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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粉衣少女见她知道,欢喜道:“太好啦,你快带我去……”她还未说完,身后走来一位白衣少女,面遮轻纱,伸手扯了她一下,朝她摇摇头。原来,这二人便是曹璺与红荍。
曹璺对红荍使完眼色,又朝那紫衣少妇脸上看去,见她粉面桃腮,杏眼薄唇,十分娇俏妍丽。再往头上看去,见她乌发已挽起,漆黑蓬松,透露着一股动人的风姿,想是一位刚刚出嫁的少妇。也就是因为如此,方才红荍才唤她作“嫂嫂”。曹璺身为王爷之女,在洛阳见过不少美貌女子,却皆没有眼前这位明艳夺目,风情万种。她轻启朱唇:“这位嫂嫂,不知你是去嵇府探望何人?”
那紫衣少妇边用丝帕扇着风,边笑道:“我不是探望人,是住在那里。”
曹璺听了此言,心里登时一凉,眼光扫到少妇的丝帕上,见那上面像是绣着字,便不露声色道:“你这帕子绣得甚美,可否让我看看?”
紫衣少妇见她夸奖丝帕好看,也不多想便将它递给曹璺。
曹璺接过丝帕,轻轻展开,只见上面用紫色丝线绣着一首诗:
鸳鸯于飞,肃肃其羽。朝游高原,夕宿兰渚。
邕邕和鸣,顾眄俦侣。俛仰慷慨,优游容与。
她看到这首诗,双手禁不住颤抖起来,只因此诗与嵇康赠予她的那首,无论行文还是韵脚,比兴还是寓意,皆是如出一辙,相互契合。她的那首是:
鸳鸯于飞,啸侣命俦。朝游高原,夕宿中洲。
交颈振翼,容与清流。咀嚼兰蕙,俛仰优游。
看来,钟会所言并非诳语。嵇康家中确实另有情人,且已与人成婚,眼前的这位美貌少妇便是他的妻子。曹璺原本不愿相信,只道是钟会故意扯谎,又或者嵇康家中确为他定亲,但他定会恪守诺言,抗命不娶。于是她病一刚好,便强撑着身体,借说与其他公侯之女一同郊游,和红荍偷偷跑到山阳来找嵇康。谁知,刚刚到达山阳,便让她遇见了这紫衣少妇,将嵇康之事弄了个“一清二楚”。
曹璺强自镇定,将丝帕塞到紫衣少妇手中,本想转身就走,终还是幽幽地说了一句:“你,你好好待他。”说完扯起红荍的手头也不回而去。
紫衣少妇见她这般举动,十分不解,本想问上一两句,却见她二人转身就走。她本不是多事之人,便拎着酒坛回到嵇府,见吕安正与向秀坐在柳园中说话,笑道:“夫君,你们的酒来了。”
吕安见她进门起身迎上前来,接过她手中的酒坛,柔声道:“妍儿,我不是命下人去买了么,你怎么自己去了?路上那么远,累坏了怎么办?”说着从她手中拿过丝帕,仔细帮她擦着额头的香汗。
紫妍从他手中拿过丝帕,轻声嗔道:“子期尚在这里,你莫要如此。”忽又想起途中所遇,“方才我在路上遇见两个少女,她们问了我半天嵇府如何走,又要了我的手帕来看。最奇的是,临走时还要我好好待它,你说奇不奇怪?”
吕安听了也摸不着头脑,却听向秀道:“仲悌,你有所不知,自从叔夜搬到此地以后,常常在这里抚琴锻铁。许多年轻女子听闻他俊美潇洒,便不时有人到此游逛,想借机一见。我猜,方才那两位又是慕名而来!”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吕安也笑道:“原来如此,叔夜确实有这份魅力。”又对紫妍道,“你也莫说与他听,免得他被臊个大红脸。他的心里除了那位亭主,容不下别人。”
紫妍莞尔一笑:“我知道了,叔夜几时回来?”
“他出去置办些东西,晚上便回。你与我出来时日不短,还是早早回家去吧。我在此地安顿好便回去陪你。”原来,此次吕安前来不仅仅为与嵇康小聚,还打算在山阳嵇府旁盖座房屋,以便日后能常常与嵇康、向秀聚在一起。
嵇康与吕安,向秀在山阳同住,本欲帮吕安安顿好了就去洛阳,却收到一封钟会的来信。他只道钟会终于放下心结,肯与自己通信,便欢喜地展开信,谁知一读之下,登时俊颜失色,信纸也滑落在脚边。
向秀与吕安从外面回来,见他如此便拾起信纸,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几行字:
叔夜启:
沛王与家兄前日为我定下婚事,明年长乐亭主及笄后便为我二人成亲。特书信告知,恭请叔夜、仲悌到时前来观礼。
——钟会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