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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自观察芙萝达不久,龚以羚就发现芙萝达并非她想象中那种骄纵任性的千金小姐。她只是太迷恋迪卡斯了。芙萝达不但美丽动人高雅大方,而且明理又懂事,甚至还是个尽责的好老师,她只是太想要迪卡斯了。
如果她是个刁蛮不讲理的女人,龚以羚很愿意跟她来上一场黄昏大对决,不管是谁舞红巾,谁戴牛角都没问题,偏偏她不是,她只是坚定的爱上一个男人而已,能说她错吗?
她只是爱错了人。
既然没办法跟她宣战,别人的话她又听不进去,只好等待她自己看清楚现实──迪卡斯根本不可能爱她。可惜她的意志太坚强,迪卡斯左右不了她的想法,否则这件麻烦早就可以解决了。
唉!她为什么不是一头牛呢?
“你嫉妒?”
收回盯在芙萝达身上的目光,龚以羚转向自己的舞伴。
“嫉妒?不会啊!为什么要嫉妒?”
里维拉挑起一眉。“对他这么有信心?”
报以羚轻哂“非常”再度把视线移向另一对在舞池中随着音乐摇摆的男女。
“我不晓得别的女人是什么想法,但如果是我不相信的男人,我绝不会跟他在一起,如果跟他在一起,我就绝不会怀疑他。”
“或者”里维拉端详她秀丽的脸庞片刻,再往下打量裹着银色晚礼服的窈窕身材,不够丰满,但很动人。“你是对自己很有自信?”
“不,应该说是”龚以羚低低沉吟。“我对自己的判断力很有自信,迪卡斯不是一个朝秦暮楚的男人,我认定如此,所以我相信他。何况男女之间的问题本来就够多了,如果彼此还不肯付出信任,就算多美好的一对佳偶,恐怕未来也不会有多美满。”
“你才十八岁吧?”里维拉惊讶地问。“居然能理解到这么多。”
“因为”龚以羚露出嘲讽的笑。“我看太多了。”
一曲终了,两人退到一旁去喝饮料,里维拉正想问问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见迪卡斯脸色凝重地匆匆过来。
“奇怪,要说有人会脸色难看,那应该是我吧?”龚以羚纳闷地嘀咕。“他干嘛抢我的戏?”
“他不会是怀疑我吧?”里维拉说着赶紧拉开自己与龚以羚之间的距离。
人家说女人善嫉,看来男人更不可理喻除了他。
眼看里维拉挂着满脸灿烂笑容愈退愈远,好像电影镜头拉远了似的,龚以羚不禁又气又好笑。
她是病毒吗?
“怎么了?”迪卡斯一近前来,她便抢先一步问过去。
迪卡斯没有做任何回答,兀自往后瞄了一下,再吩咐里维拉“去缠住那女人,不要再让她来烦我!”
原来是那女人惹翻了他。
“没问题。”只要迪卡斯不是怀疑到他头上来就好了。
里维拉一走开,迪卡斯马上环住报以羚的肩头避到露台外去,躲开所有无谓的打招呼与寒暄。
“发生了什么事?”龚以羚真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迪卡斯还是没有回答她,径自脱下外套来给她披上,再用身体把她围在露台角落。
“迪卡斯?”
迪卡斯低眸凝住她,黑色的眼神非常怪异,隐隐有一丝奇特的红光。
“刚刚我听他们闲聊起美国新墨西哥州的一些新闻。”
一定很严重,她想。“是什么新闻?”
“在新墨西哥州北部山脉那边出现很多伤人事件,甚至还有吃人。”
“吃人?”果然严重。“熊?野狼?还是野牛?”
“有人说是虎头人身或者半人半蟒的怪物,”迪卡斯慢条斯理地说。“也有人说是传说中的妖怪又出现了。”
报以羚窒息了整整五秒钟。“怎怎会这样?”
“我在想,有可能是研究所出了什么问题,不小心让那些怪物跑出来了。”
“研究所在那附近吗?”
迪卡斯颔首。“在基督圣血山下。”
“那”龚以羚小心翼翼地觑着他。“他们会派人出来抓?”
