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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就说,这次的任务是在滇藏边界寻找一对失踪多年的夫妇。危险我不敢说没有,但只是一般的寻人任务,不会有违法行为,还能欣赏无限的壮观的雪域风光呢,哈哈”卫风冷冷地哼了一声,
“只怕在利益关头,你一如既往地留有余地——”上次在大洋洲出任务,因为查理贪图酬金丰厚,隐瞒部分事实,令卫风一行几人几乎死于异地。
“没有,不会再有了!”查理低叫着“你应该明白,我比任何一个人更渴望你们平安归来——”
“我得考虑——”他知道查理的心肝虽然黑了一大半,但还不至于完全坏死。刚才的话只是借意警告查理,不忠之事不可能再有第二次,否则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噢,亲爱的风,你是学地质的,苏雷是学历史的,向擎熟悉各种民族语言,没有任何人比你们更适合这次的任务了——最多我把酬金再调高些就每人一百万!噢我的天啊,我所剩无几了”
“才一百万?!”卫风暗自牵嘴“究竟要找什么人?”
“一对美籍华侨的独生女儿和女婿。”
“失踪多久?”
“二十七年!”
“查理你在玩什么?!”卫风火了,
“你先让我大致说一说情况好不好?听完再骂人好不好?”查理反而有点儿低声下气。
“说吧!”卫风睨了苏雷一眼,他正朝他打着胜利的手势呢。究竟啥事令他如此有兴趣?
查理连忙应着,说开了
原来,在二十七年前,这对年轻的夫妇替父亲的宝石公司从缅甸采购了大量玉石,然后乘私人直升飞机飞回洛杉矶,行至半程,飞机巧遇风雪,导航仪器严重失灵,误入滇藏边界的横断山脉。数天之后,拯救人员才找到那一片荒无人烟的横断山谷,却只发现半只飞机翼悬垂在幽谷深邃的边沿!
这片峡谷幽深无比,两边全是千仞壁立,拯救人员根本无法到达肇事地点,别无他法之下,只好添砖加瓦地向当地官员回复说肇事地点的地理环境如何如何恶劣,拯救事宜便不了了之。
华侨夫妇伤心欲绝,却坚信女儿女婿未曾身亡,便私下聘请探险队伍到横断山脉的峡谷寻觅,然而,那儿的地势诡秘,气候异常,蜒蜿的峡谷经常会冒出团团浓雾,探险人员多次尝试,同样无法进入谷底
卫风沉吟“如果他们没死,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毫无音信?”
“嘿,就知你会这样问,也知道你和苏雷都会因为我以下的话而对任务产生兴趣!”查理得意地笑着“因为事隔几年之后,一封家书从中国寄至他们手上!”
“哦?”卫风一愣“那对夫妇果真未死?”
“呵呵,这是一个异常神秘的要点因为那封信是在云南德钦发出的,字迹确实出自华侨的女儿!”
“只此一封?”
“对,只此一封,内中寥寥几字,就说现在他们夫妻二人过得很好,请勿挂念。华侨夫妇看了那封信后,立即转移寻找地点,在德钦地带展开地毯式搜索,然而数年之后,仍然毫无所获后来,有队员因为突然染病而客死异乡,华侨夫妇为此于心难安,寻亲行动才渐渐停息了——”
“那现在为何又要重新寻找?”
“除了年老体弱,还有庞大的家族生意无人接管吧”
卫风轻拢浓眉“如果那对年轻夫妇尚未离世,却妄顾骨肉亲情,舍弃锦衣肉食,留在荒凉的滇藏边界,这可真是个谜团了”
“风,对于这次任务,我没有隐瞒任何事实。苏雷向来奉你为老大,如你没有异议,他们也乐得到雪域寻找刺激。我现在就把百分之三十的订金存入你们的户头,如何?”
卫风没有回答,心里隐隐地渴望着亲自到那一片群峰簇拥,气势磅礴的横断山雪域去,然而,心底似乎又突然翻涌起另一股浅浅的不安仿佛,仿佛他此次出行,将会面临一些诡异的经历
正在思考之际,胸口处突然涌起一股浅浅的暖意——细碎飘忽,缓慢游动,仿似一道热流,在心房轻轻划过卫风微微皱眉,抬手轻轻按住心房。然而,就在他触及身体之际,却赫然惊觉他的手正捂住衬衣的口袋——那儿放着的,是刚才在那条怪异的小巷里捡拾而来的贝叶吊坠!
“风?怎么了?”查理在活筒另一边追问。
“我还在考虑”卫风返身走出阳台避开苏雷和向擎的视线,慢慢掏出吊坠托在掌心
下一刻,强烈的惊愕再度在胸口上尖锐地划过。贝叶吊坠正面的雪山女神脸孔正恍恍惚惚地泛出一股淡淡的绿色光芒!
他凝神屏息地观察着她的脸孔,在渐渐消失的莹光里,那清透如天使般的脸孔,仿佛在微笑
奇怪,这块诡异的贝叶吊坠何以会不时发出绿光?莫非它会向人发出奇异的预示?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它现在是否在暗示些什么?是否要他亲自到盘踞在滇藏边界的横断山脉,为那对年迈的华侨夫妇找寻一份神秘地遗失了二十七年的亲情?
