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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及悬崖边她摇摇欲坠的身影,当二者交杂,他明了她有意了结己身性命时,那从未有过的慌乱与迫切,叫他再也无法忍受,亲自至织房捉回了她。

    他这生,从未受谁如此爱过,众人皆视他为夜叉,躲避不及。即便随他最久的小必,也只是为求得一个名分而留在他身边。是以她对他的真,如同滴水穿石的暖流,温和而坚定,穿凿过他的心。

    “少爷”思守不明所以,害怕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从今日起,只许叫我的名。”白石磐单膝上榻,握住思守脆弱下颚。

    “说一遍。”

    白石磬从不节制的力道,总让她疼进骨里,她忍着下颚都要碎了的疼痛,慢慢地开口:“磐”

    某种不知名的情感,由他空无的心中狂涌而上。她似乎能看见他深沉眸里,多出了什么,强烈地想挣脱牢笼来撕裂她的心。

    是不足她救了这本该脱离尘世的魂魄,于是唤醒他早已死寂的心?他因她而再度苏醒,所以她该为此付出的代价,而这代价便是接受他随之醒觉的情爱?

    思守害怕地闭上了眼,一念之仁,竟就此注定,她此生永世永远无法脱离他桎梏的悲哀。

    他的唇,印上她的,冰冷得像要夺走所有温度般,令她陷入颤栗当中。

    她欲推开他,他却不给她逃离的机会。衣裳撕裂的声响传来,他残酷而冷漠地睨着她。“你是我的人。”

    分开双腿,他强硬进人了她。

    “呜”她的眼眶热着,但泪水无法落下,只能任悲哀凝聚,压得她无法喘息。

    。--。--。--

    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了。

    白石磐一次又一次的强占,令她饱受折磨。然而她每回夜里睡醒,却发现他强壮的双臂,总会牢牢地捆住她,那是宣示与独占,她明白自己无意问成了他心头一块难以割舍的肉,只是这般情境,令她难以开怀。

    窗口,银月光辉洒入,她睁开眼,枕边一张惑人的脸庞映入她眼帘,她怔忡。这么张绝世容颜,向来令她痴迷,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如同白玉细细雕琢,无瑕得令人叹息。

    白石磬的双臂,圈在她腰肢上,她无法动弹,只能僵着身子,央求自己习惯他的触碰。腿间有着痛麻感,身上有他留下的细碎瘀痕,然而无论靠得多么近、身子贴得多么紧,她却无法再回复当年初见时的倾心,全心全意地奉他为神只,只为他存活。

    许久许久,黑夜褪去,东方白光初露,她闭上了眼,顷刻,腰际的双手松开,枕边人动作轻盈地起了身,缓慢挪移着,下了床。

    窗外天色渐渐明亮,门外,传来声响。“少爷,小必为您打水来了。”

    穿着一身杏黄的小必自行启门入内。

    “少爷!”小必漾着柔媚笑靥,注视着白石磐。只是,当她瞥及白石磬床榻上散发睡着的思守时,神色阴寒了下来。

    以清水梳洗过后,白石磬步离厢房,开始平时的日常事务。

    思守听着他离去的声音,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睁开双眼。

    她缓缓起身,忽尔,下腹一阵疼痛令她微拧起眉。这段时日腹中总会如此绞痛,好像有什么急欲挣脱她的身体,想要剥离。

    小必把水盆放着,一双手握得死紧,狠狠盯着盆内涟漪水波。“你到底想独占少爷到什么时候?你未来之前,少爷都是看着我的!”这些年来,她强烈积压着的恨意已快隐藏不住,白石磐不再喊她的名、不再将视线停留于她身上,无论她花多少的工夫妆点容颜、费心打扮,就是比不上病中的思守。

    “我只想见我妹妹。”思守抚着小肮,如此回答。“我晓得你有地牢的钥匙,或许你可以帮我。”

    “我不会背叛少爷。”小必咬牙说道。

    “我找到妹妹,就带她一起离开瞿罗山庄,此生此世永不再见白石磐。”

