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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巫山悄悄凑在齐向红的耳朵上:“我今年十四岁,你叫我哥哥吧。”
“啊?”那双灵动的眸子满是讶异,接着是无限的欢喜:“我也有哥哥了。”
说着高兴地亲了巫山十多下,少年不由苦笑。
她自己也觉得不对劲,满脸羞红,不知所措。
汤山市第一人民医院,坐落在新华东路上。
特殊时期中,医院自然受到了冲击。以前那些专家学者,本来是打倒斗争的对象。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经常被集体关押。
每天都戴着尖尖的纸糊高帽子,上面写着走资派某某某、反动权威某某某、特务某某某,不断去游街。反正只要和黑五类扯上关系的名目,都会给他们安上。
但是,就如太祖说过,知识的问题是一个科学的问题,来不得半点的虚伪和骄傲。那些特殊时期中造反起家的医院管理人员之类,有些还是有点医学基础知识,有些胸无点墨,啥都不是。
医院院长就是以前医院的清洁工张传华,特殊时期,为了响应号召,他把名字都改成张胜利。让现在的这批医生拿拿药量量体温是没有问题的,让他们去给别人治病就强差人意了。
所以,这里所批斗的医务人员,相对起来,待遇比其他地方要好一点,也就是好一点罢了。每次在他们看完病,做完手术之后,继续回到他们现在的工作岗位。食堂,清洁工,到处都是这些接受惩罚的资深医者。
张胜利当上院长以后,这些日子别提有多惬意了。以前正眼都不想看他的那些什么造反派头头们之流,谁没个伤风感冒的?现在看到他一个个都率先伸出双手,热情地不得了。
经常还有人送来各种好东西,家里放不下,就全部拿回父母家。
在大型煤矿上班的哥哥姐姐们,曾经对这个从小不喜欢学习的弟弟,伤透脑筋。自从找关系送他进了医院当清洁工,再也不想理他了。
看看现在,他们也不断给自己献殷勤。自己的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也进了医院。谁说在医院当官一定要学医的?最满意的是自己的妻子华小茹,以前是护士中的一枝花,看到自己鼻孔朝天。自从当上院长,只是暗示了一下可以让她当护士长,还不就贴上来了?
不过,其他那些护士一个个的滋味还是不错的。刚开始结婚的时候,张胜利有说不出的满足。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妻子怀孕之后,那些护士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都拿下好几个了。
每次叫谁来谈工作,都成年人了,半推半就的事情。
那些女医生,叫来谈工作,照样有几个就范了。要么按照我的意思,要么就去扫厕所。
不过,哼,只有陶妮莎。你说那小娘皮女儿都好几岁了,皮肤咋就那么白呢?不就是一个破妇科大夫吗,都找她谈了好多次,每次都给老子装糊涂。看来要把她和她老公一起赶去掏厕所扫院子,吃吃苦也就成了吧。
你丈夫都因为你的外国人模样被下放了,就不相信你自己还不明白我是啥意思,仍然把你放在妇科主任的位子上就是想看看你的表现。张胜利心中愤愤不平。
“咚咚咚”,张院长正想得哈喇子流出来都没发觉,办公室的门猛响起来。
“进来!”年届三十的张胜利当了这么多年的院长和医院的革委会主任,也知道了怎么拿腔拿调了。
一位脸上有几颗青春痘的护士推门进来。
“小翠呀,怎么了?几天不和我来一次又想了?”张胜利满脸邪笑。
青春痘护士也是张胜利当初拿下时反抗最激烈的女人之一,现在还不是乖乖的?
叫小翠的护士脸上先是愠怒,不过马上换成了笑脸:“院长你实在太厉害,我不敢了。”
不过心里想的却是:你特么什么玩意,不就是想让你给在农村的弟弟安排进来吗?不过农村的丈夫,和面前这个人相比确实太木讷。
心里想着,嘴上不怠慢:“院长,吕副主任的父亲休克了。”
“地区革委会的吕副主任?”见小崔点点头,张胜利满脸黑线:“你们怎么搞的,让他父亲休克了?”
