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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最近又在混什么?快两个月不见人影,她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林奇闲闲地在办公桌上跷起双腿,伸展一下疲倦的身体。
乔,他最得力的左右手则在酒柜前倒酒。“上一张支票是在华盛顿兑现的,她最近对外交失去了兴趣,决心改行学当鼓手。喔,她在精神物理治疗师与鼓手之间挣扎了约一天之后,选择了当个鼓手。”
林奇耸耸肩:“比起她以前那些千奇百怪的选择,这两个听起来比较不那么吓人。我实在已经够老了,禁不起太多的惊吓。”
乔轻笑;将酒端给他。“还不到四十岁就说老,实在是侮辱了美国就任以来的总统。”
他朝他做了个敬酒的动作:“庆幸的是,我实在也是没兴趣和任何一个总统打交道。”
“包括新成立的‘拉斯基王朝’?”
“雪儿知道他们消息吗?”
“据我所知,应该是不知道;从她离开那里之后,一直没和他们任何一个人联络过。”
“乔,联邦调查局应该聘你去当局长。”
他扮了个鬼脸。“聘亚迪潘倒是真的,我怀疑有哪一件事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林奇微笑,对他弟弟的妻子感到既钦佩又无奈!
若亚迪潘不是个亲人,而是个敌人的话,她将是个十分难缠的敌手!以二十八岁的年龄统领着“狐狸”集团,此集团已横扫整个美国情报界!
“西沙将在下个星期到美国来,他已卸下国王的重任,决心将一切交给达尼埃,而他自己则出来鬼混。”
“他是个有本事的男人。”
乔轻笑:“倒很难听见谁有本事做到让你称赞。”
林奇啜了口酒。“和他打了一年的交道,唯一的期望便是希望这个男人永远是朋友,沙漠民族剽悍得令人不想去招惹他们。”
“可是他们似乎对互相残杀有兴趣。”
“你是说达尼埃?”
乔点点头,晃了晃手中的酒。“他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到他的堂兄回国。他们的人民显然比较忠于他们前任的国王。”
“真是恭喜。”
“西沙已向我打听雪儿的下落。”
林奇一口酒险些没喷了出来!
乔笑吟吟地,对自己所制造的戏剧性效果颇为得意。“我已经告诉他了,下个星期他会找到她带着一大票杀手。”
“乔汉。”他的声音是窒人的冷静。“雪儿必曾踩过你的痛脚,或者你非常希望不要见到明天的太阳?”
“喔!当然不是。”他笑得像只卑鄙的猫!
“我只是欣赏带有冒险色彩的剧情喔!还有,你已经胖了五公斤了,我讨厌你活得像只痴肥的猫,你知道”
他敏捷地闪过扔过来的酒杯、烟灰缸、纸镇和文件夹。“这可以让你减掉十公斤的肥肉。”
寂寞!
炳!她忿忿不平地走出大学的校门,赌气地将手中心理学的课本扔向旁边水池中,传来那一声“噗通!”声,听起来有十足的快感!
那个脑满肠肥的白痴教授,居然敢当着全世界的人面前恶心地问她;“雪儿,你是不是很寂寞?”
混帐!
她喃喃骂着,一肚子的忿恨之气难以消除。
简直是神经病!她学心理学可不是要让那种白痴来研究她到底寂寞不寂寞,更不是要把自己的心态当成实验室里的白老鼠似的来解剖!
如果不是精神物理治疗师一定要有心理学的学分的话,她才不屑去上那种课。?
“心理学!”人的心理要是可以拿来研究分析、分门别类的话,人也不要活了,谁高兴自己像个透明人?
“雪儿!雪儿!你等一等!
她满脸阴郁地停了下来,转身面对金发蓝眼的高大男子:“有何贵干?”
米奇停在她的面前,审视她的脸色:“那个老家伙真的把你惹毛了对不对?”
“废话!”她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喂!别这样!你就这样冲出来,不怕他当了你?”
“怕他当,我出来做什么?有种他就当了我!”
“怪怪!你的脾气可真是吓人!”米奇与她并肩走着:“该不会是他真的说中你的心事,所以你恼羞成怒了吧?”
雪儿停下脚步怒视着他:“米老鼠,如果我的心事只有‘寂寞’的话,我可以打电话去‘寂寞芳心俱乐部’,或到处去宣传我的‘心事’,至少会有上百个人排队准备来安慰我!还轮不到那只大青蛙或你这支小老鼠来教训我!”
米奇笨嘻嘻地举起双手:“非战之罪,请勿迁怒他人,根据书上说,‘迁怒’代表极度心态不平衡”
“去你的大头书!宾离我远一点!”
“别这样嘛!我只是开开玩笑!”
她用力推开他:“谁有心情和你开玩笑!走开!”
“嘿!你最近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开不起玩笑?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雪儿放慢脚步,有些沮丧。
对啊!她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特别开不起玩笑!以前她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她会变得如此不安?浮躁?
