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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六,哪里都不去,就在乐正骁的宅子里耗着当宅女,说要养伤,却又不见他们,搞得是传说中的公平那一套!——屁!要真是公平,干吗不住别人的地儿,偏生便宜了乐正?!
应无俦这叫一个愁苦。单白不待见他,其他人看着他也没好脸色。那天他将她的身份证明用小礼盒装了放在门前,事后也不知她收到没,他还不好意思去问!——能不苦吗?!
乐正骁笑着推拒身前围着的人群还要再套问什么的意图,向殷家兄弟的方向走去。同时间走过去的,还有宗执陶煜千以及应无俦。六人围在一起,四下里眼神拼杀,噼里啪啦全是火花。
“阿夺阿罗,今天你们两兄弟很是春风得意么!”宗执率先开炮,捏着鼻子似的哼哼。
殷夺脸色冷了一下,殷罗则针锋相对地回敬:“好说好说!不过某些人看样子是嫉妒了,还真是要不得呢。我想小东西可是很讨厌男人这副样子吧!”一句话顿时打翻一船男人。要说嫉妒,他们几个谁不嫉妒?这些日子,哪怕是单白的一个眼神,一句随口说的话,那都是他们要死死抓紧的风向标,不敢错过一点讯息。单白明目张胆将宴会举办场地权交给殷家兄弟,也怨不得他们会做出任何联想。
陶煜千甚至从各方面各角度钻研了下,殷宅到底哪里值得单白青眼了。——说方位,也就是距离那个夜晚看起来比白天更漂亮的湖是最近的,正正挨着水边,近距离看去,一定更美(虽然陶煜千是个不会欣赏美景的粗人,也不想承认);论宅子大小,也不过是统一规格,面积和构造最大最好的,当算学生会主席乐正骁的房子!要说最不靠谱的风水,他还特意请了风水师傅来瞧,最好的还是他陶宅!就殷宅这个“阴宅”来说,又是名字反冲,八字相克,属相有问题的总之,人家师傅就一句话:风水不好,大大地不好!恐有血光之灾!
陶煜千朝着殷家兄弟直撇嘴。一阴宅,不就是开个宴会,至于现在美得跟胜券在握了似的嘛!乐吧乐吧,等出了事,惊了阿白,看你们怎么收场!——反正,陶煜千就是坚决不承认,自己确实是嫉妒了这种男人要不得的心态!
乐正骁沉稳地说:“现在阿白还未出场,孰是孰非届时自有阿白来评断,我们又何必尚未开始就先厮杀的叫人看了笑话去!”宗执点头,却是带着高傲地扫了殷家兄弟外加二货陶煜千一眼,哼了一声“笑得这么早,也不怕闪了腰!”所以说啊,男人嫉妒起来,吃起醋来,可真是小家子气,外加令人哭笑不得的幼稚。
她自门外缓缓走来,高挑纤细的身形宛若一阵清风,脚下五寸高的精致水晶鞋衬得她整个人晶莹剔透。单白穿的是一套chanel的黑白薄纱长礼服,暗色的内里是柔滑的丝绢,细密贴合肌肤,而外面则罩着一层薄薄的素色轻纱,腰间绣着暗黑闪亮的蝶翅,以亮色软革细皮带在腰间细密缠了数圈,显得那纤细修长的腰肢更加亭亭玉立,不似弱柳扶风,反更加傲然娇媚。而在她走近时,男人们才发现,她那片瘦削滑白的美背全然暴露在外,惊、慑、艳、绝,吸引住在场大半看到此景的男人们。
如应无俦陶煜千之流的,看到这情形,气得眉角直抽抽。须知,当初她那片美背就勾走了他们几个的魂儿,更别说那些更没定力的男人!宗执忙不迭上前,解了扣子就要脱下礼服外套给她罩上,却她被轻轻推拒。
单白微笑,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几个男人快要喷出怒火的视线注目下,轻轻转了个圈,然后笑问:“怎样?我的养伤成效,可还明显?”太显著了!明显是太出乎人意料了!这下,现在当场的所有男人眼都直了!