    她明白,小必的容忍也到了极限,她必须寻求一个时机,迅速而无挂虑地脱离此地。

    “你发誓。”小必动摇了。

    “我以父母之名起誓,生不进瞿罗同山庄,若违誓言,不得好死。”

    小必静了半响“随我来。”

    妒忌,是人的天性、她想独占白石磐,想比思守得到更多他的爱,于是她下了个决定,打算私放她们姐妹俩,以巩固自己在白石磬心中的地位。

    行至地牢前,小必拿着白石磬给她的钥匙,开启了锁。

    思守紧紧跟随,不敢延迟半步,最后一眼见到妹妹,仿佛已是遥远以前的事了,她心中因喜悦与不安而忐忑起伏。

    “思果儿”那道熟悉的铁门前,思守以颤抖的声音唤着妹妹的名字。

    深锁的铁门丌启了,她颠簸地跌了一步,踉舱入了充满霉味与湿气的牢房中。只是,却见着日思夜想的妹妹蜷曲身子,躲在两片石墙交接的小小们落,满身污秽、动也不动,只是用恶狠的目光盯着她。

    思果身上所穿的衣衫是当年破庙别离时那件,但破烂的衣裳已无法蔽体,借着小必于上火把微弱的光芒,她瞧见妹妹身上新旧交杂、伤痕累累的鞭笞痕迹。

    “思果儿”她困难地往妹妹走去,红着双目,紧紧地抱住了她。

    怀中的思果不停挣扎着,经年累月受虐的恐惧让她狠狠咬上了思守的肩,思守哽咽得几乎窒息,感觉肩上的齿陷进肉里,让血溢了出来。

    她能感受到妹妹长期受人凌虐下的错乱与害怕,她轻轻拍着妹妹的背,柔声道着:“思果儿不怕姐姐来了姐姐要带思果儿走不让任何人再伤思果儿一分一毫了”

    肩上深陷的齿,因她的柔声慰借,而缓缓地松懈力道。

    恩守摸着妹妹纠结凌乱的发,哽咽着:“思果儿是姐姐对不起你姐姐太晚来找你了一切都是姐姐的错”

    思果不语,只是缄默。她长期处于幽暗中,无法适应火光的眼看不清来人,混乱的脑子紧绷而无法辨别思守的碰触,只能感觉这人并无恶意,于是,她稍稍平静了。

    忽尔,台阶上传来了脚步声,思守听见后紧张地抱住妹妹,连连往后缩去。

    小必神色顿时化为惨白。

    “谁说你可以进地牢?”白石磐一身的白,站在开启的铁门处。他脸色晦暗无光,黑眸内不知名的情绪翻腾着。

    “放了我们我求你放了我们”她的心早已伤痕累累,再也无法承受一丝打击。思果是她最重要的妹妹,她因没能护好思果,而深深自责着。

    白石磬来到她身前,猛地扳开她紧紧抱着思果的手,将她拉起来。

    “不要,放开我!”思守凄厉地喊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原本瑟缩墙角的思果突然扑了起来,狠狠咬住自石磐的手臂。

    白石磬双眉一拧,手一挥,将思果震了出去。

    思果侧身撞上了墙,吭也没吭,软倒掉落地面。

    “思果儿”思守大惊,急欲挣脱白石磐回到妹妹身旁,然而,白石磬却不允。

    “为什么?”他冷然的声音在地牢内响起。“因为,我爱上了你。”

    他举起脚,白靴踏在思果软软的身躯上。

    “不”

    思守奋力推着他,要离开他,他眼神一黯,于是松手。

    饼大的力道让思守跌撞泥泞地面,她突然眼前一黑,感到腹痛如绞,咬着牙,闷哼了声。

    微弱火光下,她的腿问流下一阵湿滑黏腻的灼热液体,殷红色泽染湿白裙,她紧咬着唇,疼痛排山倒海而来,接着,她失去意识,陷入朦胧不清的黑暗中。

    “守儿”

    昏迷前,她似乎听见,白石磐低声唤着她名的声音。

    。--。--。--

    “夫人小产了血若再不止,性命恐怕不保”

