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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艺术没什么研究和兴趣,但既然到了巴黎,不到罗浮爆去“参拜”一下又似乎说不过去。
不过,出门之前她得先做一件事。
按过门铃之后,倩妮想着该怎么婉转地询问有关她清早听到的音乐声。只是,等了半天都没人应门。
他们出去了吗?倩妮狐疑地再按了次门铃。
或许是他们重听没听到?
然而,站了好久都没人出现,倩妮这才死心地离开。
或者晚一点再来找他们好了。
但是当倩妮独自在罗浮爆浏览半天后回到家,想起和那对老夫妇沟通得扯着嗓门,而且他们的英语不是十分灵光,可能说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所以倩妮决定把这件事留到明天再说。
只是,第二天一早倩妮便后悔了。
就在倩妮睡得正甜时,扰人的音乐又像空气般侵入她的耳朵里,教她如何也无法安稳睡觉。
她有些生气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想了想,决定现在就去解决这个问题。
走到对面门口,果然清楚听到音乐声是从里面流出来的,而且她确定那是小提琴的声音。
不知道玲玲在家的时候是不是也得忍受这种“折磨”?也或许她已经习惯了?而且,说实话这人的小提琴拉得还不赖,只是这么大清早的实在不适合培养气质。
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她今天一定要让两位老人家改变这个习惯。
按了门铃后,倩妮搓了搓手试图赶走清晨的寒意,接着便听到音乐声停止。但是当门被拉开的那一剎那,她傻眼了!
还以为来开门的会是老夫妇的其中一个,但,眼前这个高高的外国男人显然不在倩妮的期望之中。
“呃”望着眼前的男人,倩妮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嘿!”低头望着倩妮,外国男人满脸满眼惊奇和诧异,显然倩妮的出现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虽然有点讶异,但倩妮一看见他手上拿着的小提琴,便眼睛一亮地伸手指着。
正要问他是不是就是这两天一太早拉琴吵人的始作俑者,没想到那个外国男人却忽然一把捉住她的手,然后转头对着屋里嚷:
“jacky,快来看看这里有个很可爱的小女生!”他紧抓着倩妮的手,彷佛她是梦境中的虚幻影像随时会消失一般。
小女生?
倩妮被他突兀的动作和带着浓浓法国腔调的英语搞得有些想笑。
她已经二十六岁了,他以为自己多大?
还有,屋里显然还有个叫jacky的人,那又是谁?这两个人会是那对老夫妇的亲戚,还是朋友吗?
发现倩妮大大的眼里充满着疑问,外国男人忙笑着介绍自己:“喔,我叫做尚堤耶,很高兴认识你,我和jacky刚搬来这里”
他们刚搬进来?她没听错他的英语吧?
可是,这怎可能?原来住在里面的老夫妇呢?她两天前才见到的呀!她不是在作梦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原来住在这里的那对夫妇哪里去了?”倩妮忍不住问,仍旧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法国的搬家业效率如此高吗?可以在不知不觉中移走一家人,又悄悄移来另一家人。
“喔,他们找到更好的房子搬走了。”尚堤耶笑着回答,好像说着一件很普通的事一般。
他们真的搬走了?倩妮还是一肚子的疑惑。
二月的清晨大约只有摄氏零下一两度,倩妮在单薄的衣物下不自觉地微微起颤,看见她瑟缩的模样,尚堤耶热情又体贴地叫着:“小可爱,快进来屋里坐!”
听到他的话,倩妮愣了一下。
进去屋里坐?这怎么可以?
为了赶过来“劝阻”吵人的起床音乐,她根本还没刷牙洗脸呢,而且,她的大外套底下还是玲玲的睡衣
想到她来敲门的目的,她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决定老实说。
“请问,刚才拉小提琴的是你吗?”倩妮边问边试着要把手指头从他巨大的手掌中抽回来。
虽然说热情是法国人天生的本性,但她可不想让一个陌生男人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可惜尚堤耶一点都不想松开他的手,只见他眉开眼笑得意地反问:“你是不是觉得很棒?”一脸等着被称赞的期待。
倩妮试了半天还是被他紧握着自己的手,有些气恼却又不便发作,只能虚笑着应:“是很不错,但是”
直接说出他的音乐吵人会不会很伤人?
