捧住脸颊,试图让不正常的热度降下去。
“管你哪天回来……哼。”
努力平复着心跳,她翻出几罐妈妈做的酱菜,汲着拖鞋,一瘸一拐下了楼,转进宿管阿姨的办公室。
宿管阿姨吃惊:“唉哟,你脚怎么了?”转念一想,“高跟鞋闹的吧?”年轻女孩子为了美,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楚湉湉吐吐舌头,“面试需要嘛!”她放下袋子,笑得又甜又乖巧,“我妈妈做的新鲜酱菜,说您和伯伯最爱吃这个,专门给我多带了几罐。”
“这怎么好意思!”舍管阿姨笑着问,“你妈妈还好吧?”
楚湉湉不知为何,有一瞬的心虚,旋即点点头,“妈妈很好,她让我替她向您问好。”
舍管阿姨的岗位看似不起眼,鲜少有学生知道,这位刘阿姨,是副校长的小姨子。而兼任经济管理学院院长的副校长,与刘阿姨的丈夫以及楚凌远,是大学同窗。
楚湉湉考入D大时,楚凌远还在世,爱女心切的他曾拜托过老同学,在学校多照应一下女儿。
刘阿姨天天跟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打交道,很容易看出楚湉湉有心事。她起身关上门,拉着她坐下,关切地问,“怎么了?”
她对楚湉湉印象不错,小姑娘长得好看,学习用功,人又低调乖巧。楚凌远在世时,她没仗着关系而飞扬跋扈,同学间没人知道她是垣耀科技的千金,楚凌远过世后,她也没有一蹶不振。对这样的女孩子,她不免有几分怜惜。
楚湉湉垂下眼睫,“是这样的,阿姨……”
她把爸爸送给她的十八岁礼物,却被人说成是“二奶车”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刘阿姨气愤不已,“小小年纪,思想怎么这么肮脏?是哪个,不是我们楼的吧?”
楚湉湉摇摇头,“我也是听人转述,才知道有这样的传言。我相信流言止于智者,我只是……只是心里难受。而且,这种传言,会不会……会不会给学校抹黑啊?”
她不自觉红了眼眶,泪珠闪烁,要掉不掉。刘阿姨叹了口气,递纸巾给她,“好孩子,你不要多想,同学老师们都清楚你的为人。放心,阿姨心里有数。”
即便是名校如D大,偶尔也会有极个别的女生,贪慕虚荣出卖尊严。一在社会上爆出来,受连累的是整个D大的名誉。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刘阿姨对此最为厌恶,这么多年,她管辖的宿舍楼,从未出过这样的丑闻,她一直深以为傲。而现在有人企图抹黑……
有刘阿姨这句话,楚湉湉的心放下了大半。
造谣一张嘴,这种桃色谣言,让人根本无从澄清。她必须在第一时间向师长表明清白,毕竟,她能否继续拿到一等优秀奖学金,全看老师的态度。
话说得差不多了,楚湉湉看看时间,该起身告退了。这时,门被敲响,来人捧着个大盒子,“你们宿舍楚湉湉同学的亲戚送来的,说有急用,一定要马上送到。”
楚湉湉的第一反应是杨逸辛。从前他不时会捎东西给她,有时是冰淇淋一类易化的东西,就会说有“急用”。
下一秒,她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人。
刘阿姨乐了:“正好,拿去吧。”
楚湉湉道过谢,抱着盒子回了宿舍。
拆开最外层,里面又是两个盒子。上面那个印有红十字,装着消毒纱布、消炎喷雾、止痛药、OK绷……
这肯定不是杨逸辛。杨逸辛根本没注意到她脚痛,只顾着告诫她不要跟不入流的人混在一起,之后还发了短信旁敲侧击,想知道为她付账的男人是谁——当然,是“怕她被人哄骗”。
下面是个鞋盒。打开前,楚湉湉深吸了一口气。
上帝啊,如果又是豹纹的话,请在加拿大降一道雷,把某个人全身劈成豹纹吧……
盒子里是一双裸色芭蕾平底鞋,设计简洁优雅,小羊皮柔软无比,在灯光下泛着自然又柔和的光泽,看起来舒适极了。
“哇,香奶奶的经典款,好看哭了!”舍友围了上来,一个瞥见医药盒,怪叫,“哦哟~原来是慰问伤号,也太贴心了吧!”
“不止哦!”另一个伸手,“那是什么?”
盒子旁边,塞着一袋奶糖。
楚湉湉拿了一颗,拆开糖纸,含在嘴里。甜丝丝的,奶香浓郁,脚跟那股隐隐的抽痛,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耐了。
还真是学过急救的人。
……
不知道刘阿姨采取了什么手段,流言没有扩大,很快平息了下去。
最后一轮面试很快到来。终面与集体面试形式相反,面试者要独自面对数位HR和部门主管组成的面试官团。
叫到楚湉湉的名字,她走向面试用的会议室,紧张得手心出汗。脚下柔软的小羊皮摩擦着已经结痂的伤处,介于微痛与痒之间的感觉,奇异地让她心中慢慢平静了下来。
终面比二面节奏快得多,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问题一个接一个,丝毫不留喘息的空间。
面试到中段,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自我介绍姓赵,是战略投资部的经理。楚湉湉眼睛一亮,那就是她想进的部门!
赵经理态度和善,问了两个问题,始终面带微笑。其他面试官显然更喜欢观察候选人在压力下的表现,有位HR招聘官尤甚,问题格外刁钻尖锐,明知对方只是大三的学生,却一直揪着工作经验穷追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