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躺在地上仰着脸说道,“你们这凤彩楼是恶霸地狱!
    大爷呀……”
    她绝望地盯着钱度,欲哭无泪的样子,“他们欺负我不识字,写了一张假卖身契,逼着我接客过夜……我弹曲儿唱歌儿,没少给他们挣钱……”
    她抽抽噎噎地哭诉着,曹鸨儿已经下楼,一把拉起那女子,替她理发整衣,絮絮叨叨连“埋怨”
    带劝慰:“芸芸呀,我跟你说过多回,别沾惹王福祥那个老龟孙,凡事离他远着点……怎么就是不听呢?他赌输了,又吃得像醉猫似的,没事不拿你撒气找谁去?好了好了,快回房里……”
    她转眼照王福祥“呸”
    地啐了一口,说道:“你瞧瞧你那副鳖样儿!
    除了打人还有什么能耐?还不滚进去挺你的尸!
    就这么竖在这儿现眼!”
    这才又换过笑脸,对钱度娇声道:“钱爷呀……快上去吧!
    高爷他们出彩唱曲儿呢……我安顿一下芸芸,就过来陪你们。”
    此时芸芸立在柱子旁灯下,钱度打量她时,瓜子脸,细腰身,体态是十分玲珑,只是脸上铅华不施,眉目疏淡些,左腮下还有几个雀斑,颜色不很惊人。
    钱度说道:“你们开这院,图的不就是钱?她唱曲儿挣钱不也是钱?这么作践她,将来人也没了,钱也没了。
    曹妈妈,你甭和大爷我做这个象生儿,给这个芸芸开脸是多少价,一年的包银又是多少?你开个价儿我听听。
    出得起,是她的命;出不起,也是她的命。”
    “瞧钱大爷您说的!
    我可是当自己女儿看芸芸的!”
    曹氏红了红脸,媚笑道:“爷您要包她,是她的造化。
    我不赚这个钱,您出个本儿,连开脸在内,总共一千五百两!
    爷台您要是手里紧,我还可再放一点价!
    ?”
    “一千五就一千五!”
    钱度爽快地说道:“走,芸芸,咱们上楼去!”
    “不……”
    芸芸闪眼看着又黑又瘦的钱度,又果决地说:“我说过,不卖身!”
    话音刚落,便听王福祥在屋里又吼道:“你个死妮子,皮贱!”
    钱度一口便打断了王福祥的话,“你不过是个王八,很贵重么?——芸芸,我可怜你!
    不要买你身子,只买你个平安,三两日里我就要去云南。
    陪我唱唱曲儿,好么?”
    芸芸这才认真打量钱度一眼,见他忠诚厚道,满脸的本分相。
    良久,她才点了点头,低声道:“那……我跟你走……”
    那曹氏早就笑吟吟走过来,竟亲自扶着芸芸拾级上楼,温言细语地说:“你跟了这位钱爷,可真是祖上八辈子修来的福!
    如今你是钱爷的人,谁敢再难为你,看我不揭了他的皮!
    好丫头,进了我们这行里头,最好的出路不就是寻个好人家从良么?你合了钱爷的意儿,这可是皇天菩萨……”
    好话就说了一车。
    三人说着话走进北楼正间,却见靠东墙一溜坐着四个女子,手里拿着笙篁笛箫,一个淡妆女子偎坐在西墙高恒的椅子旁——一望可知便是巧媚儿。
    通身穿戴是月白江绸,滚着梅花银线边儿,一舒皓腕,雪白晶莹,手指纤细如削葱,鹅蛋脸粉里透红,艳**人。
    若论身条儿,比起芸芸来却胖了许多。
    巧媚儿只向门口瞥了三人一眼,低头勾那琴“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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