不过,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可不想明天早天六点多又被吵醒,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因睡眠不足而精神耗弱的。
“但是,可不可以请你晚一点再表演你的琴艺?你不觉得现在拉小提琴太早了点?”
一听到倩妮的话,尚堤耶才搞清楚她不是来赞美而是来抱怨的,大大的绿眼珠骨碌一转,然后笑了起来。那笑容看起来很诡异,好像他正想使什么坏主意一样。
果然,接着他便小声地在倩妮耳朵旁说:“我告诉过我的室友不要这么早就拉小提琴的,可是他怎么都不听我的劝告,他真的很糟糕对不对?”
倩妮怀疑地看着他。听他的意思,拉琴的不是他,可是,小提琴分明在他手上呀
被搞得有些迷糊的倩妮才不管是他或是他的室友,总之请他们不要这么早吵醒自己就可以了。
“那么,可不可以请你转告jacky,请他晚一点点再表演可以吗?谢谢,我得回去了。”
倩妮说完便用眼睛向尚堤耶示意,希望他能松开他“友善”的握手。
这次尚堤耶终于了解了,他笑瞇瞇地放开了倩妮的手,不死心地再问了一次:“你真的不进来坐坐、喝杯咖啡?”
“或许下次吧。”倩妮瞇起眼对他一笑,然后便转身跑回门前。
在这么冷的早晨还有什么会比躺在温暖的被窝舒服又吸引人的?心里想着,倩妮开心地想要开门。
然而就在她的手放在门把上时:心里突然有个不祥的念头--
槽了!门把为什么转不动?
她不信邪地再试了试,只是左转了又右转,任凭她怎么使力,把手还是动也不劲--房门显然是被锁上了。
一定是她刚才出来的时候没注意,惨了!她也没带钥匙出来
“怎么了?”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原来尚堤耶还站在门边。
他怎么还在?
倩妮回头尴尬地对他苦笑了一下,这下真的糗大了!
见她似乎遇到了问题,尚堤耶拿着小提琴走过来,知道她把自己锁在屋外后,他英俊的脸上浮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我看你需要找个锁匠了。”
这点不用他说倩妮也知道,只是,大清早的她到哪里去找锁匠?而且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
唉!她怎会这么倒霉?
看到这种情形,尚堤耶二话不说地又拉起她的手。“我帮你想想办法。”然后便把倩妮带回他的屋里。
在如此情况下,倩妮没办法拒绝他,只好像个无助的小女生般跟着他回家。
一进到尚堤耶的屋里,倩妮就觉得自己没有拒绝是对的,因为他的屋里好温暖,她还闻到阵阵的咖啡香味呢。
把倩妮带到沙发上坐好后,尚堤耶说:“我去帮你倒杯咖啡,你一定冷死了,你的手好冰。”然后边走边嘀咕着:“可怜的宝贝”
听到他自言自语又摇着头,让倩妮觉得好笑。
一个个子这么高大的男人,怎么像个女人一样啰嗦?
尚堤耶走后,倩妮才看见屋里的摆设和她两天前看到的简直一模一样。倩妮不禁要想,法国人搬家都这么简单干净吗?什么东西都不用拿。
或者那对夫妇很有钱,所以把家具都留给了这两个新房客?
就在此时,她听到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另一个一定就是尚堤耶口中的jacky了吧!
随着声音愈来愈清晰,她终于看到jacky了。
只是,这一眼让她有点错愕。
她以为jacky也是个法国人,但,很显然她想错了。
jacky竟是一个东方人!
一个和她有着一样发色和肤色的东方人。
不会这么巧吧?
意外遇见可能同是台湾来的同胞,倩妮有种莫名的兴奋,兴奋得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看,她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小女生。”尚堤耶很得意地向jacky介绍着倩妮。
“哈啰!”倩妮也友善地笑着向他挥挥手。
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东方男人,忽然觉得他有点眼熟,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吗?
倩妮再仔细看看他。
但,紧接着她便发觉有些不对劲。
眼前这个叫做jacky的大男生既没有尚堤耶的热情,也没有自己预期中的反应。
通常男生见到女生,尤其她这般笑容可掬又亲切地主动向他打了招呼,他应该也有相当的响应吧?