“这是一定的。”
报以羚的双臂马上紧张地环上他的腰际,彷佛在护卫什么宝贵的东西似的。
“我们一定要很小心,绝不能让他们找到你,即使他们以为你死了,但是如果被他们察觉出什么异常,还是有可能追到你头上来的。”
在她环住他的那一剎那,黑瞳中的红光瞬间消失“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那些看到的人说是怪物、是妖怪,而且”迪卡斯同样用双臂环住她的身子,却不似她那般肯定,有点迟疑、有点担忧,彷佛害怕被她拒绝。“牠们有的会吃人,你听懂了吗?会吃人啊!”报以羚仰起娇靥,凝注他的眼神非常认真。
“如果牠们没有人类的智慧与意识,那么牠们只是人类自私意念下的可悲产物,是畸形动物,会吃人也不奇怪,猛兽大都会吃人不是吗?但如果牠们拥有人类的思想和智慧,那么牠们不,是他们确实可怜,因为他们永远不能像你这样过正常的生活,所以你更应该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我爱你,”叹息着,迪卡斯低喃,双臂使力抱紧了她。“你就是我最珍惜的一切!”
“我也爱你,不过现在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绝不能让那些没人性的科学家们发现你还活着。如果是那些很单纯的怪物?牠们被抓回去也无话可说,毕竟牠们会伤害人类。但如果是有思想的话”
报以羚的脸色比他更严肃凝重。
“嗯!我想他们一定会懂得要逃,懂得如何逃,至于能逃多远就不一定了,所以研究所的人一定会继续追捕,如果追捕到墨西哥来”咬了咬牙。“总之,最近我们一定要密切注意美国新墨西哥州的新闻,还有唔”在她的滔滔不绝中,他俯首攫住了她的唇,恣意汲取她对他的爱与关怀。良久后,他才放开她,拥紧了她。
“以羚,你真的不在意我是”
“喂喂喂!”龚以羚很不爽地推开他一些。“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我是那种可以随便和男人上床的人吗?你应该很清楚,我的第一个男人是你喔!吧嘛,想随便找个理由把我甩掉吗?”
一臂揽住她的纤腰,一手捧住她的脸,迪卡斯深情的凝睇她。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报以羚耸耸肩。“好吧!我是知道,但你最好不要再问我这种话,否则我就真的随便找个理由把你甩掉,这样你就会满意了吗?”
“不!不要离开我!”迪卡斯再次双臂使力拥紧她。“天,一想到这种可能,我我就”他低低呻吟。“不,我连想都不敢去想,我不要去想这种事,我拒绝去考虑这种可能!”
“那就不要再啰唆那么多,只要”龚以羚眨着诱惑的眼神。“吻我!”
“这个”迪卡斯懒洋洋地勾起邪魅的笑。“我随时都可以为小姐效劳。”
“不能停喔!除非我说够了。”
“你的嘴有空说够了吗?”
“那就是”双臂悄悄爬上他的颈,龚以羚笑得更是妩媚动人。“永远都不够嘛!”
在瓦哈卡,龚以羚明白了两件事。
一是并非所有的斗牛士都那么了不起,有很多斗牛士肉脚到连观众都替他感到丢脸,一场表演下来所得到的嘘声肯定会让他在三天之内耳朵里一直吹啸着呼呼冷风。
二是,迪卡斯说的没错,对那些下场必然成为人类食物的斗牛而言,不会害怕也没有痛苦的死去,他的做法确实慈悲多了。除非人类永远都不再杀生吃动物,否则能够让动物在最迅速、最少痛苦的情况下死去,这已经是最人道的做法了。
那天是个日阳半掩的晴天,迪卡斯的高超技巧与无畏的勇气依然令人惊叹不已,也因此,排在迪卡斯后面出场的斗牛士更显得怯懦无比。
一开始,那四位扎枪手先已引来不少嘘声,有的扎枪手在牛尚未近身之前便急急忙忙转身落跑,斗牛还停下来以奇怪的眼神看那家伙愈跑愈远──真是不够敬业,哪有人表演一半就退场的。
有的则是还没把短枪扎入牛身就慌慌张张撤退,管他嘘声满天飞,逃命要紧,充分流露出他们对死亡的惧意,已经顾不得身上是否会被贴上胆怯的标签,不清楚的还以为是小丑斗牛士出来串场般笑。
“恐惧是天性,他们已经尽力了,观众一定得这样嘘吗?”龚以羚不以为然地喃喃嘀咕。
“对观众而言,这应该是一场专属于勇士的游戏,人与兽的搏斗,充满刺激与戏剧性的舞蹈,斗牛士不够勇敢,或者斗牛不够悍猛,他们都会给予即刻的评断,观众一向都是很严酷的。”里维拉正色道。
然而最丢脸的是那位斗牛士,才刚上场便被斗牛抛向半空中再狠狠地摔下来,然后七荤八素地像狗一样爬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再上场,却一剑刺不死牛,再一剑,又一剑
天哪!请先回去练好剑术再来好吗?
