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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辛掩月双眼哭肿得比核桃还大,不住的挣扎。
大男人手脚笨拙,根本拿哭闹不休、像跳蚤搬动个不停的辛掩月没皮条,被踹到三脚,他终于发出求救的眼光给庄主,要他搞定这个小女孩。
“田大叔,掩月交给我吧。”接过手,司徒文渊将辛掩月搂入怀里,温柔地诱哄“掩月,今后就由司徒哥哥来照顾你、保护你,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放我下来,我要爹娘,不要你,你走开。”危机离去,辛掩月反而失了聪明,开始想到耍耍赖的跟他闹性子。
“月儿”躲开飘散的火花,司徒文渊心疼她尚未及笄,就要失去父母亲的疼爱。对她小小的任性,也只有多加包含了。
“你不放我下来,我就再也不跟你讲话,你跟他们一样,都是坏人”见他不为所动,辛掩月开始口不择言,看得旁边的护卫大摇其头。
“少主,看来你这位未来的新娘很悍喔!不小心应付,当
心被她爬到头顶上,你可就惨了。”开口的是刚刚被辛掩月当球踢的田兴。
“没关系,我会把她训练成大家闺秀,拔掉她所有的劣根性。”露齿一笑,司徒文渊丝毫不介意他们的调侃,低头俯视辛掩月,见她似乎哭累,阖眼睡去,心头一暖,忍不住在她额际印下一吻。再抬头,望向付于祝融,曾经风光一时的辛家堡,他承诺:今世只有辛掩月是他一生的羁绊,他的最爱,他终将保护她,直至生死相隔,地老天荒
伸手撞了撞旁边的庄主,护卫之首杜荣没大没小,不怀好意的调笑“庄主,看来咱们冰窖似的少主,很有你当年的风范!”
跨上铁骑,司徒仲的回答,只有一记苦笑。“但愿公主像我一样,全心接纳辛家孤女,小心疼惜才好。”
“爷是担心”看着司徒文渊坐上他的马,再次接过暂放在田兴怀里的辛掩月,他知道堂堂驸马爷,是在担心什么了。
持国公主肯定不赞成一名叛贼之女成为她的媳妇,跟皇族扯上关系。司徒文渊若想保护辛家唯一余孽,可还有一场硬仗好打哩。
司徒仲想到家中“年纪一大把”却还刁钻难缠,令人又爱又气的老婆,也不由得跟杜荣露出如出一辙的可怜笑容。儿子啊儿子,你想保住老婆,就自求多福吧!
自以为报了一口怨气的阮大正,大摇大摆的下山,以极英雄的姿态,准备给稍早对他通风报信藏匿于山底的黑市爱人,一个惊天大喜。
窦如苑见到他,果真如久别重逢般的投怀送抱。
埋在他胸怀的脸,瞄着四处百姓诧异、积忿的目光,她难掩心虚的低声询问:“事情办妥了吗?”
“是的,表妹。从今以后,咱俩便可双宿双飞,过着神仙般的生活。没人可以再阻挡咱们,让你受丝毫的委屈。辛鸿他终于自食恶果,葬身火海了。哈!哈!哈”除去眼中钉,真可谓大快人心,值得犒赏随行而来的刽子手,三天三夜大鱼大肉也不为过。阮大正的语气,有掩不住的得意。
听着表兄擂鼓似的笑声,她偷眼望向他肩后的冲天火焰,见火舌如神祉般张牙舞爪似是要飞扑下山来,抓她这辛家堡余孽,窦如苑害怕得轻阖上眼,嗫嚅不安地问:“飞儿跟初儿呢?我并没有见到他们兄妹。表哥,你曾经答应过我,会先放他们下山,可是我在山脚下等了好久,都没见到人,他们该不会被你的手下误杀了吧?”
