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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得到通报了,”他垂着眼睛,斟酌着词句,谨慎地回答道“芒氏祖上虽然出过三任郡守,一位太常,是邱县第一世家,然而到了今日,芒威也不过一介草莽而已。我会即刻调动军队前往平叛,大将军勿忧。”
靳贤追问道:“芒威不足惧,强蛮却不可不防,太尉可有妙计?”获筇微微一笑:“何须妙计?今夏炎热,西北疾疫流行,强蛮战马多死,他们没有什么力量入塞为祸”说到这里,他叫仆佣取过地图来,指点着对我们说:“中野郡兵,齐聚邱县,以平芒氏之乱,再使渝安郡兵马南下,以塞强蛮入侵之路”
靳贤还有点不放心:“渝安郡本年歉收,局势不稳,郡兵南下中野,倘郡内再生变乱,如何应对?”获筇回答说:“虚陆郡兵,也北上协防渝安——兵马调动,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将全盘布局,不须忧虑。”
就这样,我和靳贤将信将疑地离开了太尉府,靳贤悄声问我说:“可否调金台营一部兵马,往助邱县之战?”我想了一想,回答他说:“禁军不宜轻动,使将百人前往监督可也。”靳贤点点头,随即露出似乎相当阴险的笑容,说:“如若强蛮入侵,蹂躏郡县,我便使御史弹劾获筇指挥不当,那样就有藉口杀他了!”
虽然是在为我谋划,但看到他如此可怕的笑容,我也不禁轻轻打了一个哆嗦,背上冷汗涔涔——这个家伙的可怕,或许不在获筇之下,我真的可以用他为爪牙吗?异日他会不会取代获筇,变成我最大的威胁呢?!
这天的事情非常之多,我才回到府里,仆佣就来禀报:“谈商已经归来,求见大人。”我要愣一下,才能想起这个谈商究竟是谁——嗯,此人是渝安郡谈邑的寒士,据说祖上做过威朝的史官,我曾派他去查找有关“大化之珠”的记载。
想到“大化之珠”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头疼欲裂。先叫仆佣用冷水打把手巾来擦了脸,头疼略微止住,我才吩咐传唤谈商。谈商进来以后,先大礼磕头,然后禀报说:“小人不负大将军所托,可惜原件族中长老不使携出,只得口头禀报大将军了。”
我往前探了一下身子:“你查到了什么?”谈商回答说:“族中有威朝时的散简,托名祖圣所作,其中却有一段话被涂掉了。虽遭涂抹,尚可辨认出部分字句,内中确实提到过‘大化之珠’。”
我更感兴趣了,催促他赶紧背诵来听。谈商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子之南也,非为道也,为求大化之珠’”我皱了一下眉头:“这里所称的‘子’是指”谈商想也不想就回答说:“理应是指的至圣”
谈商话音未落,忽听门外传来一声巨响,如同百雷落地一般,震得他一个趔趄,我也差点从榻上翻滚了下来。似乎生命中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骇人的声音,我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那声音明显倏起倏灭,但在我耳中却似乎回响不停,永远也不会断绝。我匆忙从榻上跳起来,大声问道:“什么声音?!”
谈商面如土色,转头朝门外望去。我不知道自己是在问谁,隐约的倒好似在自言自语。隔了一小会儿,耳中的回响略微平息了一点,只见一名仆佣跌跌撞撞地从门外跑了进来,磕头禀报说:“地裂了!院中陷开一个大洞,深不见底!”
地裂?我再次感觉后脑如针刺般的疼痛,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要回想起来,然而脑中如有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士,生生地把无尽思绪全都阻挡住了。我踏上木屐,两三步跑到门边,朝外望去,就见院中本该树立着汉白玉屏风的地方,现在塌陷了一个直径近丈的圆形大坑。
战战兢兢地走到坑边,我小心翼翼地朝内望去。仆佣禀报得没有错,这个大坑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可怪的是,坑壁竟然平整如同刀削。
左右望望,看到几株盆栽,我便走过去,单手端起盆菊花来,直往深坑中掷去。轻微的风声响起,那盆花一直朝下坠落,足足半盏茶的功夫,竟然听不到落地的响声。我的心脏狂跳,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更不知道是何预兆,并且,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个奇特的深坑才好。
闻声跑来院中的人越来越多,那些仆佣、门客,虽然心中诧异甚至是惊惧,但看到我就站在坑边,谁都不敢靠近,只是瑟缩在墙边窃窃私语。我突然一抬眼,看到雪念扶着妻子也从后堂走了过来——对了,她现在不是爰苓,她现在是妖物萍妍,她或许能够解开这个神秘事件背后所隐藏着的真相吧。
妻子缓缓地走到坑边,垂首朝下望去。我生怕她一个不慎失足坠落——我的心理也很矛盾,她既然是妖物,又怎会失足——于是伸出左手来拦了一下:“小心。”
嘴里叫妻子小心,但我这样一侧身子,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脚下突然一空,自己反倒趔趄着直往坑中落下!耳畔传来妻子和仆佣、门客们的惊呼,我只感觉一股冷风从胯间直透上来,穿过四肢百骸,又从顶门直穿出去。
这种感觉是非常痛苦的,简直就象用一柄快刀把自己整个人从中一剖两半。自己还在不停地向下坠落,周围的光亮越来越是微弱,我不知道自己何时才会到底,到底以后,是不是就此一命呜呼,变成一团模糊的肉酱。实在是太难受了,我本能地蜷缩了一下身体,结果竟然就在空中颠倒了过来,头下脚上,那种感觉诡异而痛苦得无以名状。
好象有无数柄木桘正毫不留情地敲打着自己的头颅——我隐约明白,那不是木槌,那恐怕倒是自己倒灌的热血——眼前越发黑暗了,暗得超过了无星无月而又大雾弥漫的凌晨时最黑暗的那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