就在她那一旋身的动作下,连同学生会众人,都看到她挽起的长发下,肩背上那朵火红火红的野蔷薇!
那花仿佛是生就在她肩头上,每一丝线条,每一片转折细腻的颜色,如此均匀细致地铺散开来,透入她柔滑白皙的肌肤中。素色而大胆的衣裙,雪白雪白的美丽肌肤,背上却纹绣了那一大片鲜丽多姿的花朵她的一切,恍若都那么矛盾,却又综合起来那么美妙,魅惑,勾魂夺魄!
当即就有人直了眼睛,端着酒杯就要上前。宗执和陶煜千拿一双眼睛当探照灯使,可着劲儿地四处翻眼白,瞪人,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正主即到,殷罗贪看那美景,忘了动作。殷夺叹口气,示意宴会正式开始。
乐曲响起的瞬间,单白面前立刻多了n多只手,直直向她摊开。
乐正骁说:“阿白,可愿赏光,与我共舞?”
宗执说:“你真美,令我心动!”
陶煜千说:“宝贝,我粗人一个,不过跳舞还行!”殷夺说:“能否给我一个机会?”
殷罗说:“阿白,我想念你。”
应无俦说:“阿白,对不起但我同样,想与你一舞!”单白抬起眼,神情一时有些恍惚。
她仿佛看到,面前神色各异却同样激动热切望着她的男人间,似乎有个蹩脚的生涩的身影,还穿着那一套不算合身也不搭调的墨黑西装,扭曲的微笑,故作沉默。
那个人,从不敢明目张胆对她伸出手,却又在转身后,面带祈求地望着她,眼睛里明明写着渴求她的观望她的心有点疼。
这几天,某时她会一个人出海,到那个人的墓前坐坐。眼前灼着袅袅青烟,伴着宁静辽远的香气,她会低低对着那块冰冷的石板,说一些心底话。
她说:我这一生,伤害往往来自于那些男人。不论他们是什么身份,关系又是怎样的亲疏远近,但唯一的共通点,就是见我越痛,心里才越舒坦。
她说:你看,你给了我温暖,却又很快收走。徒留我一个,算什么呢?
她说:为什么无法再继续给下去呢?悬在半空里,不上不下,比死还难受!我还怎么,如你所愿,勇敢得下去?
单白低低一笑,微一旋身,手心抵在桌沿,擎着一杯酒高高举起“不!这第一支舞,我要送给另外一个人!”说着,她轻快退开他们身边,滑入舞池中央,谁抓向她的手,一时间竟扑了个空。她的一手环空,另一手握着高脚杯,抬到相当于一个正常男人肩高的位置,就那样,自己一个人,转着,环着,脚下分明踩准了节奏,姿态却又慵懒悠哉一如林间漫步。
水晶杯中盛着大半酒液,而她一圈又一圈轻快地旋转,那酒液居然只是微微倾斜,半滴都没有洒出来!她一个人舞着,自顾自的,仿佛这宅子里,这个世界,谁都不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只是她一个人独舞的世界,一曲舞罢,她便要羽化升仙一般!
渐近乐曲尾声时,少女纤细的手臂微微展开,擎着酒杯的那只手微微一倾,内里深红如血的酒液如线一般倾流而出,直直洒落地板上行。
他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都到了这地步,他们若还看不懂她是在凭吊什么,这辈子绝对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们知道,自己已然是争不过一个死人,可她呢?她的心里,难道还是只有那个死人吗?!