“雪儿?”米奇碰碰她的肩膀,表情十分真诚:“别这样!有什么事说出来嘛!我是你的朋友啊!”“没什么。”她闷闷地低着头踱步。
“才怪!”
“真的没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大概是更年期到了。”
他滑稽地看着她:“我是不是听到关于什么‘更年期’之类的话?”
“米奇!你饶了我好不好?”
他轻笑,揉揉她的头发:“你这个小敝物!真搞不懂你在烦什么;既然这么烦,不如到团里去发泄一下!你每次打鼓都不要命似的,精力过剩还不如打鼓给别人听。”
雪儿望了他一眼,有些感激地笑了笑:“你先去吧!我要先回家一趟,晚上再和你们会合。”
“.!早点来,明天要去试唱,如果成功的话将来可就有得玩了!”
爬上她的小绑楼,她将书本鞋子扔到墙角,将自己丢到大床上,愣愣地望着木制的天花板发呆。
寂寞吗?
凭心而论,或许她是真的有些寂寞吧!?
其实又有什么差别?
很久了,没再与“寂寞”交战过,平日总是热热闹闹的,将所有的精力投注在某件新鲜事上,累极了便睡,不让它有乘虚而入的机会,而现在
她懊恼地翻个身,一堆书报自床头砸了下来,她随手拿了一份杂志翻了翻,不由自主地便翻到有他的那一页。
“拉斯基王国首任国王:西沙”
彩色的图片十分清晰,西沙那微笑迷人的风采自照片上跃入她的眼底他看来神采飞扬、风度翩翩,可是她没有忽略他眼底那一丝的落寞和憔悴。
一年多了吧!
这一年多以来,她没有向任何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问起关于西沙的事,他们也没人主动告诉她什么。
报章杂志上有人掀起了一阵子“拉斯基”热,几乎每天都有相关的报道,毕竟现在已没有几个王国了。
拉斯基虽小,却十分富有神秘色彩;他们的领土很小,可是财富却已然成为第二个科威特,引起西方资本家密切的注意,而“林氏”正是最先与之合作的跨国企业。
甚至有传言,是“林氏”企业帮助拉斯基独立的。
这一切在她看来,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唯一重要的是:她想念西沙。
那对她来说是种陌生的情绪,这一生她似乎没想念过家人以外的任何人,除了西沙和小威。
她总是强烈地否认自己是在想念他。
事实上似于也没人认为她会想念任何人。一年前的事被林氏企业保护得很好,甚至没人知道她曾到那个战地走过一遭。
少数知道她身分的友人全都十分知趣,不会在她的面前提起她那富可敌国的身分,自然更不会将她与西沙联想在一起。
饼去,她曾是个没有秘密的人,总像本打开的书,什么事都藏不住;可是现在,她却变了!
每个像她一样的人都十分懂得自我保护,可是现在她的心态却不是保护,而是一种一种不真实的冷眼旁观。
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一切也与这个世界无关。
没有人察觉到她的改变。在他们的眼里,雪儿仍是雪儿,只不过略为沉默了些。
这一切是如何开始的?
仿佛潜伏了很久很久以后,突然席卷而来,令人防不胜防、惊骇莫明却又对一切无能为力!
“小姐?”
雪儿吓了一大跳,从床上跳了起来:“阿尼!一点声音都不出,吓死人了!”
老黑人走了进来,端了杯咖啡和一盘点心:“你想事情想呆了!木板楼梯吵都能吵死人,你还说我没出声音。”
雪儿将杂志书报一古脑儿往床底下塞:“我大概退步了。”
阿尼将点心放在她的面前:“刚刚大少爷打过电话来,说你好久没和他联络了,他担心你。”
“拜托!”雪儿抓起小蛋糕往嘴里送:“你看多了肥皂剧是不是?又开始在那边小姐少爷的,听得烦死人!”
老黑人笑裂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原本看起来凶恶的脸,顿时显得滑稽可爱起来:“我无聊。”
“我知道你很无聊,可是别无聊到我身上来。”她塞了一嘴的食物咕哝道:“停止做这些点心,我已快肥死了!再胖下去我一定嫁不出去。”
阿尼不以为然地瞄了一眼她纤细的腰身:“你这叫胖?那些白人婆都该去跳河!”
“阿尼!阿尼!你的种族歧视越来越严重,小心将来美国政府不发给你救济金。”
老黑人摆出一副拳击手的架势挥舞了两下:“我才不领救济金!我还可以去打拳击,那些年轻小伙子不会是老阿尼的对手!”
雪儿啼笑皆非地望着阿尼被打断的鼻梁和有些倾斜的骨骼:“啧!啧!啧!你那张脸再修补几次就要成科学怪人了!不知道那时候会不会发明一种名叫‘义脸’的东西?你知道,还没开打就吓死对手是不公平的。”
阿尼瞪她:“我真恨你那张嘴!”
