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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在流理台下方,蹲在垃圾桶旁,江小君窃笑,边削着红萝卜,左肩夹着手机讲电话,边注意客厅状况,危机就是转机,逆境就是激发潜能的时候
“快点~~红萝卜快削好了,然后呢?”她问电话那边的杨美美。小聪明啊小聪明,江小君发现自己很有小聪明,竟想到要打电话跟美美求救。
客厅摇宾乐震天响,黎祖驯忙着收拾带来的物品。
问问问,杨美美不耐烦。“唉呦~~就老实跟他说你没煮过饭嘛,不可能啦,你没煮过饭钦,怎么可能这样就会?”
“不要啦,我不想被他笑。然后呢?还要切什么吗?”
“洋葱,把洋葱切一切。”
“洋葱是白色的那个对吧?”
“废话!绿色的是青葱,白色的当然是白葱。哈哈哈哈哈”美美笑。
小君照美美说的每个步骤,进行咖哩大餐。烧开水,切萝卜,剁洋葱
“啊完了,我眼睛好痛~~”突然眼睛痛,她揉揉眼睛,却更痛了。
“那是因为”
美美来不及解释,小君已经吓得扔下手机跑出厨房,讨救兵。不得了不得了啊,这什么怪病?完了,眼睛痛到睁不开哪!
客厅里,黎祖驯正拆开纸箱归纳物品,就看见江小君哇哇地蒙着眼跑出来,惊嚷着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她吓得满屋子乱跑。
他冲上前,揪她过来。“怎么了?”
“我要看医生~~快~~”她泪流不止,直揉眼睛,手上沾洋葱,越揉泪越多。“好痛我眼睛痛”
好呛的洋葱味!“不要揉了。”一把揪住她,像抓小鸡那样将她拎到冰箱前,打开冰箱,将她的头往里边按,命令:“张开眼!”
她缓缓地张开了。冷风吹着,好凉~~好舒服~~
“怎么样?”
“好了耶!”
“切洋葱会流眼泪,你不知道吗?”
她傻住,抬头,对上一双深邃黑眼睛。“为为什么?”
他俯瞪着她,想了想,说:“这个很难解释,不过这是常识。”
她脸红,跟着耳朵也红,眼看连脖子也快红了。
他笑了。“是不是没煮过饭啊?你承认,我不笑你。”
明明已经在笑!小君逞强说:“我快煮好了。”她冲回厨房。
可恶!她哪知道切洋葱会流泪。大家怎么知道的?这怎么会是常识呢?
她继续跟咖哩饭奋战。弹钢琴被嫌没感情,现在不能连做饭都被笑,好,再接再厉,拿起手机,继续騒扰杨美美。
美美劈头就骂:“切洋葱会流眼泪,这很正常啦,你刚刚紧张个屁啊!”“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现在呢?洋葱剁好了,怎么弄那个咖哩块?”
“咖哩块就是你把东西都煮好以后扔进去啊,然后”
哼哼哼,虽然出了点意外,闹了小笑话,花了三小时,有惊无险地还是将咖哩饭煮出来了。看见锅里黄澄澄闪亮亮的咖哩酱,闻着香喷喷的咖哩香,小君要喜极而泣了,感动哪!生平第一顿料理,捧起汤锅,手微微颤抖,太激动了,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出来了。
黎祖驯走进厨房。“好了吗?快饿死了。”
“好了。”她戴上防热手套,捧起锅,秀给他看。
望着锅里黄稠稠的咖哩,他赞美:“好像不赖。”可造之才喔!又问:“饭呢?”
“饭?”
“没煮饭吗?”
黎祖驯打开饭锅,空空空,他深吸口气,天才~~天才哪!他看向小君,小君好无辜地捧着汤锅也看着他,两人大眼看小眼,一个震惊,一个无辜。
“你没煮饭?”
“啊~~”完全忘了有这一个步骤,光料理咖哩酱,头就昏了,哪还想到什么洗米煮饭。放下汤锅,她马上修正错误:“我现在马上煮!米米在哪?”糟了,米要怎么煮?那个饭锅要怎么用?完了,要赶紧再偷偷打电话问美美,可是小君觑着黎祖驯。
“你要不要去外面等?”她要打电话求救。
“干么去外面等?”他横横地问。
“你在这里我会有压力”小君尴尬地笑。
他双手抱胸前,人高马大的站在她面前,泰山压顶似地俯望矮小的江小君。他声音懒洋洋、很温柔地说:“怎么会有压力呢?”他微微笑,指着流理台上的电锅。“不过是把米洗了放进电锅,这么简单,干么有压力?”
