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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儿都不了解我。战场?那完全不是我们考虑的地方。那里是战士们集中的场所,战士,是战士,是一群为了杀人而做好被杀准备的人。他们是一群因为不想死而带着必死的信念杀敌的人!老实说,杀死这样的人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你明白吗?权叔。”普拉奇德无可反驳。在长篇大论的同时,拉特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来福枪,将枪口顶在了普拉奇德的下巴上。
“我们不会找寻比自己更强的敌人,当然,我们也不会专杀小女孩或软弱的家伙。”拉特一边用枪口摆弄叔叔的下巴,一边解释着自己的美学。
“我所杀的,我所喜欢杀的是大意的家伙。你明白吗?以为自己身处绝对安全的地方,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下一秒就可能被杀死——就是这样的家伙。比如——”拉特望向叔叔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之前的明亮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赐子眼前众生平等的死亡的眼神。拉特正在用这种眼神,充满轻蔑与怜悯,又饱含爱怜地看着叔叔。
“喂喂,等、等等,拉特。别这样,别这样!”“是的,比如——”拉特的视线最终到达的地方,是普拉奇德的眼中更深处浮现的恐惧色彩。确认了那抹恐惧后,拉特愉悦地笑着,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开始加力。
“——现在的叔叔,就是像你这样的家伙。”“别这样——!”喀喳一声响起。
仅此而已。
恢复平静的房间中,只是轻轻回荡着拉特平静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会杀你呢,子弹没有打中您,叔叔!我一直受到您的照顾,即使我是个杀人狂,也不会如此不讲人情道义的。对吧?”拉特的神经质毫无变化,普拉奇德已经被他吓得丢了魂。跪坐在地上,只是不断地做着深呼吸。
“那么,我们该走了。或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叔叔。”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拉特迅速转过身去。
“别、别再回来了!”对于犹如丧家之犬的普拉奇德来说,这是他拼尽全力说出的话语。可是,拉特的回答彻底地击垮了如此可怜的普拉奇德。
“不,我想来也来不了了。”“?”“叔叔,你已经不行了。最近,你反对过卢西亚诺的改革派提案吧?接下来,你很快就会变成众矢之的。”拉奇卢西亚诺。与卡彭并列,是象征这个时代的黑手党的一员。他推进了黑手党的近代化,并努力把组织里守旧的思想一扫而光。更重要的是,他改变了一直号称“义理”与“传统”的守旧思想。
“什”“拉奇卢西亚诺啊,只因为对方思想守旧,就杀掉了几百个黑手党头目。他比我这种杀人狂还要恐怖哦!你不会真的想要与他为敌吧?叔叔。”听着即将离去的外甥的话,普拉奇德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并涌上一股呕吐感。
“胡、胡说八道”“嗯,你最好还是小心点儿,别落得跟萨鲁伯奥特雷马兰切诺一样的下场。”拉特故意说出几个月前在纽约自己的宅邸中被杀死的黑手党成员的名字,作为警告。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温柔还是残酷。
“不过,这里的警卫很优秀,你或许可以安心。由于这次纠纷,税务局和警察好像也开始注意你了,似乎把你当作了从黑手党手中夺回芝加哥的‘牺牲品’呢。”真是故弄玄虚,只不过是胡说八道而已——普拉奇德一直这样想着,但是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有所察觉。这次的纠纷,自己根本就没有告诉过拉特,可是,他怎么连自己反对卢西亚诺的改革都知道了呢?随后他想到了一件事。至今为止,鲁索家族经常要为拉特的任意“杀戮”善后。
可是,现在想起来,那都已经是能力的极限了。拉特所杀戮的人数、地点、状况都是按照鲁索家族善后的极限能力来进行的。
一旦失去了善后的能力,就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也就是说,拉特经常沉浸在有意杀人的快感中。他并非冲动的采取行动,而是十分冷静、老谋深算地进行着杀戮。
刚才的绑架计划毫无计划性。可是,到现在,普拉奇德终于能够把握拉特的性格了。
他并不是制定不出计划,只是没有制定而已。
他就是这种类型的男人——经常只是粗略地考虑后便开始行动,随着事态发展,再通过瞬间的计算,强行使行动成功。
实际上,他好像在四处都布有眼线,从不怠慢信息的收集。
结果,导致了今天的背叛。总之,就这么一直呆在组织里的话太享受了,杀人也没有乐趣。下定如此的判断后,他便很干脆地放弃了普拉奇德的组织。
“真遗憾,叔叔。如果是以前的你,即使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说不定仍能力挽狂镧。”离去时,拉特说道。
“我用米福枪对着你的时候,你都没有反击,只是发出惨叫。你已经没有资格做黑手党的首领了。”普拉奇德叫住了离去的外甥,目光与刚才的已经完全不同。
“等、等等。警卫们怎么了?”“嗯?啊啊,放心吧。我没有杀他们。我说过他们都很优秀吧?他们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来履行警卫职责的。我也说过的,‘杀死这样的人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他们只是睡着了,虽然骨头断了几根。”接着,他又补了一句。
“太好了,叔叔。您那可爱的孙子已经放学了!”听了这话,普拉奇德重新燃起了怒火,脸色再次变得通红。
“快给我滚出去!既然你已经不想再回来了,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啊!对了,我把这件事给忘了!”拉特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焦虑神情。接着,冲着紧握拳头的叔叔恬不知耻地问道:“叔叔,能不能把你的白色西服给我,作为璐雅和我的结婚纪念?虽然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婚。”普拉奇德顿时哑口无言,竟然忘记了生气,张口问道:“对了,你们为什么要穿白色的衣服?”对于这缺心眼的询问,回答也同样傻气十足。同时,他的回答令提问者感到十分厌恶。
“我们以后就会在狭窄的列车上杀掉几十个人。穿上白色衣服的话,溅上的血就会格外醒目——那多帅啊!”====“这件这件,尺寸正好合适。”在自己乌黑的双层公共汽车中,拉特身上穿着赴宴的正装。
璐雅一边侧目看着拉特的样子,一边感到不可思议地问道:“为什么不杀了那个男人?”“嗯——?”“如果是平时的拉特,肯定会把那人杀掉的。”她好像说的是普拉奇德。
“嗯——。是啊。”拉特哼着歌,干脆地答道。
“为什么?”“在盛宴开始前,我们应该空着肚子。”这个杀人狂毫不犹豫地用社交性的语言回答道。璐雅垂下了眼睛,静静地低声说道:“拉特真差劲。”“你就是喜欢我这个差劲的家伙吧?”璐雅并未回苔,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拉特对此并未理会,而是向挤在公共汽车里的十几个身穿纯白衣服的人宣布“盛宴”开始了。
“好了,我们走吧。对待可怜的乘客,我们要像对待家畜一样爱惜,要像对待蛆虫一样憎恶,我们要带着爱意,带着怒意,小心再小心地将他们碾碎。哈哈、哈哈哈!”接着,公共汽车快速地开走了。
向着作为他们终点的起点——芝加哥联台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