可他却像刚从冰库里走出来一样,满脸的冷若冰霜,连看她的眼神都有点不屑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有着拿自己热脸贴到别人冷屁股的感觉,倩妮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有些僵硬。
他是怎么了?一大清早心情不好吗?
或许是因为同是东方人的缘故,所以他对自己少了点稀奇感?
不过,就算不稀奇,第一次见面就给人这种冷漠的态度,他未免也太没礼貌又自大了些吧?
而且,很诡异的是倩妮竟对这个莫名骄傲自大又冰冷的男生有种似曾相识的微妙感觉。
怎么可能?她努力搜寻着自己的记忆,却没有任何见过他的印象。
尚堤耶似乎没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奇妙互动,依旧兴致勃勃地对着jacky说:“你说她是不是长得很可爱?我第一次看到一个长得这么像洋娃娃的女孩”
倩妮的思绪被尚堤耶的话拉了回来。听见他夸张的语气,她又不禁想笑。
就多数人的标准而言,她的确是属于大眼睛、可爱、长得还不错看的女生,但比起巴黎街头满是身材高挑又金发碧眼,前凸后翘的法国女人,她可就差多了呢。
“你不要把我说得那么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东方女生。”倩妮谦虚地笑着说。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还有你叫什么名字?”尚堤耶不理会她的谦虚,继续亲切地问着。
比起这个始终像根石柱子般站在一旁的jacky,倩妮真的很感谢尚堤耶的友善,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找锁匠开锁,要不然她可要流落街头了。
“我叫莫倩妮。”她飞快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回到重点:“对不起,你可不可以先帮我想办法开门?”
看见她可爱美丽的脸庞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焦虑,尚堤耶用力地拍了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地说:“对了,我们得先帮你解决这件事。”然后又转向jacky。“jacky,你先帮我招呼一下这个可怜的小宝贝,我去帮她打个电话。”
听到他的话,jacky的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淡淡瞄了倩妮一眼。
接收到他冷淡的眼神,倩妮明白他并不想理会自己。
只是,她真的不懂,同样都是黄头发黄皮肤的东方人,为什么他要用这种态度对自己?
包妙的是她居然还对他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真是天大的笑话!
但,不管如何,现在她可是有求于人,只好把姿态放低一点了。
这么一想,倩妮又给了他一个友善的笑容,以感谢他和尚堤耶对自己的帮忙。
没想到他却转身走开,留下倩妮和她尴尬的笑容。
嘿!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严重自闭所以不懂得和人交际应酬吗?
还是她长得这么不讨人喜欢?
可是,如果她长得不讨人喜欢,尚堤耶又怎会一看见她便张大了眼睛又对她如此友善热切?
是不是外国人看东方人和东方人看东方人的角度真的大不相同?
就在倩妮的小脑袋转个不停时,jacky却又回来了。走到倩妮面前,他二话不说地将一杯热热的咖啡递给她。
倩妮愣了一下才赶紧伸手接过咖啡。
第一个跃入脑中的念头是--他不会在咖啡里下毒吧?
随即又觉得自己真是太富有想象力了,他和自己无冤无仇,顶多也只是看自己不顺眼而已,干嘛浪费毒葯呢?
这么一想,她便忙着对他笑着说:“谢谢。”
一说完她便发现自己不自觉地说了中文,于是又赶紧用英语说:“抱歉,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中文”
东方人都长得差不多,谁知道他是不是日本人或韩国人的。
看他这么骄傲的样子,搞不好是日本人
“我听得懂中文。”出乎倩妮意料之外的是,jacky竟开口了。
虽然声音还是平淡又冷漠的,但他一口的字正腔圆,果然和自己的口音是差不多的。
来到巴黎几天,第一次听到如此熟悉的语调,倩妮又忘了jacky是个不苟言笑的怪人,只瞪大眼睛问:“你也是台湾人吗?”
看着她开心不已的表情,白毅凡在心里笑她大惊小敝,但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
“我还有事要忙,你自己找个地方坐一下吧。”他随手指指倩妮的身后,然后不等倩妮的反应又转身走了。
倩妮再度被他打败。
嘿!这个人真是太奇怪了!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所以人也跟着变得冷冰冰的?要他多说几个字是会要他的命吗?
他以为他是谁呀?要不是这几天看太多金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她还不见得想多看他一眼呢!
心里极不愉快的倩妮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