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垫底上正榜吧,自己感觉做得还可以,除非今年考生中强人太多……但要是正好同考官赏识他,会不会,让他拿个考前的名次?怎么说他也是府案首加院试第二呢……
方长庚脑袋里纷乱无比,有些懊恼,昨晚不是睡得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开始搞事?
就这么在狭小的空间里艰难地翻了无数个身,被困囿的感觉十分烧心,简直想把这堵墙给踢穿了。
折腾到半夜,方长庚终于在疲惫中渐渐进入梦乡,梦里面他思如泉涌,奋笔疾书,气若游龙,小小的号舍金光闪闪,仿佛请草台班子做了五毛钱特效……画面一切换,是方沅君挂着黑眼圈的兴奋的笑脸,他说:“长庚,你中了解元!”
“!”方长庚猛地惊醒,第一眼看到的是身边坑坑洼洼的墙面,他迷糊地扭头朝外面看去,正对上号军冷漠无情的双眼。
“……”
方长庚苦笑一声,坐起来,歪斜的发髻也不想管,身上都是墙灰,他也懒得拂去,就慢吞吞地磨墨,慢吞吞地舔笔,什么都不想吃,索性也不管了,就一心一意地答题。
午前,贡院大门放第一牌,已经有零零散散的考生出场,方长庚在午后第二牌出场,傍晚还有一牌,到戌时(晚上七到九点)就开始清场了。
回到四合院,只觉得安静得很,他也没精力挨个去敲其他人的房门,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个凉水澡,然后往床上舒舒服服地一躺,四肢尽情地舒展开,等伸展够了,再把喷香柔软的被子往身上一盖,整个人就像在云里,爽到头皮发麻。
就这么睡了过去。
然而幸福的时刻永远都那么短暂,第二天他们几个打开房门时都耷拉着眼皮,一个个像要奔赴刑场。
或许也是出于考生们体力不支的考虑,第二场和第三场的题目都比第一场简单,不过这两场本来也不用花费太多心思,是骡子是马,第一场就能见分晓。
不过方长庚的状态的确不太好,或许是那天懒得烧水冲了冷水澡,接下来几天一直都有发低烧的症状,吃药也不怎么管用,也只能怪他自己大意了。
考完三场,一共九天,每个人都像是被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不过方长庚他们还算是好的,有些文弱的都是竖着进横着出,一个好好的贡院弄得跟刑部大牢似的,十分凄惨。
不过乡试跟受刑也差不了多少,那一个个号舍不就是变相的囚笼么,也没有冤枉它。
回去的时候,五个人的衣服都有些空荡荡的,考完的喜悦就像被雨浇熄的小火苗,昙花一现后就被疲惫打败了。一走进院子,每个人都钻进自己房门睡了个昏天黑地。
这时又要感谢有平安他们几个书僮在,不然恐怕就是饿死也没人想起来烧饭。
这么休息了三天,精神总算回复了,不过这回方沅君似乎元气大伤,上吐下泻了几天,这会儿连走路都还有些飘忽。
接下来就是等发榜了。
这其中需要等一个月到一个半月左右,其实对于参与到批卷中的各环节人员来说,这真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首先,第一场交卷以后收卷官要对原卷进行弥封,把考生信息用白纸掩住,加盖骑缝章。弥封完后就要请衙门的书吏进行誊抄,称为“易书”,以防阅卷官认出字迹。因为易书用的是朱砂笔,所以这张誊抄卷就称为朱卷,至于原卷,自然就叫墨卷了。等誊录完毕后,对读官还要请对读生对原卷和誊抄卷进行校对,防止出错,这里的对读生由各地能力出众又肯干的穷秀才担任。接下来,才正式进入到阅卷的步骤。
考官们正争分夺秒地阅卷,要保证这一百个名额不多不少,要是少选或多选,官位降级是免不了的。
不过考生们的状况更加好不到哪儿去,就比如方长庚和徐闻止他们去街上散心,见到的都是满腹心事的脸,哪有逛街的喜色。
方长庚觉得氛围实在太沉重了,虽然他心里也有些烦躁,但总处于这种环境,只会平白增加压力,又没什么好处。
于是几个人干脆去酒楼订了酒和小菜拿回到四合院里吃,心情总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