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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声道:“是啊,姐姐忙着礼佛,身体也不好,故而……”
贺瑾容对所谓的嫡姐没兴趣,兴致缺缺略过。
贵女圈什么人没有?
出身好点太傲的,性格古怪的,身子病弱的人,都难成大事。
故而她不必费心去结交这样一个人,别看现在差距不大,等嫁了人才知道,压根不是一个阶级层次的。
两人又说起给奚娴那几套扇子的人,奚娴也不想胡诌,但看贺瑾容这般着紧好奇,便只能硬着头皮瞎编:“是、是一个贵客赏的。”
贺瑾容的心跳砰砰的,想起太子殿下,就连耳根子都薄红了,镇定柔声道:“那是甚么样的贵客,我瞧这倒是不好得的,怎地出手这般阔绰,又独赏了你。”
奚娴这下编不出来了,浑身的尴尬劲都往头顶冒,于是脸也红得不成,声音又小又软:“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便这样赏给我了,还另指点了我的书法……想是爹爹的朋友。”
这些纯属胡诌,其实奚娴说的是嫡姐,她的确不知道嫡姐是甚么身份,嫡姐也的确指点过她写字。
尽管这人将她从头刻薄讽刺到尾巴尖,还说她蠢……总也算是指点过了。
听奚娴这么一讲,贺瑾容心里更酸了,嘴里的凉糕吃着都没滋味,还努力扯着唇角笑道:“那可真是,好缘分。”
奚娴觉得这话怪异,却没放在心上,不过只是乖乖垂着眼睫,小口小口用着点心。
贺瑾容从头到尾都看着奚娴,一双眼睛将她打量得细致。
这小姑娘说绝美,那也没有,美则美矣,却并不多么叫人一眼惊艳,但通身气场却是糯糯的纯净,像是最明澈的溪水,会让渴极了的旅人忍不住埋头大口大口吞咽。
贺瑾容很快对于太子的喜好有了估量,原是喜欢无辜纯净的姑娘,这样的女人在宫中可不好得。
奚娴很快便与贺瑾容成了好友,结伴一道去寿宴坐着,贺瑾容甚至带她引荐了其他几位出身高贵的大家闺秀,奚娴的性格在外人看来除了有些腼腆,那是极好的,故而便受了很多夸赞。
那套扇面,奚娴便也没有带走,只怕贺瑾容不肯收,于是便找了话题绕过,急匆匆的便跟老太太一道走了。
她心下雀跃,今日这一步算是走对了,能与贺瑾容交好,将来也能影响到她一二。
若是男人能与贺瑾容终成眷属,那岂不正合她意。
只是隔日晨起,奚娴便发现案几上放着二十四节气的扇盒,并一卷薄书,在阳光下投出几道阴影。
她顾不得洗漱,赤着脚下地,面色变得苍白起来,才发现一套扇子原封不动被还回来。
一问之下,才听秋枫说,昨儿个青玉来过了,把这整套扇子皆送了过来。
青玉是嫡姐的侍女,她把扇子送来,难不成是嫡姐出面,让贺瑾容把扇子还了回来?
照着嫡姐的个性,指不定是怎么和人家说的。
这可丢人大发了,奚娴想想便觉得羞耻,眼泪也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她怕惯了嫡姐,本来也是她的不对,是以不敢乱发脾气。
青玉还说,那本薄书里是主人亲自提笔记载的,一个男人与亡妻之事。
奚娴努力收了眼泪,只是鼻子尖还是泛着红。她一下就猜到,那个男人是周公魏。
不然怎么和扇子一道送来的?
周公魏对亡妻的深情,她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后来不也娶了妾,续了弦。可见男人都是一个样,不装深情不充脸面就会死。
嫡姐这么做,到底是想告诉她甚么?
奚娴咬着唇把书看完。
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两人的名姓。
年少相识,爱慕至深,龃龉弥深,女子病逝中年,“周公魏”怀念了妻子余生,再无续娶,抱着牌位过了一生,最后在妻子祭日那一天死去。
他生前不知写了多少诔文,并斥巨资建了几座庙宇,请了高僧来超度亡妻。
只为来生,再与她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