她在笑,细密喘息着,面颊绯红,漂亮极了。单白走向他们,勾起唇角,指了指头顶,示意天台的位置“叫上面那些人都清场吧,我们之间的游戏呵呵,要开场了。”******单白站在天台栏杆旁,独自。男人们心里有些忐忑,想过去,想靠近,想腻味着她讨讨饶可是谁都没敢动作。
她不让。
夜色下的湖仍如那次校庆舞会时一般神秘美丽。只是那夜再美的湖景,却抵不过殷夺对她毫不客气的掠夺及不顾自尊的讨欢,压抑成了一份不堪的记忆。
单白转了个身,背脊倚着有些冰冷湿滑的栏杆,望着那几个排排站的男人。小岛上就是这点不好,一到了夜间,虽然温度变化不算令人难以接受,可是这种金属类制品的表面便覆盖上一层水汽,捏着只觉容易滑脱之感。
她笑嘻嘻地说:“游戏要开始了哦”男人们立刻精神紧张,面貌抖擞了起来。
纤白的手指在众人前平平划了一圈,之后遥遥指着乐正骁:“乐正,我一直都很感激你,敬重你。最初,你给我的感觉便如同神祇一般,好像根本无法接近。可也是你,出钱葬了我父母,令我免去差点无法对父母最后尽孝的困窘。而后,带我回来,对我一直都这样好,为我做任何事”乐正骁微微一笑“为你做任何事,我都甘愿。”单白轻笑,听起来很是愉悦“骁,遇到你,是我的幸运,我从不否认这一点。”此话一出,当即其他男人皆以杀人外加吃人仍不解气的目光狠狠瞪着那个春风得意的某人。
下一秒,指尖转向乐正身旁的宗执:“到你了呢,宗执”宗执立刻挺直了腰板,但随即又有点心虚地缩回去些。他没忘自己以前都做过什么好事,也已然发现,阿白现在的举动似乎是在清算“宗执,以前我很怕你,怕到一看见你,就想先下手为强,干脆杀了你的冲动。”她勾起唇角,说得真诚,只不过某人脸色不太妙就是了“因为我无法预料下一秒你会对我做什么,呵呵其实,倒不如直接说,那个时候,我还很怕死。”难道现在就不怕了?
这念头一起,当即所有男人脸色全都绿了。
谁想抢答,单白一指搭在唇前,低低嘘了一声“乖,安静,听我说”“宗执,你只是想要一份能够关注在意你,也被你同样值得如此关注在意的感情而已。也不是非我不可,对吧?”“陶煜千,你很直,不懂女人,只知泄欲。不过你的直,也是个优点,呵呵我倒是满‘喜欢’的,‘谢谢’你了呢”
“殷罗,你的所谓身体洁癖,其实只不过是精神及情感洁癖的表现吧!除了我,真的就没人治得好你了么?——我不信啊,所以以后找别的女子试试看,或许发现会很惊喜的。”
“殷夺,我以前一直希望,若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你,或许我的人生不会是这样子,不会纠结到一塌糊涂的地步可是,如果当初没有你,玉恩珏卖了我,我会有何种更悲惨的下场可能更加难以想象我本该庆幸的,是不是?”
“应无俦,我父母当初身亡,只是因为母亲决心死志抗争我父亲,你只是过路,尚算无辜,或许我不应该在这点上跟你计较太多。就算我母亲这次侥幸逃脱,可日后难保不会沦落更悲惨的厄运,你倒算是为她解脱了。不过啊应无俦,你知道你自己有那么一点恋母情结吗?知道吗?你对我母亲,是爱么?——不是吧!为我母亲流的泪,为我母亲醉酒可是到最后,你为我母亲做了什么?不过是一切自私,自以为的高尚情操!”他们都想反驳,可是她说的都那么精准,精准得令人只觉惊悚,像完全打准在七寸,根本按压着不得动弹!
少女双眼迷离,微微张开双臂,唇角含笑,笑容是如此明媚。轻声地,像是怕惊吓了谁,她低低地问:“什么是爱?亦或只是占有?”男人们纷纷回答:
“我爱!”
“我在乎!”
“我想要的,只有你——”
她哈哈大笑:“你们说,真的爱我吗?真的只爱我,不顾一切的爱我么?”男人们点头,用力点头,恨不得把脑袋揪下来递到她手里,看她想点头多久就多久。
她笑着回答:“谢谢,我知道了。”
说罢,她轻快地踩着栏杆,飞身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