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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眉。“你笑起来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她困惑地自问自答道:“可既然会笑,就是因为有开心的事情啊,怎么会有人明明心里不开心,却又老带着一脸笑呢,难道是面部抽筋吗?怪啊”乍听见她的回答,隐秀突然敛起嘴边的笑意,脸上依然似笑非笑。再听见她那段困惑的低喃,他才又扬起唇角。
“呵,是这样吗?我想你大概是有哪里弄错了吧。”不想再继续讨论有关他笑得开不开心的问题,他转问:“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刚刚嘴里在念些什么东西啊?”瞧她专心得连撞上人都没发现。
一被提醒,福气这才搔搔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啦,我只是在记每个地方的位置”
想起她上回的迷途,他不禁笑问;“喂,你入宫都多久啦?”自从上回碰面到现在,也快一个月了吧。“还不会认路吗?”
埃气红着脸道:“因、因为后宫真的很大啊,我才入宫一个多月,要搞清楚哪里是哪里,起码也要大半年吧。”
“哦?是这样吗?”他戳破她的小借口。“那你总该很熟悉自己当值的云芦宫了吧,不知道此时此刻,云芦宫又在哪个方位呢?”
埃气脸上淡淡的红晕霎时转深,她脸颊热烫烫地说;“嗯云芦宫不就在在那里呃,这里、那里啦。”眼神飘移,手指乱指,明显地心虚。
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她,她实在很不会藏心事?心里想什么,马上就浮现在表情上,一脸理不直、气不壮的样子,看起来真是有趣极了。
不打算一下子戳破她的底,因那会减少逗弄她的乐趣,隐秀于是改问:“那上次你回去后,有被责罚吗?”三公主的性情如何,他很清楚。像福气这样不怎么机灵的丫头,要在芦芳手下做事,得真有很好的“福气”才行。
只见福气皱着脸说:“当然有啦。为了那件事,公主现在心血一来潮就会叫我替她跑腿。比方说,她会喊:春燕,把这匹绢送去柳渡宫。、春燕,去藏书阁拿卷诗来。、春燕,去跟兰浔宫的主子说,我今天不想去她那儿用膳。”
“等等,”隐秀听得有点迷惑。“谁是春燕?”
埃气苦着脸指着自己道:“就是我啊。”她解释:“公主嫌我的本名太俗气,给我取了个新名字就叫做春燕。可是我爹哥他们自我小时就福气、福气地叫我,我一时间实在反应不过来,每次公主一叫春燕,我还当是在叫别人哩,老是慢了好半晌才有反应,结果又惹得公主生气”
隐秀听得噗哧一声笑出来,有点没同情心地道:“那还真是不方便啊,是吧?”
“可不是吗?”福气唉声叹气地道。新进宫女没有选择主子的权利,一概由内务府随机分派。
“哦,那你想换个地方做事吗?”隐秀一时善心大发地提议:“我刚好在内务府有点人脉,说不定可以帮你调个职。”就当作在做善事好了。反正他最近都没积什么德,顺手帮帮她倒也无不可。
可隐秀没料到福气会拒绝。
她摇着头说:“不用啦。其实跑腿这些杂事本来就是我该做的工作啊,是我自己没用,常找不到路回云芦宫呃,总之是我自己没用啦。再说春燕这名字也不错,春天的燕子,多雅致啊,只是我还是比较习惯自己本来的名字就是了。再说,我也清楚,公主虽然爱使唤人,但她心里没什么恶意的。”
“哦,怎么说?”隐秀愿闻其详。
埃气偏着头,想了想才道;“因为我觉得公主似乎是个很寂寞的人”笑了笑,她说:“说来你可能会笑。”
他没有笑,只是很深邃、很不可测地看着她。
她继续说:“毕竟,公主身边有那么多人在服侍她,更衣、用膳都有专人伺候,偶尔也会跟邻近的几个公主来往,这样好的生活,养尊处优的,怎还会寂寞呢”
“可是”她低垂着眼眸,声音越来越小声地道;“好奇怪喔,我没有看她笑过耶。比起民间的老百姓来,明明过着这么幸福的生活,怎么还会如此的不开心呢?”
入宫后,她对宫里的想象与憧憬真的受到很大的挑战。她真的觉得这些锦衣玉食的宫廷主子们,好像没一个是快乐的。
轻轻叹了口气,福气抬起头看着她眼中的状元郎黄梨江说:“其实,你也是呢,大人。我实在不懂,你们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对上隐秀那双墨色眼瞳,福气突然觉得,挂在他嘴边那抹轻轻的笑意使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吓人。看起来,那笑真的就只像是挂上去,而不是从颊肉里自然牵动出来的。
“呃,梨、梨江大人?”他的表情好可怕。是她说错了什么吗?他怎么不说话?
