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煊还是每晚开车到医院楼下,汤君赫不知道他是几点过来的,等了多久。
    医院到小区的路程不远,如若恰好遇到绿灯,整段车程不过几分钟而已,有时候他们连一句话都没说上,汤君赫就下车了。
    汤小年又一次做化疗的那一晚,汤君赫坐到车上,等红灯的时候开口道:“其实你不用每天过来接我。”
    杨煊先是没说话,重新开动车子的时候才说:“这也是我的工作。”
    哦,工作。
    汤君赫想起杨煊几天前低笑的那一声。
    事实上他有百般辩驳的语言可以说,譬如你还没有正式入职,这个时候算什么工作?再譬如这点稀松平常的护送工作,也需要你一个堂堂的昔日队长来做?
    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说到底,还是怕杨煊真的不来了。
    十年前的杨煊可以说走就走,十年后当然也可以说不来就不来。
    或许念念不忘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随着汤小年的病情持续恶化,汤君赫的焦虑症状也开始加重,某一晚上,在服下三片安眠药却只进入了不到三小时的浅睡眠后,他意识到自己的精神问题可能又有复发的趋势。
    再这样下去,他根本就无法进行日常的手术工作。
    第二天下午他请了假,去看了心理医生,还是几年前看过的那一位。
    三十几岁的外国医生,很专业的心理学PHD,他们用英语交流,这让汤君赫有种难得的安全感。
    有些话他没办法用中文说出口。
    “大概是因为半个月前他回来了吧,我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拒绝他。
    失眠的时候,我可能一整夜都在想我们之间的肢体接触,有时候只是手指的触碰而已,都能让我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他在追求你?”
    “我不知道,算不上追求吧,”
    汤君赫动作很轻摇头道,“没有人会这样追求别人的。”
    “但从你对他的描述来看,很有可能他就是在追求你,或者说,有这个想法。”
    “别给我这样的暗示,”
    汤君赫苦笑道,“你知道我现在不需要这个。”
    “我以朋友的身份给你一点建议吧,要么接受,让他成为你的解药,要么干脆一点,不要让他打扰你的生活。
    你现在这种患得患失的状态,是最危险的一种情况。”
    治疗结束时,心理医生这样说。
    回医院的路上,汤君赫一直在回想这句话。
    接受……何谈接受?杨煊未曾开口让他接受过什么,难道他要心安理得地接受做杨煊的弟弟吗?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走上住院楼大门前的楼梯,在他走进大门的时候,忽然有人急匆匆地冲出来,重重地撞了他一下。
    医院随处可见这样匆忙的身影,毕竟在生命面前没人可以冷静。
    汤君赫没太在意,继续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但在他脱下外套,正打算换白大褂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左边的衣袖被划破了。
    从整齐的切口来看,应该是用很锋利的刀刃划破的,汤君赫立即联想到刚刚撞到自己的那个人。
    没完没了了吗?看着那个切口,汤君赫觉得有些烦躁。
    既然已经手持刀具,为什么刚刚不干脆捅死自己算了?他脑中闪过这个想法。
    他皱着眉,给上次来的那个警官拨去电话,讲明了情况,临到要挂电话,他又问:“没有什么办法尽快解决这件事吗?”
    那边说,他们正在讨论抓捕方案。
    “如果用我做诱饵的话,会不会更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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