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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李村秋收主要有三大庄稼。玉米,高粱和棉花。当地人管玉米叫玉茭子,管高粱叫高粱茭子。妇女们都兜着个大布兜子,到棉花地里采棉花。女知青也都去了,这里棉花长的不太高,而且采棉早十天半日就开始了。采棉也不过秤,一人一垅往前采,把张开棉桃的棉花捏出来,没张开或只张开一个小口的棉桃留下,过几天再采,所以采棉花的妇女除了弯腰有些累外,倒也说说笑笑,不觉劳累。
掰玉米的社员和男知青就没采棉花的妇女轻松了,一人两垅,把长在棵子的玉米棒子都要掰下来,除了没长粒的蔫棒子外,大凡长粒的都要掰下。初时,男知青挎着个筐,和村里社员一样,掰了一筐,倒到地头的马车驴车,几个来回下来,没有手套的手便磨的生疼,外指中关节还大都磨出水。太阳又照,干玉米叶子又划,脸脖都划的一道道的,流出的咸的汗一浸,生疼搔痒,烦心的难受。可是看人家掰棒子的男社员,一条毛巾往脖子一扎,一个烂草帽脑顶一扣,掰棒子,倒也三两个人相伴着,嘻嘻哈哈的谈笑,没见他们什么苦和累。
“真操蛋的,咱怎么就没带个草帽和扎条毛巾呢?”金阳边掰棒子边对隔的不远的单丁一说。
“毛巾倒有,可草帽,早不知扔哪了。”单丁一接下话茬。
收割高粱不是从根割,而是只割高粱穗。下李村钟的高粱,除了种了十来亩高杆的高粱,收割后编扫帚外,其余钟的都是只有齐人高的杂交高粱。杂交高粱穗大,一个穗有一尺多长,像个纺锤,粒密密长着,大的有一斤多,小的也有半斤,杂交高粱分公母,一行公高粱,它的边两三行母高粱,公高粱开花不结什么粒,母高粱结粒,一千来亩地,大都钟这杂交高粱。收高粱,只割高粱穗,割了穗,往筐里搁,搁满,倒地头车里。
玉米掰手棒,高粱割穗,那些杆杆叶子怎办,分给社员当柴烧,分给你村西坡的二亩地高粱杆,你哪时烧火用,哪时再到地理割,别人不割你的,自家的还割不完呢。你再割完高粱玉米杆子,还有一半尺长连着根的高粱玉米茬子,便是谁去刨都可以了,不分你我谁谁的。
收大秋庄稼农民年年收,知青可是头一回。知青们在中学时,都在北京郊区麦收时帮助农村割过麦,那场面,你追我赶,轰轰烈烈,金黄的麦田里一个个镰刀挥舞,一顶顶崭新的草帽在田间飘动,田边是拖拉机,低头插着红旗,红旗下放着茶水,白茶水,中午,送来一担担的白馍,红烧肉和炒菜,那才是收获的场面。可是这的秋收,却是悄无声息,不紧不慢,和往日的犁地,锄草一般般的,田头不插红旗,停的也不是崭新拖拉机,是几匹耸头垂脑的瘦驴笨牛,拉着几辆半新不旧的马车,地也没有糖水,只有一桶白开水,和一个都掉了瓷的搪瓷把缸了。
“没劲,真他妈没劲!”金杨掰了半筐棒子,走到地边,一弯身,坐在地。
“你为甚不干了,还没到歇时呢?”身边不远处的小队长说。
“哎,你没看见我正要把棒子倒车里。”
队长看了一眼金杨,心里也没甚指望他干活,自顾自地干自己的活去了。
玉米地头,只有一两辆驴车停在那里,灰不溜秋的两个瘦驴低头吃着地的玉米棒子,嚼的非常带劲,咯吱咯吱都能吃出声响。“这***倒开了斋了。”金杨有些嫉妒地说。
看身边无人,他便拿筐里的棒子一个个往车扔,四五米的距离,一扬手,刚好能把棒子扔到车里,一个两个,大部分都能扔到车中,但也有一两个扔到车外。
“作毬甚呢?”小队长掰满一筐玉米,来到车边,准备往车里倒,见金杨正在往车里扔棒子,不禁怒道:“你想干就干,不想干滚毬,别在这糟蹋粮食!”
“我咋糟蹋粮食了?!”金杨不服。
“瞧,这地有多少玉茭粒!”小队长边说边捡车边掉下的玉米粒。
原来,金杨扔玉米棒时,玉米棒子有的干了,扔时碰到车帮,便震落了玉米粒。
“那才几粒啊,至于吗?”金杨还了一句。
“一粒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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