半晌,他朝话筒回答:“好吧,我接受任务。”话毕,眼眸无意识地掠过一股渗透着期待和紊乱的情愫。
三天后,一辆直升机载着三个大男人和各种先进的攀山器具自香港出发。
蓝白相间的飞机穿过广西壮族自治区,越过墨绿如云、浩如烟海的云贵高原,朝中国西部的横断山脉飞掠而去。
向擎在驾驶舱驾驶飞机;机舱内卫风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苏雷则抱着手臂在睡懒觉。
窗外的天很蓝,云层薄薄的,飞机穿云而过,遗下一条淡淡的白色雾气,如同仙女手中的尘拂,在蓝天白云中轻轻划上一道弧线,却容不得世人再次凝视,便迅速弥散。
苏雷一直在注意着卫风,事实上,这三天三人忙于采购出行物资而同起同息,他就一直在注意着他。苏雷觉得卫风脸上的期待和不时无意识地拢紧眉心,令他觉得老大此行不是为了金钱,也不是为了寻找刺激,而是为了求证一些在脑海中隐隐浮动,却无法用口头表述的复杂感觉
“老大,查过银行账户没有?”
卫风正半挨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养精神,脸上的淡然非常配合他状似慵懒的姿势,但那一双隐隐闪动的眼眸,似乎再一次无声地告诉旁边的苏雷,他的心情,并不如表面上安静。
“老大?”苏雷微微直了直身子,盯着他“神游太虚哪,这不像你的脾性耶——”
卫风缓缓睁大眼睛“我出任务不一定为了钱,但不收钱我是不会出行的。”
苏雷干笑两声“对,先收了钱才是正事,否则老狐狸还以为我们是义工敢死队,为那伙终日吃着无忧米的富翁冲锋陷阵死而后已呢——”
卫风觑他一眼“你不是挺迷信吗?在出行当天提了n次‘死’字——”
“我这就叫迷信哪?我们即将接触的云南马帮就不知算是什么了。他们连盛饭的家伙都不能叫饭碗,踏入家门该先跨哪一条腿都得讲究呢——”
卫风挑挑眉毛以示回应,随即眯着眼睛扭头看向窗外。
苏雷知道他有心事,但对方不说,他也无意开设“苏雷热线”人嘛,想不通自然就不会想了——
“苏雷——”
“嗯?”歇了这么久终于开口了,真是卫风式的谈话方式。他正准备闭目养神呢。
“关于祖母绿这种宝石,你听说过什么故事没有?我的意思不是要分析它的构造和质地,而是它的传说”
“哦?”苏雷盯了他一眼。
卫风收回视线,没有追问。
苏雷淡淡地一笑,拖着声音说开了:
“这种宝石越是通体透绿就越有灵气,早在公元前四千年的古巴比伦国,人们就把它喻为维纳斯女神的信物。在古罗马帝国,民众认为佩带它能带来超能力和超强记忆,而古埃及人则认为祖母绿是爱神脸上的一滴眼泪,也被称做天使的眼泪反正传来传去,都是与某个美女神仙有关的吧——”
“与神仙有关系?”
“嗯,一些野史奇书认为,人若佩戴原体采用的上乘祖母绿的雕刻物能令精神境界更为洁净。听说它自身发出的绿光集合了天地间的日月精华,山川灵气,是至死不渝的爱情象征——”
“爱情象征?”卫风微微一愣。
苏雷耸耸肩,
“是啊,听说某些祖母绿佩饰被法力高强的大师输入强大的念力,会产生一种同己相吸、异己相斥的磁性咳,这种说法倒有些玄了不过这也只是一种传说而已”
卫风“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斜挨在椅背上,没有再说话。
时间轻轻流逝,现在已是下午了。卫风略活动了一下身子,扭头望了望苏雷。他似乎睡不安稳,脸微微地青白——是因为接近高原的气候了。
卫风替他盖严毛毯,视线从飞机舷窗看下去,高原之上,石林、石芽,峰林等地貌随处可见。大小不一的坝子,幻化成山水拼图上的小方块,有棱有角地拼凑出一方色泽斑驳的世界。绿色的梯田上总会零散着很多黑色的岩石,远远俯视,就像在绿色的围棋盘上随意撒下一把黑子,显得奇异而别致。
黄昏将近了,西斜的阳光把那些细小而美丽的组合全部染上一层安详的金黄,很美,一种遥远的美。
飞机越飞越高,他们的高原反应渐渐加剧。卫风感觉四肢有些麻木,头脑却仍然清晰,除了呼吸略显沉重,心情也有些飘忽、躁动与不安外,还有一股舍弃尘嚣的窃喜。
脚下的山脉突然增多了,几乎是连绵不断的。一些隐隐约约刻在山脊上细如游丝的道路,寂静地弯躺在巍巍的山脉之中。远远看过去,黑黝黝的山峦间,缠绕着迷离的雾气,让人无法不凝神注视,像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命令着你要这样去做——
沿着山脉和河流看过去,发源于唐古拉山的金沙江、澜沧江、怒江逐渐壮阔,如同银白色的练带,弯曲飘动在连绵不断的绿色或红色的山岭之间,却又在突然之间兀地高起一堵铁青色的山脉,然后,是更高海拔的黑沉沉的从北到南排成几列、气势森严的山脉。
仿佛,它就是这样从地面陡然抬升,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在浸透着原始的苍凉之中,显得壮丽雄奇,却又茫然孤独。
突然,前方时明时暗地反射着一点点银色的影子,卫风顿时挺起身子,凝神望向前方——似乎,有一股气势磅礴的、原始的、朦胧的萌动,渐显于暮色灰黑的天边,那儿,闪动着一簇簇带着银光的影子。
他知道,那儿便是横断山脉,无数不可预知的际遇,正在徐徐揭开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