隐秀迟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梨江,对,他现在是黄梨江。眨眨眼睛,他对福气温和地笑了笑。“福气,这些话,你对我说说就算了,可别把这话告诉别人。”
“啊,为什么?”福气问。
“因为宫里的人,特别是当主子的人,大多不喜欢听见别人说他们不开心。”
“呃?”福气困惑地眨了眨眼。难道那不是事实吗?
隐秀没打算说太多,只是忍不住伸手抚上福气那张有着自然生动表情的脸蛋。
这么一张脸,没有被隐藏起来的秘密,更没有戴上虚假伪装的面具;而曾几何时,他已经很久不曾看过这么单纯的一张脸了。
下意识地揉了揉酸疼的唇边笑纹,他扯着笑道:“福气,我觉得你还是叫作福气的好。”
看着她表情发亮,冲动的,他做了个不道德的决定,笑说;“你想,我可以相信你是那种守得住秘密的人吗?”
秘密?是指那种只能在两个人之间流传、不能说给第三人知道的事情吗?
通常这种秘密都是很吸引人、很重要的吧?真好奇啊。
埃气犹豫了半晌,终于忍痛决定
不行,她守不住!她是个人嘴巴,一定会说出去。
可是隐秀已经自作主张地将嘴唇凑向她细致玲珑的耳边,轻声咬了几句话。“福气,为我守住这秘密,让我相信这世上还有能够交付信任的人”
小小埃气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将秘密送进她发痒的耳朵里。
当他讲完后,她捣起耳朵,脸颊胀红,小小的身躯充满爆炸般的痛苦。“啊,不可以,我不想听,我没听见”才怪!
泪眼朦胧的她看着他得意的笑容,忍不住生气的跺起脚道:
“你、你怎么可以我、我又没同意”他竟然就这么不顾道德、轻松地将这么隐私的“秘密”告诉她!万一她不小心说出去了,怎么办?
隐秀扬起好看的唇角道:“福气,替我守密。”
他想看看,这么一个没有心机的小丫头,在这后宫中要过多久时间,才会跟他们这些人一样,被权力、欲望、以及各种心眼所束缚。
他不忍心看她一个人置身事外,并用怜悯同情的眼光来见证他们的丑陋面貌。不如一起沉沦吧。
“还有,”不管她气得跳脚,他仍笑说:“以后私底下碰见我的话,叫我隐秀。”
虽然一开始,他有点捉弄她的意思,但不知怎么回事,他发现他不太喜欢她看着他时,却叫着别人的名字。
爆人一般不会直接称呼主子们的名讳,甚至也不被允许称呼,因此大多数人都知道他是七皇子珐玉,却不知他小字隐秀,只有亲人才会这么称呼他。
埃气虽然仍愤愤不平地看着他,但眼里却有藏不住的困惑。
“隐秀?”不由自主地在心中默念了几次。
他微笑点头。“记住了,只有私底下没别人时才能那么叫。那是我的字。”
埃气困惑而直率地点点头。“好怪喔,我觉得隐秀这名字比梨江更适合你。”
之前总觉得黄梨江这三个字与他这人搭不起来,可当她试着叫他隐秀时,却又觉得这就是真正适合他的名字。怎么会这样呢?
隐秀瞇起眼,轻声应道:“是吗?”看不出来福气这丫头的直觉这么灵敏。
埃气没注意到他危险的语气,依然喃喃道;“怪了怪了啊,隐秀怎么可以这样啦,我不想知道你的秘密啊”逐渐的,隐秀脸上泛起一抹连他都没察觉的笑意。这丫头有意思。
“唔不能说啊,绝对不可以啊”寂静黑夜,紊乱的呼息声,以及梦魇般的呓语,共同构成一幅扰人清眠的图景。
“春燕、春燕。”呃,没反应。
一定是对这名字还不习惯,于是大伙儿改唤:“福气?福气!”
同睡在一个通铺上的宫女们再也受不了她扰人睡觉的呓语,纷纷点亮放在身边的蜡烛,皱着眉看着躺在床铺上、披散着头发、满脸惺忪的小爆女。
埃气揉揉酸涩的眼睛,看着点亮蜡烛、围聚在她身边的人道:“呃诸位姐姐们,是我说梦话吵到大家了吗?对不起”她忙不迭道歉。
爆里是个阶级分明的地方,即使是仆人身分的宫女也有等级之分。睡在通铺里的都是低阶宫女,平时负责较粗重的杂务,大家白日时都工作得很辛苦,如果晚上没睡好,隔天就会很累的,因此大伙儿通常在工作完、洗完澡后便早早入睡了。
睡在福气身边的春蕊是个年约十六岁的宫女,职责是照料云芦宫里外的洒扫工作,算是福气“上头”的管事。
这宫里,论起资浅,就属她福气占了个第一。
“说梦话?”只见春蕊挑着眉,与隔壁的春梅以及其他被吵得睡不着的姐妹们面面相觑一眼,而后纷纷蹙眉道:“你在说些什么傻话呀,福气?”