她笑嘻嘻地吻了他一下:“可是我好爱逗你,都是你把我宠坏了!你这叫自作自受!”
老黑人微笑地摸摸她的头;这样的孩子,再怎么宠也宠不坏的!
很多人以为雪儿放浪,是个不良少女,可是他从她很小的时候便在她的身边;他比谁都了解她,其实雪儿只是好动而且寂寞,但她并不吝于施与!
她总努力爱身边的人,即使一如他这般丑怪,她依然敬他如父!
“你又在想那小子?”
雪儿耸耸肩,继续进攻那一小堆点心:“说没有你又不信我,说有又对不起我自己。”
“那时候我该和你到中东去。”
“我才不让你跟。”她皱了皱鼻子:“你这老跟屁虫!有你跟着我还玩什么?好不容易逃离你的魔掌出去胡作非为一下。”
“有我在,你还不是一样四处为非作歹!”阿尼扮个鬼脸:“打鼓?天哪!真令人不敢领教!”
“阿尼!”雪儿端坐起来,一脸正经:“你没资格当黑人,黑人都是很有音乐细胞的,你污蔑了可敬的黑人血统!”
“哈!”他不屑地朝她嗤鼻:“你那叫‘音乐’?那个社区的人应该去控告你们制造噪音!中国武侠小说里说的‘魔音传脑’就是那么回事!”
她大笑,忍不住用力搂抱老人:“天哪!你越来越幽默了!现在居然也知道武侠小说了!不会再把内功当成扔手榴弹了!真是恭喜!”
阿尼微笑。
以前他曾希望自己成为世界拳王,现在才知道,即使他当上了拳王也不会比现在快乐。
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容,其实已经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满足。
“阿尼,如果没有你,我要怎么办?”她有些傻气地问。
他揉揉她迷人的发:“你仍会好好的活着,我只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胡说!”雪儿拍拍他的脸:“你是我的家人,下人要多少有多少,可是家人是不能取代的。”
阿尼笑了。满足地站了起来:“晚上还要出去吗?”
“嗯。”“我去弄晚餐,一下子就好。”他转身走出房间,不让她看到他眼中的感动。
许多朋友笑他不中用,竟为一个小女孩如此死心塌地、忠心不减。如果他愿意,他会是一个很好的拳击经纪人;可是他们不懂。
他们真的不懂,他当年是如何被一个小女孩脸上那份孤寂、渴望和真诚的笑容所掳获!
由于拳击所受的伤,使他终身都不能有小孩,也不能完成梦想成为拳王。那么,还有什么比一个孩子的笑容更能使他心动?如今,那个小女孩已不复存在,可是她脸上的笑容和当年一模一样。就让他们去笑吧!他只要能在有生之年,一直守护着那个笑容就够了。
望着阿尼已微显佝偻的背影,她忍不住有些唏嘘!
当年大哥林奇替她找保姆兼保镖,来应征的人少说上百,她一眼便看中了阿尼。
那时的阿尼已经快五十岁了;十多年过去,阿尼老了,却依然爱她如故。
阿尼是个黑人,由于受过伤的关系,他甚至是个长得不好看、有些凶相的黑人。当她选上他时,大哥林奇考虑了很久,才决定尊重她的选择,而阿尼也没有叫她失望。
这十多年来,阿尼从一个粗壮的汉子变成一个无所不能、无微不至的保姆、管家,那份忠心是很令人感动的!
在美国,黑人要找份像样的工作并不容易,尤其像阿尼这样根本没有学历的黑人。她知道阿尼的过去,其实是千疮百孔、不堪入目的;可是人的感觉很奇怪,当年的她,一眼便决定要他,至今仍没有理由,她也不再需要知道理由。
只知道当时阿尼像头受了伤的猛兽,既无奈又悲哀,那种眼神令她不忍那种她在哥哥们身上,在自己的身上常见的眼神
真的已经十多年了吗?
到现在她和阿尼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一对朋友父女
阿尼是她从未有过的父亲,而她则是他从未有过的女儿。
他们都是被舍弃、却又不甘被舍弃的人。
坐在飞机上。他凝视着窗外的白云,有些出神,似乎仍有些不能置信自己真的已经坐在这里,准备飞向另一个国度,去见那日日夜夜在他脑海中萦绕不去的女子。
一年多了。
人经常被自己的记忆愚弄,当时的一切事后再回想起来,总是那么美丽缠绵。
雪儿那个刁钻美丽,总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女子,是否真如他所想像?或是他将要失望?将要发觉原来一切并非如此?
她一是否真的依约在等侯着他?
“不睡一下吗?飞行的时间还很长。”
西沙转头,身旁的男子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的同伴:“不想睡。”
“觉得不能适应?”
他微笑:“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一旦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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