“怎么可能?我答应你的事,曾几何时失言过?如此不信任表哥的能力,真是该打。”阮大正避重就轻的安抚她,将她身形一转,面对山巅的熊熊烈火,他不禁好奇:阿房宫连烧三个月,才灭掉秦皇呕心沥血的杰作,就不知这辛家堡,能能耐得几天火烧。
“可是”
望着她雾气蒙蒙的眼,他想到之前辛鸿若有所指的话,扳
转窦如苑的脸正视自己,他迟疑片刻后,终究还是问道:“表妹你是否有话瞒我,想对我坦白?”
窦如苑对这乍然的询问,吓得大瞠其目。难道辛鸿对他吐露了什么?
她若有所惧,语无伦次的痹篇他质问的眼神,带些哭意,呜咽地问:“表哥为何如此问?你怀疑我什么?”
“没有。”摩娑着下颚,他走开两步,直到背对她,才吸口气道:“我听辛鸿死前胡言乱语,说什么我这次烧堡,报复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你可知他所指为何?”
“我”窦如苑欲言又止的嘴,张了又阖。她再三面对山下人家,为辛家堡突遭横祸打抱不平,蠢蠢欲动,似想冲向前来掐死她为后快,却被侍卫枪杆后的严厉神情,吓得浑身颤抖,不敢置喙。
偌大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终于,她扯动阮大正的衣袖,指向等候在旁的马车,低声哀求“咱们先上车,上路后,我自会解释给你听。”
辛家堡千余口性命,除去被梧栖山庄庄主带走的遗孤辛掩月,就只剩这当家主母窦如苑了。
也难怪堡下居民不给她好脸色看。
单凭辛家在动荡时局给予的庇护、粮草,以及对平民百姓的照顾。发现她还活着而且可能是唯一生还者,没对她丢石头鸡蛋,已算是她的造化。明眼人,猜都猜得到,这血海深仇是出自于何人之手。
若没人出卖辛鸿,固若金汤的辛家堡,何以能够迅速瓦解?
又如果说生还者是出卖辛家的一大嫌犯,窦如苑属当家主母,却又能平安脱险,答案自是呼之欲出。
犯人是谁?连不识字的阿婆,都可以指认她窦如苑,是仅有的犯人。
阮大正当然知道她在惧怕什么。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他率先走向马车跳上去,等着侍卫们端来台阶,让她上来。伸出手扶她进入车棚,不知的人,还真会误解,这是何家老爷夫人,如此年岁,还能情深义重到这番田地,实在令人好生羡慕。
吩咐马夫上路,他转过身回到宽敞舒适的车内坐好,然后以极诱哄的口吻,温柔的问从一坐定,就将双拳抵在膝头,低垂头颅不愿抬头的窦如苑。
“表妹,你到底瞒我什么?就源源本本的说出来,别让我一颗心像吊了十五个水桶一样,七上八下晃得不踏实!”