春梅也道:“是啊,你根本没睡着好不?没睡着怎么说梦话?”
“呃是吗?”福气苍白的脸庞因尴尬而泛起红潮。“原来我还没睡着啊。”
瞧福气还真以为自己睡着了在说梦话,资浅宫女们忍不住又是好笑又是叹气。这丫头,活脱脱是个傻宝。
发现自己被笑了,福气丧气地喃喃道:“瞧我,我就是那种很会说梦话的体质啊,偏偏要我守密,万一我说梦话时不小心讲出来,那可怎么办啊”害得她这几天都不太敢睡觉,就怕一不小心,将秘密道出结果弄得现在这样,迷迷糊糊的,连自己到底睡着了没也分不清楚
“守密?”宫女们耳尖地听到这个关键的词儿,纷纷竖起了耳朵。“守什么秘密呀?福气,说来听听啊。”
埃气猛然清醒过来,连忙摇头。“没、没有啦我只是担心自己睡觉时会乱说话”一说起谎来,耳根就开始不争气的泛红发热,幸好烛火不够亮,应该没人会瞧见吧?
春蕊有些怀疑地道:“真的吗?真的没有秘密?”长年住在宫中,分享秘迷粕是她们这些宫女少数的乐趣之一啊。上从君上的小八卦,下至内务府管辖底下太监宫女们的闲话,都是她们感兴趣的对象。
这福气,年纪小小,性子迷糊,老是惹出笑话,每次都教人又想笑又想骂。但问她出身背景、家世来历,却总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特别是她的一双手,在刚进宫时,软软嫩嫩的,一点粗糙的地方都没有。即使是现在已经开始长茧、变粗,为人也和善,做事不怕辛苦,也不怕挨骂,但大伙儿心里仍然对福气的出身有些怀疑。
之前也猜过她会不会是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为了还债,不得已才卖身入宫。戏文里很常出现这样的故事呢。虽然这猜想不断被福气的举止所打破事实是,她完全没个千金样,也好养,从来没抱怨过宫里生活辛苦这样的姑娘,怎么可能会是出身高贵的贵族小姐呢。
然而,福气的来历,依然是个谜。一听说她藏有秘密,当然得想办法挖掘,才不枉她们一起睡了这么久的通铺啊。
埃气很用力、很用力地摇头。“没有,真的没有。”有也不能说,下辈子会变成猪的呀,猪啊猪,她没有瞧不起猪的意思喔,只是打个比方
“那你为什么不睡觉,在那边一直嚷嚷不可以,到底是不可以什么哪?”春梅好奇问。
其他名唤作春草、春溪、春槐的宫女们也好奇得不得了,坚信其中必有内情。
埃气因为缺乏睡眠而头痛起来。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找不出借口地道;“总之,我就是不能说啦。可是我好想睡觉。能不能拜托哪位好心的姐姐,痛快地赏我一拳打昏我,让我直接昏睡到天亮啊?求求你们”她真的很担心自己会说出不该说的梦话啊!呜,都是隐秀害的啦
爆女们看福气因为睡得少、睡得浅而一脸憔悴的可怜模样,也不好再逼问。众人低声商议了片刻,决定暂时善心地放她一马。毕竟,睡眠对她们这些宫女来说确实非常重要,要没睡好的话,万一在当值时打起瞌睡,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真有秘密的话,反正来日方长;后宫生活是非常漫长的啊,而福气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偏偏主子最近又很喜欢指使这丫头做事,说来她也真是可怜哪。
“好吧。”半晌后,春蕊卷起衣袖,顺手捞来一根硬梆梆的烛台。“福气,你忍着点,痛一下就过去了。”
埃气勇敢地点点头。“拜托了。”她真的很想安心地睡一觉。
接着,后颈一个重击。她眼一黑,真的彻底失去了意识。
春蕊放开沉重的烛台,春梅则拾起棉被帮福气盖好。最后春蕊宣布:“好了,姐妹们,今晚该可以安心地睡觉了。”珍贵的蜡烛在这时纷纷吹灭。
埃气也带着放松的笑容进入无梦的昏迷状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