“呃”小君硬着头皮过去研究饭锅,没看到开关只看到一个按掣,怎么用?死了,一定要问美美。米是整个丢进电锅吗?她摸摸电锅,又探头瞧电锅里面,再研究一下锅底,这时有人看不下去了
“江小君。”
“欸”小君回头,喝!黎祖驯干么拿着她的手机?
他笑笑地问:“要不要打电话问你朋友电锅怎么用?”从刚刚就听这家伙在厨房叽哩咕噜讲电话。
小君马上变身急冻人,羞愧地定在原地,装傻中。
黎祖驯凉凉道:“等你问完朋友,等你洗米下锅,再等到煮好,至少也要半小时,我会饿死在这里。”
“那怎么办?”没有饭啊。
他指着橱柜。“看到那个橱柜没有?”
“嗯。”有看到,里面莫非有神奇的快速煮饭器?
他又指向橱柜旁。“看到橱柜旁那片墙没有?”
“嗯。”有看到墙壁,贴着白磁砖的墙壁,小君纳闷,要她看墙壁干么?
他拍拍她的肩膀。“你现在走过去。”
“喔。”她走到墙前。
“你就跪在那里反省。”
彬?小君愣住,转身看他。“你要我罚跪?”
他大笑.“开玩笑的啦,我才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说着,动手拿锅子装水。“没饭就下面啊,做人就是要随随便便才开心,有什么吃什么,是吧?”
他动作俐落,熟锅,下面,哼歌,搅着面条。“早猜到你不会煮饭啦,这有什么,谁规定女生一定要会煮饭,你干么逞强,这不是闹笑话吗?会就会,不会就不会,干么不好意思承认?”
这人怪怪的喔,觑着他忙碌的背影,听他说教,小君偷笑,觉得他人好好老公寓没电梯,要爬五楼才会到,客厅狭窄,老墙斑剥,家具老旧,堆满纸箱物品。又闷又热又没冷气,环境简陋,他们坐在弹性疲乏廉价的旧沙发,涸扑难地吃饭。
小君满头汗,双颊红咚咚,但是好高兴,好有趣啊!
“不赖嘛!”小君初试身手做的咖哩酱,黎祖驯赞不绝口。
平时食量小,大概因为做饭消耗体力,她吃了好大一碗。啊、这心里满满地是什么?是满足感吧!她笑盈盈,脸上表情是什么?是骄傲的表情哪!第一次就能做出这么赞的,而且没食谱,全靠杨美美“隔空灌顶”调教出来,这这不是天分是什么?咖哩生信心!她暗暗决定,回去后要卯起来学料理,实在太有趣了。
他们并危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开来
“你为什么要搬出来住?”老师那边是独栋住宅,比这舒服多了。
“一个人住比较自在。”吃饱了,他懒洋洋打量着小君。“你很喜欢钢琴吗?”
“我妈是江天云,你听过吗?很有名的钢琴师,她希望我将来跟她一样。我从小学琴,还谈不上喜不喜欢,就已经在学了。”妈妈为她决定所有事!衣服、鞋子、学校、学校科系妈妈全为她铺好路,从没给她选择题,只告诉她该做什么。
久而久之,小君只知道要听话,不会想太多,也习惯这种模式了,她没主见,按表操课过日子。其实,刚开始她还会试着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总是被母亲驳回,母亲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后来也懒得抗议了,反正她性格软弱好和平,不喜欢冲突,干脆乖乖做妈的好女儿。
“你真听话啊”他笑。“换作我,要做什么,除非有兴趣,要不然打死我都不可能做。”
“可是你爸妈都不管你吗?”
“谁管我?找吗早死了,我又不靠我爸。”
“那谁照顾你?”她想也没想地就问。
这问题真可爱,谁照顾你?!他怔住,大笑。拜托,又不是小娃娃。她问得好傻,暴露了她的天真。他戏谑地瞧着她,揣测:“你一定是住在有电梯的高级大厦里吧?”
“对啊。”
“家里有佣人吧?”
“有一个阿姨会来打扫,准备三餐。”
“皮包衣服鞋子都是你妈买的吧?”
“嗯。”“出门呢?搭捷运?坐公车?还是计程车?还是专车接送?”
问这个干么?“坐计程车啊,不然我妈也会载我。”
“你知道吗?”他指指她的手提袋。“这牌子的袋子一个最少三千。”又指指她的鞋。“这款鞋最少五千,钢琴课每堂要两千江小君,你被保护得这么好,当然要乖乖听妈妈的。如果你像我,什么都要靠自己赚,想做什么谁敢管?只是跌倒流血了,也不能奢望别人帮就是了。”
小君不高兴了。“你说得好像我是娇娇女,什么都不会。”讨厌他话里嘲讽的意味,好像生活优渥是她的错,好像她只会享受家里的照顾。
“难道我说错了?”他问:“你洗过一只碗吗?扫地呢?拖地呢?做过吗?”
