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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沐璃看着他嫣然一笑,但当她推门而出时,心却坠入谷底。
云大哥我只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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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寂寥的寝房,娘亲昨夜的话再度在耳边盘旋不去。
她眉头深锁地甩了甩头,却抛不去心中千斤重的思绪。
于是披了件薄袍,干脆起了身走向书案,开始动手为自己研墨。
将素净的白纸往桌案一摊,笔头一沾染墨液,她兴致一起,开始在上头疾笔而行。
将尽的烛火在桌案上飘摇,火光明明灭灭,这感觉让她回到了初铸柳羽剑时的感觉。
她向来孤独惯了,支撑着她活下去的意念只有“为父报仇”四个字。
这意念虽然沉重却简单,无需去牵挂在乎某一个人,直到嫁与古放云为妻后,她开始学会感受着平常人的生活。
倘若她与放云不是在如此敏感关系下相遇,那两人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她的思绪百转千回,在想象着每一种可能性时,笔亦不曾停歇。
当烛光燃烧殆尽,晨曦悄悄来临。
放下手中的笔,沐璃半伏在桌案前眼皮逐渐沉重,娇俏的脸蛋上尽是一抹祥和而满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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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炙人的炎暑正午后的一场雷雨后,终于得到一丝解放。
雨落不至半刻,豆大的雨滴骤转为轻风斜雨,微微纷落在天地间。
推开窗子,沐璃再也抑不住心中童稚般的想望,伸出了手让悬在檐下的雨滴落入掌心、接着汇聚成小水洼。
一次、两次,她定神凝着,突地身后一声促狭的笑声打破了她的凝思。
沐璃一脸诧异,掌心中的小水洼因她的动作瞬时流尽。
“吓着你了?”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着,古放云轻笑地瞅着妻子。
“只是有些诧异罢了。”背抵着窗棂,她愉悦地扬起笑容,但随即又不安地问着:“发生什么事了?”
为了铸剑,这几个月来她已略适应了没有古放云的生活,他的突然出现让她不免心生疑窦,一颗心始终悬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没事、没事!瞧你紧张的!”长臂一伸,古放云长腿一跨直接翻窗而入。“不过倒真有重要的事得提。”
重要的事?她微征,心绪翻飞,两道秀气的眉头攒得更紧了。
“碔释剑已完成了,而今天咱们必须见一些人。”
“剑完成了?”抚着胸口,沐璃凝定着思绪,许久才开口。“这比预定的日子快了十多日。”
“身负重任,我不得不提前进度。”浓眉微扬,他加重了语气,清澈的眸光里闪着他鲜少表露的严肃。
“我爹的事?”
他微微颔首,浓眉因沉重而微拧。“这攸关铸剑四杰,生者流落何处,死者因何招祸?”
“已经已经查到头绪了?”沐璃心头一颤,搁在窗棂上的手不自觉加重了手劲。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古放云转身走向她,厚实的大掌安慰地落在她的纤肩上。“今日,要你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愿意与我们站在同一阵线吗?”
抬头望向古放云,沐璃竟觉得他那深若黑潭的眸子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她不假思索地将自己的手覆在他手上。“你担心我是不是?”
“我的确担心你”瞬也不瞬地瞅着她,古放云面容微黯地抚着她的脸。“先不谈这恼人的话题了,详细情形,晚些见着了那些人咱们再谈!”
“云大哥!”
从她眸中,古放云窥得她的思绪,于是掀唇笑着说:“别急!今晚会让你明白所有有关铸剑四杰的事,不过现在的重点是,我饿了!”
扬起唇,沐璃斜睨了他一眼,心底却为自己的粗心自责,他铸剑的这段期间,她显然当了个不称职的妻子。
圈着他结实却瘦削的腰际,沐璃愧责染上眉梢。“我真不是个好妻子,既没为你缝制过衣裳,也不曾为你洗手作羹汤。”
“我不要你为我做这些,只要你能开开心心地做我的妻子,那便是我最大的幸福了。”握紧她的手,古放云真情流露地说。
他的话让沐璃红了眼眶,幸福甜蜜全因他简单的一句话涨满了心窝。“我真的会被你宠成一个坏妻子!”
“没关系。”古放云一点也不在意,气定神闲地笑道。
突地,沐璃松开她的手,走出绻云居的长廊。“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璃儿!”望着她消失在转角的身影,古放云一头雾水地杵在原地,过了许久才莫可奈何地迈开步伐,转向行云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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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入塔内密道,扑鼻迎来的是浓浓的酒香。
迸放云定睛一瞧,才发觉沐璃正与娘亲谈笑风生地在桌前布着碗筷。
瞧见古放云眸中的诧异,沐璃径自开了口:“我到地窖取完酒,便被娘给拎进来了,我还一直以为酒菜是备在膳厅里呢?”