满场的嘘声中,龚以羚只注意到那头痛苦不已的斗牛,在沙场上洒下大量的鲜血与汗水,蹒跚的脚步,艰辛的喘着大气,偶尔自牠巨嘴中呕出凄艳的红倾注到沙土中,在这种时候,死亡对牠反而是一种痛快的解脱。
“人类果然是冷酷的嗜血动物。”龚以羚实在看不下去了,真想给那头牛一枪以结束牠的痛苦。
里维拉淡淡瞟她一眼。“会吃肉的动物都是嗜血动物。”
不过第三位斗牛士更惨,虽然起初他表现得还算可以,但当他高举长剑准备刺杀牛时,那头牛却突然冲向前朝他的大腿上一顶,将他整个人腾空翻起并甩来甩去,一时之间大家都被骇傻了,回过神来后更是接二连三的惊叫。
但这种悍兽在大发凶性的时候旁人也难以接近,只能束手无策地干瞪眼,就在这时候,迪卡斯匆匆赶出来,只一忽而,那头牛便安静了下来,让他把受伤的斗牛士救下。
“老天,希望那人不会有生命危险!”龚以羚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位倒霉的斗牛士被抬出场。
“难讲,”里维拉很坦白地说出事实。“只要没有伤到大动脉就没事,可若是伤到大动脉”话下之意不言可知。
沉默了一会儿。
“老实告诉我,里维拉,斗牛士的死亡率高不高?”龚以羚战战兢兢地问。
“知名斗牛士有三分之一死于斗牛角下。”里维拉慢吞吞地说。
“三分之一?天哪!”龚以羚抽着气低喃。“迪卡斯究竟打算继续到何时?”
“迪卡斯是有提过,在贫民区的免费公寓建好,并且确定华瑞斯的水源没问题之后他才能够停止。”
“那还要很久吗?”
里维拉没出声。
报以羚无声叹息,继续观看迪卡斯的表演,当他一剑干净利落的结束斗牛的生命,她不禁跟着所有观众大声喝起采来。
是的,这样对斗牛而言才是最慈悲的。
“如何?”
头上擦着浴巾,迪卡斯自浴室里漫步出来,并询问盘膝坐在床上的龚以羚,后者膝上放着新买的笔记型计算机,正在努力敲键盘寻找她所要的新闻。
“别急,人家正在搜寻嘛!”秘鲁利马的四星级商务大饭店自是不缺网络系统。
“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十天左右吧!”
“哦啊!有了哇,好多,这要看到什么时候?”
“找美国当地的新闻。”迪卡斯说着在她身边坐下。
报以羚忍不住朝那副强劲结实的胸膛投去贪恋的目光,吞了口唾沫,在迪卡斯的轻笑声中又转回计算机屏幕上。
“咦?全都抓到了,这么快?”
“确定吗?”迪卡斯凑过眼来。
“哪!你自己看。”龚以羚顺势往后靠在他身上。
“唔”迪卡斯仔细看了一会儿。“看样子有人在研究所背后撑腰,事实真相被压下来了。”
“怎么说?”
“瞧,”迪卡斯指着计算机屏幕中间。“上面说那是突变所造成的畸形动物,绝非什么妖怪,甚至连张照片也没有,这必定是研究所拟造出来应付报社的说词。”
“目击者的说法呢?”
“他们都是晚上被攻击,视线不明,八成是看错了。”
“啧啧,三言两语就推翻了所有目击者的说法,真厉害。可是”龚以羚瞟他一眼。“你不是说那个大富豪死了吗?”
“这世上想长生不死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说的也是,那”龚以羚看回新闻。“你认为抓全了没有?”
迪卡斯抚着下巴沉吟片刻。
“不,还没有,我不认为这么快就能抓全,当年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小孩,我都逃得掉了,不可能我是唯一的一个。”
报以羚点头赞同他的说法。“确实,只要拥有人类的智慧,野性的本能,逃脱的确不是不可能的事。何况研究所的人还得小心避开人们的注意,更增加追捕上的困难度,我也认为一定有漏网之鱼,所以研究所的人必然会继续追捕。”
两人相对一眼。
“你不是请人去调查过吗?再请他们去调查一次如何?”
迪卡斯略一思索。“可以是可以,不过现在可能没这么容易。”
“为什么?”
“因为之前他们还没有任何靠山,警戒不是那么森严,但现在他们拥有那种可以压下事实真相的重量级靠山,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就能探查到消息。”
“试试看嘛!”
迪卡斯颔首。“好,我明天就打电话让他们再去调查看看。”
“不过他们不会对你起疑心吗?平常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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