“我会啊,只是我妈不让我做,她怕我会弄伤手。”
“是喔。”他揶揄:“你家一定是那种二十四小时开空调的,来这里会不会太委屈你?”
她生气了,气得握紧拳头,僵直身子。“好过分我没说我委屈我喜欢你家,你这样比我好多了~~我还很羡慕你!”
“羡慕?不会吧,这种烂地方有什么好羡慕?”
“起码你在这里很自由,可以随便找人来,我不行,我带朋友回家我妈都会不高兴。”她说起杨美美的事。“连找我最好的朋友来家里都要先问过我妈,交朋友也要看我妈喜不喜欢。她脾气不好,几乎把我的朋友都得罪光了,我都快没朋友了”她讲着讲着,忽地悲愤起来,觉得自己好可怜,眼眶红,声音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没这么惨吧?”唉唉唉,该不会是要哭了吧7
果然哭了,她绷着脸,可怜兮兮地啜泣起来。
他怔住,看豆大泪珠,一大颗一大颗真从那黑墨墨的眼睛掉出来。唉呀,这点小事就伤心欲绝?这这真是公主哪!
“你知道什么。”小君蒙住脸,好认真地给它伤心下去。
都是真心话哪,要不是他挪揄她高贵的生活,小君也不会满腹委屈急于辩解。美美也常说她好幸福,美美也常常羡慕她有好衣服穿、有好东西用,现在,连这个认识不深的男人也这样调侃她,他们哪知道她的寂寞?用好的、吃好的、住好的又不是她的错,她难道就不能也觉得伤心、也感到难过?她难道就一定得在人前表现得很知足、很幸福吗?明明她就是觉得涸普虚、很不幸啊!
好了,都把人家弄哭了。黎祖驯摸摸鼻子,不闹她了。“要不要喝咖啡?不过没有蛋糕配喔。”
她吸吸鼻子,打开袋子,拿出早先爸爸给的礼物。“要不要吃莫札特巧克力?我爸爸去维也纳带回来的名产。”
黎祖驯冲泡两杯咖啡,配巧克力吃。
小君不哭了,低头,有点不好意思,腼腆地尝着巧克力。“好像太甜了。”
“配黑咖啡就不会。”
“黑咖啡不是很苦吗?”
“我习惯喝黑咖啡,它配甜食最好,尤其是巧克力,你试试。”黎祖驯把自己那杯递给她,照他说的,她喝一口黑咖啡,再尝一口巧克力。
“怎么样?”
“嗯。”她笑了,点点头。“好吃”
没想到黑咖啡跟巧克力这么配,黑咖啡的苦,让巧克力独特的甜味更彰显出来。苦过以后的甜味,是一种让人感觉幸福的滋味。浓腻的死甜借着咖啡的调味,甜味变得更丰富。他们一下子吃掉半盒。
黎祖驯盖上盖子。“剩下的你带回去慢慢吃。”
“给你,我不能带回去。”
“为什么?”
小君打开包包,拿出塞在里面的鞋盒。“这也给你,你有朋友喜欢这牌子的鞋吗?”
“也是你爸送你的?”
“嗯。”“为什么要转送给别人?”
她苦笑。“我爸妈离婚很久了,我妈不喜欢我爸送我礼物,每次跟我爸说了,他还是要送,后来不想让他失望,只好收下礼物再转送给别人。”
“荒谬!”黎祖驯失笑。“你可以把礼物藏起来啊,不用送人吧?你知道这鞋子多贵吗?”
“没办法啊”小君苦恼地搔搔头。“我藏东西技巧不好,上次把爸爸送的洋装藏在床底,不到三天就被发现。我妈好厉害,连我放在抽屉里的钢笔是爸送的她都能猜出来,她问我,我又不敢撒谎”
“她搜你房间?”
“嗯。”他黯了眸色,现在,能体会她刚刚哭的理由了。“可怕。你没被监视的感觉吗?”
小君耸耸肩,她习惯了。“那也没办法啊。”突然她的手机响了,看来电,是妈妈打来的,她吓呆了。“我妈死了,她一定会问我在哪”小君不敢接电话,直到铃声停止。完了!回头要怎么跟妈妈解释?找不到她,妈一定会再打。
她慌张害怕的表情,黎祖驯全看在眼里,他忽伸手取走她的手机。在小君莫名的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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