微微抬起的下巴又飞快缩回去。窦如苑此刻可真具备娴淑妇女所该有的温婉恭良,她柔顺的要求他“要我说可以。
不过你得先答应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保证不动怒、不动气才行。”
“咱们相聚才多少时辰,我怎么舍得对你动怒?你就别多疑了。”阮大正的声调,显得十分容忍有耐心。
天下的女人均是一番德行。非逗得男人耐性全失,才肯心甘情愿的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罢了。谁教他割舍不下这个外型不变,却还不失“魅力”的小表妹?就忍着点啰。
“我叫你放过飞儿跟初儿,实在是因为,他们两兄妹,有一个不是我跟辛鸿的亲生子。”窦如苑一直攻于心计,她不不敢揣测待会儿她说出来的话,会造成什么后果,所以这会儿,她是决计不肯抬头正视他的。
她半眯的眼,瞪着微微晃动的茶几,低声说道:“初儿是姑娘家,就算你放过她,少抄她一条命,皇上也不惧怕将来辛家余孽会对朝廷不利。但是飞儿就不同了,他是辛家仅有的长子,若是放过他,陛下肯定不会善罢干休。圣驾怕的,自是待他成长,会替辛家报仇雪恨,对皇室造成威胁,非斩草除根不可吧!明知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网开一面,偷偷的放他逃”窦如苑转弯抹角的就是不肯讲重点,阮大正听她拉拉杂的扯上一堆,心吊得老高,听到它怦怦地跳,差点就得脑冲血死翘翘。
忍上一刻钟,他总算受不了的拉开窗帘透气。
阮大正边看向日落西沉的景致,边打开羽扇无聊的煽动,等她讲出真正的重点来。
“飞儿其实不是我跟他的儿子,而是我跟表哥唯一的爱情结晶。当年我就是因为珠胎暗结,你又迟迟不向爹爹提亲,老人家为掩家丑,才答应姨父的要求,匆匆将我许配给他。想想鹏儿个性软弱,还真像小时候的你,还记得当年我们”
“轰”地一声,阮大正如雷灌顶的跌倒在车内,刚就口的茶水,除部分翻倒在身外,其余的全自他口里喷出来,他神色极惊骇的瞪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帘外的车夫对身后偶尔会传来一些古怪的巨响,像是习以为常了,他吆喝一声,停也没想到要停下来的继续赶路。
三步并两步的爬过去攫住她的手,阮大正双眼暴睁到几乎凸出来,充满着红丝,他在颠簸中,抖着两片唇,嘎声质问她“你适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要我重复哪一部分表哥,你弄痛我了。”扭动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桎梏,窦如苑有些懊恼的低首。
“你给我说清楚,辛鹏飞究竟是谁的骨肉?表妹,你要是不说实话,我我会杀了你”阮大正想都不敢想,他此次的报复行动,会亲手扼杀掉阮家唯一骨血的生命。
抄家时,他曾命令手下,为免挂一漏万,在下毒手之前,碰到男丁都得先问清对方的名字,以防辛家命脉逃脱,将来长大成人转过头来反咬他一口,报这血海深仇。甚至为了彻底执行表妹的愿望,瞒着她,连她所生的一子一女都不放过,一心挂念着“斩草除根”想给她一点惊喜。他料想她会有点埋怨,不过顶多只是可惜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子女,等到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孩一切便会过去,谁知谁知她居然隐瞒一手,没在信中警告他,让他心狠手辣到亲自毁掉阮家的香火!
辛鸿若有所指的话,原来就是这个。难怪他死前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怨非怨。他早就知道他的妻子婚前便已不贞,才会对她百般冷落,勉强留下一女,便不愿再与她同房。天哪!他究竟爱上一个什么样的蛇蝎妇人,让她玩弄男人于股掌之上?
阮大正眼中的温暖尽失,窦如苑不由自主的把身体往马车的一角挪动,她惊恐的低语“飞儿是我跟你所生的,表哥,难道你不相信我?你若不信,可以跟住在辛家堡山脚下的产婆打听,当年的飞儿是足月出生的婴儿,只是被我硬指称为早产儿。”
“啪”巴掌声,打断窦如苑着慌的话尾。阮大正狂叫一声,他疯狂的脸色狰狞,直直朝窦如苑逼近,吓得她节节后退。
“表哥,你要做什么?你别吓我”
“我要做什么?我想要掐死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咬牙切齿的说完,他真的把双掌圈在她的颈项间,充血的眼,在最后用力的一刹那,对上她柔情似水的双眸,面对促使兄弟阋墙,不惜兵刃相向以致悲剧产生,他曾经深爱过的女子阮大正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他掀开车后竹帘,猛地抓起紧闭双目的窦如苑往车外丢去,阮大正猝然泪如雨下的吼道:“车夫,赶路。给我加快速度上路”
被马车及侍卫远远抛在草地边的人影,呻吟一声,翻着白眼怨恨地看着远去的车队、快马,没多久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