“院长,我们也不知道啊。老爷子来的时候,就说脑袋疼,华大夫,就是你的小舅子说是感冒了,让我们输液,结果就这样了。”小翠很是委屈。
麻辣隔壁,张胜利心里暗骂,自己这小舅子,就是一个赤脚医生,给自己惹了好几次事情,还有一次差点出人命。
“你们不知道去找老温头啊?”老温头就是以前的院长,虽然大家把他赶下去,由于个人威望实在太高,没有受到什么批斗,安排在传达室里。
“老院长说这种问题他不擅长,还得让齐主任看看。”
“谁?”
“就是以前的外科主任齐百家。”
齐百家!听到这个名字张胜利莫名愤怒,他就是陶妮莎的丈夫!
唉,真特么没办法,谁让这个医院他是唯一的脑外科权威呢?
“院长,院长?”看到张胜利在发愣,小翠在旁边提醒。
“恩?知道你们还不去叫?”看到小翠还在那里站着:“去呀,还愣着干嘛?”
“院长,”她在旁边提醒:“你忘了,当时他就说过,今后每次让他动手术除非你去求他。”
一位敦实的汉子,在医院的厕所边挥汗如雨奋力掏厕所。
他用手臂在眼睛周围一擦,继续劳作。
幸好被赶来干力气活,他心里想到,经过这些年的劳动,身体越来越好。
他,就是医院的脑外科权威齐百家。年龄不大,医术精深,有些领域,在国内都是首屈一指。
齐百家幼时的记忆,已经比较模糊了。他只是记得父亲叫齐大柱,一直叫他狗儿。
至于母亲,从记事起就没见到过。他儿时的记忆就是不停跟着父亲四处乞讨,家乡只是有一次听父亲说在汤山。
父亲在他的记忆里,就整天不断咳嗽。终于在一个寒冷的冬夜,父亲躺下了就再也没有起来。从此,他成了孤儿。
幸好,祖国解放,他有了自己的名字,记得当初那位解放军叔叔说:“姓齐,吃百家饭长大的?就叫齐百家吧。”
后来,他知道了那位大恩人是开国元勋谢吉昌。谢老和夫人只有一个已经出嫁的闺女,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
再后来,齐百家要上大学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幼时一直生病的父亲,报考了和谐医科大学。在大学里,遇到了来自冰城的姑娘陶妮莎。
那时候,两个人不同专业,在有一次学校的表演上,那个美丽的身影用俄语唱了养父也很喜欢的三套车。没有花前月下,时代是不允许的。齐百家这个学校的优等生,对学校一枝花陶妮莎一见钟情。
自那以后,他经常就故意装作偶然遇到她。陶妮莎,自然对学校的优等生齐百家也一见倾心。大学毕业前夕,他觉得感情很成熟了,把陶妮莎带到家里。
当时养父谢老还风趣地对夫人张蕊蕊说:“我们的百家同志给我们家找了一位外国姑娘当媳妇,我看蛮好嘛。”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毕业分配的时候,他想回去传说中的家乡工作,陶妮莎也放弃了留京和回冰城的机会,跟着他来到汤山。
他们回来工作前,在京师结婚了。婚礼是在养父家举行的,几位养父的战友们见证了简单的婚礼。
第二年,有了可爱的女儿齐向红。陶妮莎也是一位事业心很强的女性,在有个姑娘后,两口子商量有一个孩子就够了。
史无前例的的特殊时期来了,他和妻子都受到批斗。有时他觉得万分委曲,想要给养父母写信诉说,几次动笔又放下了。
有一天,看到全民日报上“炮轰谢吉昌”、批判“华北山头主义”的题目,他惊呆了。
原来,老人家承受的比自己还要多啊,可惜可爱的女儿还没见过自己的养父母呢。自己只在女儿出生后给他们发了一封电报,也收到了热情洋溢的祝贺。
由于工作实在太忙,京师一别再也没有看望他们。
再也没机会上手术台,家里的书籍也被抄走了。还好,每天回家还能看到漂亮如昔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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