“我才想开口,你便一溜烟跑了。”他怔了怔,含笑的语音里饱含着浓浓的疼惜。
轻扬红唇,沐璃上前去挽住他的手道:“我怎么从来不知,原来行云塔底还有个这样的密室。”
“不是密室。”
仰起脸,沐璃不解地打量着夫婿那带着些许腼腆的脸。“不是密室,难不成这里还有别的通道?”
“嗯!”古放云微微颔首,目光瞥向西方的石墙,眸光意味深长地道:“这扇石门,通往扇水湖。”
“扇水湖?”语音微扬,沐璃怔住了,这扇水湖不正是当日她与古放云在石洞度过一晚的地方吗?一思及此,她不禁赧颜。
“没错,正是我替你放毒的那一晚。”彷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古放云笑着回答了她心里的疑惑。
一思及此,沐璃抑不住地赧红了秀颜,想起他对自己的柔情,自始至终未曾改变。
那蜜般的甜在胸中蔓延,还没开口,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粗犷脸庞吓退了几步。
惊魂未定之际,只见那陌生男子抱拳向她作揖。“力召磊拜见嫂子。”抬起头时还不忘对她投以一抹灿笑。
“你”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沐璃一脸讶异,只见石门再度转移,着一袭月牙白、绣水气云纹锦缎的女子,巧笑倩兮地翩然而至。
“婳宁儿见过大哥、嫂子。”扬眉轻笑,女子温婉有礼地请安。
沐璃转头望向古放云等着他开口,解释眼前的状况。
孰料,古放云只是笑了笑便挽着她入座。“这鲁男子是排行老三的力召磊,而这俏姑娘则排行老么,是我们结拜五人里唯一的姑娘。”
“姓力?!”瞟向正抡起酒坛子大口喝酒的力召磊,沐璃下意识蹙起了眉。
她的讶然,引来力召磊的狂笑。
抡起酒坛,他走向沐璃,不改豪爽性格感性地道:“嫂子,你虽然没有婳宁儿豪迈的侠女气息,但身体里遗传着沐师伯的坚毅,再加上你的果敢与胆色,更让咱们望尘莫及。”语落,他的眸中有着难掩的激动,心中更有着无限愧责。
他们都知道,沐师伯的死,古、力、仓三家皆需负极大的责任。
沐璃难以置信地瞅着力召磊,他的一番话,让自己浑沌的思绪有了一丝头绪。
在她还未回神之际,石门再次转动,一名斯文尔雅的俊逸男子映入眼帘,不假思索地,沐璃脱口道:“你是力掩尘。”
俊眉微扬,力掩尘先是一愣,随后便笑吟吟地走向古放云。“想来,你的媳妇是做足了功课想对付咱们。”
“是,曾经为了找出杀父凶手,我费了不少苦心,但唯独追查不到力、仓两家遗孤的消息。”看着眼前的人,沐璃坦然的语气里挟着些许无奈。
“为了保命,我们不得不隐姓埋名,沐璃,现下我只希望你能放下上一辈的恩怨,与我们一同揪出凶手。”握着她的手,婳宁儿以略哑的声调说:“对于沐家,我们始终怀着一份愧疚,这把钥匙,是我娘的托付。”
她摊开掌心,沐璃认出了四钥之一的“西仓”心思随即豁然开朗。“你是仓师叔的女儿。”
四钥分别为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当年仓亭海手持的钥匙,便是镶嵌在西的“西仓”之钥。
微微颔首,婳宁儿明眸中漾着热意。“你和大哥的姻缘,出乎我们意料,却也教我们更宽了心。”
不解地微扬秀眉,沐璃还未开口,力召磊倒是先抢了白。“至少老大的柔情蜜意缠住了你,让你缓了缓报仇的想法,也让咱们不用提早见阎王,可以多喝几年酒啊!呵!”
他话一落,众人不禁哄堂大笑,不自觉地,泪水自沐璃眼角悄悄滑落。
“怎么哭了?”瞧见她的泪水,古放云连忙将沐璃揽入怀里,柔声地问。
胡乱地抹掉泪,沐璃向众人扯开了笑颜。“我只是太感动了,我爹他应该可以瞑目,至少,师叔们始终未摒弃铸剑四杰的情谊。”
面对他们,自己怎能不感动?
原来,一直以来她不是孤立无援的境况,在暗处,也有人为着她父亲的死,追查着事情的真相。
低头瞧见妻子眉宇间的神色,古放云握住她的柔荑,微笑道:“我很怕你没办法接受大家”
摇摇头,她扬起一抹澈然的笑容,轻喃地说:“云大哥,是你把我拉出仇恨的泥淖,没有你,就没有璃儿今日的坦然。”
放开他有力的手,沐璃拿起酒杯面向众人。“沐璃在此谢过诸位。”
没料着沐璃会如此率然,力召磊满脸感动地抡起酒坛,灌了口酒,大声道:“呜!咱好感动,嫂子,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