    她几回梦中转醒,听见的都是庄里大夫的这句话。

    “她若醒不来,我会要你们陪葬。”

    “少爷,小必知错了”

    而后,白石磐狠绝无情的声音响起,还有桃花林内小必受鞭刑的惨叫声。

    朦胧间,她似乎看见了娘的身影,娘浅浅地朝她笑着。

    “娘”她伸手,想抓住娘亲衣袖,然而一阵琴声响起,倏地震回她的心神。

    她睁开眼,下腹的疼痛未曾停止。空荡的房内没有人,鸣凤琴安好置于琴桌之上,无人抚动。

    谁弹了琴

    或是那琴音早已深入她骨血奈何桥上她才听见

    下了床,开启门,她蹒跚走着,一步一步,行得困难。途中,灰衣仆人见着了她,惊讶得连礼也未行,大声喊着:“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人便朝厅里奔去。

    春即至了吧!

    行至悬崖边,她低头往下,又见魔陀花开得灿然。那妖异诡谲的红勾引她所有心思,让她唇际泛起笑意。

    她这生是个错误。由相家至平江城,由平江城至瞿罗山庄,她无法挣扎,只能任波澜汹涌的命运推着她往前走。

    忽尔,天际下起绵绵细雨。是春雨吧!雨中有着生机即将蓬勃的味道。

    她抚着下腹,想及无缘相见的孩儿。远方山峦层层叠叠,云烟缥缈,山崖之下烟云缭绕,雾气朦胧。

    生在崖边的魔陀花在风雨间摇曳,似向她招手,要她别再挣扎。

    倘若消失,白石磐用来威胁她的思果儿无了用处,应该会被放了吧!她们都是四娘所出,白石磬敬爱着她们的娘亲,定不会痛下杀手。

    绣花鞋停在悬崖边缘,她的脑中嗡嗡然。

    初识的那个野林,是不是在这悬崖底下呢?她好想回去,好想重见那年白石磬纯粹而惑人的邃黑眼眸。

    。--。--。--

    乍闻思守醒了,他由大厅奔回桃坞,仓皇地,只想确认她目前情况。

    脑海中,浮现在瞿罗山庄数十年的大夫,把完思守脉络后忧心的话语“夫人的命怕是挽不回了一尸两命无法可救”

    他没有多想,马上进入内堂,然而,却在桃坞人口处,见着了她的身影。

    她,素白的单衣裹覆于身,就站在悬崖边。他晓得她又在看那些魔陀花了,只是她的唇际泛着笑,无来由地,冷直窜到他的心底。

    他从来都不会想及其余人境况如何,想得到的,他便会不惜代价掠夺到手。

    待他回过神,才知私欲害得她伤痕累累,她的亲人、她的妹妹,甚至她未出世的孩儿,皆因他仇恨蒙蔽的心,非死即伤。

    但她的一切本是他的,她该死的只能是他脚下沙尘,为何,她总拼了命地抗拒他,即便在他爱上了她以后,那悲伤容颜仍不改沉痛?

    “守儿”他喊着。

    。--。--。--

    耳际,似乎传来白石磐愤怒的呐喊。

    但她不愿回头,是的,她不该再回头了。

    “到此为止了,磐。”轻柔地,她喊出他的名。

    白石磐不曾止住步伐,笔直地走往她。“别忘了”别忘了你是我的人。他本想说出这话,思守却打断他

    “我名为守儿,我想一生一世守着你,真的真的”她跨出步伐,轻盈地,如同生或死从来不是那么可怕。

    闭上了眼,往下坠落,风由耳边呼啸而过。

    她听见白石磐最后一声的怒吼:“守儿”

    风势强劲,满山烟雨飘摇,岩壁上雨声滴答滴答,掩不去白石磬狂怒嘶吼,掩不去他一声一声的凄烈断肠。

    长相守的曲调,幽幽响起。多少年、多少情、多少恨、多少爱,该在此刻灰飞烟火,从此散尽。

    她不再回头了

    崖上,徒剩空荡。

    他双目发红,她轻软的语调,狠狠扎入他心坎,他无法动弹。

    我名为守儿我想一生一世守着你

    真的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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