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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内直正的男人脸色难看的从房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照相机。</p>
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小警官，戴着白手套，指间掐着装满灰烬的消毒袋，出门之后朝着冢内直正打了个招呼，朝着远处走了过去。</p>
“难办啊。”</p>
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他的视线扫过坐在地上的公亥简八，仿佛不经意的说这话。</p>
简八没有搭理他，而是皱紧了眉头。</p>
人，到底还是跑了。</p>
失手了。</p>
半晌，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p>
那里有一道圆形的高温伤疤。</p>
简八低下头，陷入了沉默。</p>
如果说入学测试时候的巨大假想敌让他感觉有些麻烦的话，那这次的黑色能量束就已经是棘手的程度了。</p>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条件足够强大，但凡换个别人，早就被能量束贯穿身体了。</p>
“来的都是谁啊。”</p>
抽吸一口烟草，冢内直正弹了弹烟灰，用手捂住嘴巴的方式问了出来。</p>
声音很低，除了简八没人能听见。</p>
“一个蓝灰色头发的年轻人，和一个黑雾脸的生命体。”</p>
“我说的是名字，一会去查监控也能看到他们的长相。”</p>
“啊……一个叫死柄木吊，一个不知道。”</p>
“死柄木……吊？”</p>
冢内直正的声音突然停止。</p>
简八抬起头，看了一眼他故作镇定的表情。</p>
“你认识？”</p>
“没，只是这个姓……没什么。”</p>
冢内直正想了想，对着简八露出了一个笑脸，将刚抽一截的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朝着警务人群的位置抬脚就要走过去。</p>
“他们都受伤了。”</p>
看着冢内直正的背影，简八突然开口说道。</p>
刚刚，这个警官在听到“死柄木”这三个字的时候，有非常明显的停顿，根据冢内直正与欧尔麦特的关系，简八大概能猜出为什么他会对这个名字惊讶。</p>
“受伤了？”</p>
冢内直正回头，表情有些诧异。</p>
“嗯。”</p>
简八清了清嗓子：</p>
“叫死柄木吊的家伙，我确认他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全身的骨骼都被我打断甚至打碎了，这种程度下，基本必死无疑。”</p>
“那个全身围绕着黑雾的家伙，脖子是弱点，但他有些独特，似乎不会吐血。”</p>
说到这里，简八思索了片刻：</p>
“不过，他也受到了非常严重的伤势，就算不死，长时间的瘫痪也跑不了。”</p>
说完，简八看向了目瞪口呆的冢内直正：“就这些，没了。”</p>
冢内直正继续瞠目结舌。</p>
“好……好的。”</p>
断断续续的声音源于他的惊讶，和对简八在这个年纪就表现出来的“残忍”与“实力”。</p>
“你先别走。”</p>
他迟疑的指了指简八。</p>
“一会欧尔麦特会过来，千万不能走。”</p>
“好。”</p>
简八爽快的答应了下来。</p>
欧尔麦特过来，无非就两件事。</p>
一件是死柄木吊和黑雾头的事情。</p>
一件，就是自己的事情。</p>
就像死柄木吊说过的一样，英雄是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个性的，只有罪犯，才能不守规则。</p>
而英雄的规则，就是不能乱用个性。</p>
让欧尔麦特过来，无非是打算教育自己。</p>
说不定还有惩罚。</p>
但是，自己并没有做错。</p>
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不应该想要把死柄木吊留下来，而是应该直接打死他。</p>
而且，自己本来就没有个性。</p>
但冢内直正不信。</p>
欧尔麦特也不信。</p>
…</p>
“……”</p>
鲜血涌出了喉咙，流淌在脖颈后的地面上。</p>
死柄木吊瞪大了眼睛，里面从充满怨恨，到逐渐失神，瞳孔不断变大，呼吸也越来越微弱。</p>
身旁，是倚靠在旁边的黑雾人。</p>
眯缝着眼睛的年轻人将冰冻过后的紫葡萄放在嘴里，表情显的有些犹豫，身旁矗立着面无表情的壮硕大汉，时不时扫过死柄木吊的身体带着讥讽。</p>
“您让我救他？”</p>
在十二墓哉的对面，是一个黑色的移动电话，屏幕亮着白光，显然是正在通话中。</p>
“对。”</p>
电话里，传来压抑又充满磁性的声音。</p>
“这……不值吧。”</p>
十二墓哉轻轻的歪了歪头，显得有些困惑，但嘴角却不经意的勾起了一个轻微的笑脸。</p>
电话里，悠扬的笑声响彻在整个房间。</p>
“救他。”</p>
笑声结尾，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式发言。</p>
年轻人怔了怔，带着些无奈颠了颠肩膀，将手里的葡萄塞进嘴里，从沙发上站起身子。</p>
然后，移动到死柄木吊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与他年龄差不多大小的蓝灰色年轻人。</p>
“啧啧啧。”</p>
十二墓哉撇了撇嘴。</p>
然后抬起了手里的手枪。</p>
“这就救你。”</p>
话音未落，扣动扳机。</p>
“砰。”</p>
枪械的嘴口处飘荡着过热的轻烟。</p>
粘稠的鲜血与一动不动的肢体相互融合，正中央一处血洞标志着死柄木吊彻底失去生命。</p>
但也因此迎接了新的人生。</p>
只见一双手放在了他的脑袋上。</p>
是十二墓哉的手。</p>
然后，低沉且碎碎念的声音在他手下若隐若现，显的此刻非常古怪，甚至有些恐怖。</p>
只有十二墓哉身后的壮汉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对自家会长的崇拜，以及目睹到这一幕的神圣与自我的卑微。</p>
他知道这些嘈杂且琐碎，越来越大越来越乱的声音来自哪里。</p>
来自每个人的灵魂。</p>
内心越肮脏，声音就越乱越吵。</p>
内心越纯洁，声音就越稳越舒坦。</p>
壮汉悄悄的吞了一口唾沫。</p>
然后朝圣一样的看着直立起身的会长，和他手里死死掐稳的黑色黏稠的液体。</p>
这就是灵魂。</p>
壮汉全身兴奋的颤抖着身体。</p>
他们的会长，十二墓哉。</p>
就是可以执掌人类生死，肆意操控灵魂的神明。</p>
“你的个性……真是……”</p>
电话里的声音，隐隐酝酿着贪婪的意思。</p>
十二墓哉仿佛没有听出来，只是轻轻的微笑。</p>
远处，客房的门突然传来了一声咯吱。</p>
刹那间耀眼的光明布满了整个客厅，让渐渐阴沉的夜晚如同白昼一样明亮，璀璨般的光明伴随着出来的那道身影更更加夺目。</p>
他的皮肤泛着黄色的光芒，眼睛如同本能一样闪耀着令人夺目的单一明亮色彩。</p>
十二墓哉用空闲的手遮挡在自己的眼睛上，将死柄木吊的灵魂捏稳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p>
电话里，原本有些贪婪的声音突然中止。</p>
然后莫名其妙的挂掉了电话。</p>
门口，笼罩着光明的人朝着十二墓哉轻轻的点了点头，这让后者的笑容越发的灿烂。</p>
说实话，从小到大，惦记他个性的人多了。</p>
但从来都没有人成功过。</p>
就是因为，这道身影的存在。</p>
自己是神吗？</p>
严格来讲，不是吧。</p>
但他是。</p>
因为他是人类历史中，一切传说的开端。</p>
“啊……”</p>
十二墓哉轻轻的舒缓着气。</p>
有时候，他真的感觉。</p>
世界都在自己的脚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