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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牧能力一流,又会持家,是高原上不可多得的好帮手,然而阿思朗却不要她们,这叫她们的颜面要摆到哪里去?”
“穆伦。”隐秀警告出声。
但穆伦全然不理会隐秀的警告,他有义务仲裁高原上的纷争,于是他咧开嘴说:“为了公平起见,避免不必的纷争,维护高原上的和谐,身为头儿,我决定这高原上将举办一场招亲大会。至于你,阿思朗,我以首领的身分命令你,在招亲大会以前,不准再跟这个姑娘见面嘿,大伙儿逮住他!”
罕木夏和其他男人纷纷涌上前去,将隐秀与福气分开。
“而你,姑娘,”穆伦笑道:“我建议你好好想一想,要怎么在大会上夺魁。”
埃气傻眼。她看着被几个大男人困住手脚的隐秀,忍不住抱着肚子笑了起来。如果北风在这里,他也会跟她一样觉得事情发展得很好笑吧。
“隐秀,没关系,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她转身跑开,去找呼伦求助。
半个月后,沃萨克家冬季牧场里涌入了大量的人群。一车车的篷车搭载着高原之人的家当,往沃萨克家的领地而来。
一场招亲大会即将展开,参赛者多是历年来向阿思朗提亲却遭到拒绝的女财主们。她们在牧场上扎营,准备在这次的盛会里抱得美男归。
空地上搭起了一个个穹庐状的帐篷,福气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盛装打扮的北夷美女齐现一处。这些女子个个身材高挑、容貌秀丽,有着浓密的眉、丰满的唇与窈窕的身材,以及色泽美丽的头发和眼睛。她们穿上最华丽的服饰,戴上闪亮的金银珠宝,尽情展现所拥有的财富。
无数的牛羊、矿脉与上地,是高原财富的象征。
这些人到底有钱到什么程度?连福气也看得瞠目结舌。
反观自己,她穿着呼伦送给她的冬季服装因为她所带来的衣服不够保暖,偏她又怕冷身上毫无缀饰,乌黑的长发编成长辫垂在背后,不适应高原气候的脸庞因干冷而脱皮,在厚重衣物包裹下的身材更看不出什么曲线。
一站出去与人相比,她就输了。
可是为了隐秀,她不能那么轻易认输。
一大早,回到牧场的北风一边惬意的与呼伦聊天,一边对她挥手,祝她好运。
因为今天她们将以抽签决定要用哪些方式来一决胜败,抱得郎归。
而奖品,此刻正被人关在屋子里,不能见客。
看着覆盖着皑皑的天雪山头,福气不觉得她会好运到哪里去。
总之,豁出去了。
在穆伦的主导下,招亲大会如期展开。
辈有八名竞争者,包含身无家产的福气。
为求公平,八支签里,有三支是可以决定竞赛内容的主签,谁抽到主签,就可以决定比赛的项目。当然,可以挑选自己的专长。
埃气没有抽到主签,因此比赛的项目分别是赛马、赶羊、以及采葯。分三场举行。
第一天的赛马,福气不仅殿后,还摔得鼻青脸肿。
第二天赶羊时,其他人都俐落地将走失的羊赶回栅栏里,只有福气跟着羊一起迷路,到了天黑比赛时间结束时,才被人找回来。
到了第三天,福气已经几乎没希望了。因为夺魁呼声最高的两位竞争者已经出炉,分别是夺得赛马第一的隆赛尔家的丝珈丽,以及赶羊第一的特纳家的菲娜。
埃气背着葯篓上山采葯时,已经忍不住一边哭泣、一边抹泪了。
最后一项采葯的比赛,不是比速度,而是比所采回葯材的珍贵。
天雪山群中有不少珍贵葯材,然而福气完全不懂葯理。她出发前一晚,才拜托呼伦告诉她,在哪个山区里可以采到哪些葯。
北风怕她迷路,让她带着恒指北的磁石针和多日的粮食,因为不知道要在山里待多久。这是一项考验体力、耐力的挑战,因为冬日的高原上常有觅食的雪狼出现,因此也得懂得防身。
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她启程去采葯。
两天之后,丝珈丽带回一朵老灵芝,暂居第一。
两天半后,菲娜也带着难得一见的雪心莲回来,与灵芝几乎同样珍贵。
五天之内,参赛者陆续返回,但都没有人可以胜过丝珈丽和菲娜。
到了第七天,福气还没有回来。被限制行动、只能在牧场看着竞赛进行的隐秀已经担心得吃不下饭,他无法再继续忍耐而不行动了。
虽然穆伦打凉地说:“聪明的男人要懂得哄抬自己的价值,偶尔也得让女人等待一下才行。”
可已经七天了。福气从来没有到过这么偏远的地方,更不用说进入地势险要的高原地带采葯了。她哪里会懂得这些事!她从小养在深宫中。
之前看她被马儿摔下地,幸亏地面上覆着厚厚积雪才没有受伤。又看她在寻羊时迷路,当大伙儿出动去找她,她怀里抱着一头小羊,眼泪涟涟,已看得他心痛不已,恨不得一把抄起她远走高飞。
若非她眼中的坚持告诉他,她还没放弃,他会比她更早放弃这项竞赛。
已经不需要再证明她的心意,他只在乎她的平安。
到了中午,还不见福气踪影。她身上只带了七日粮食步行上山,可能已经撑不下去了。
不待穆伦终于下令组队找人,隐秀早已准备出发。他焦急得没注意到其他人在做些什么,但突然间,他听见了他们逐渐吵杂起来的声音。
“看哪,在那儿,姑娘回来了!”人群中,不知谁先喊出。
隐秀倏地往山隘口望去,只见一名娇小的身影缓慢地涉过积雪三吋的地面踽行而来。
心上一块大石落了地,隐秀想冲上前去,但穆伦阻止他。他说:“阿思朗,这是比赛。”
“去他的比赛!”他粗声道。但仍强迫自己留在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那小小身影终于艰难地走向人群中心时,喧闹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待看清楚她狼狈的模样时,每个人都说不出话来。她四肢伤痕累累,好像跌进山沟里过。
只见她拿出空空如也的葯篓后便颓坐在地,掩着脸孩子般嚎啕起来。
她失败了。她没有采回珍贵的葯材。
所有人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有隐秀温柔地将她拥进怀里安慰着。
好半晌,穆伦终于找回声音。他清了清喉咙,对众人道:“既然这是比赛,一切还是要照规矩来”
隐秀根本不理他,很明显地涉嫌图利特定对象。他轻轻抹着福气脸上的刮伤,怕她痛,温温地替她呼着气。
“隐秀”福气担忧她将失去他。
但隐秀轻声耳语:“没关系,我们私奔吧。”去他的比赛。
穆伦好笑地看着隐秀,无奈笑道:“作啥私奔?你的姑娘已经带回无比珍贵的葯材,足够当你的聘金了。”
埃气眨了眨眼,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穆伦来到她身边,从她乱糟糟的头发里取下一坨被冻结住的东西。“这是雪鹰石,价值连城,足够买下好几座牧场了。”
“呃?”福气整个人呆掉。什么雪鹰石?那是鸟粪吧?
只见隐秀进一步解释道:“雪鹰终年只在人无法到达的地方栖息,只吃一种仅能生长在天雪山壁间的龙珠果,龙珠果的籽据传有回春之妙,但因为稀少珍贵,再加上无法采集,因此只能透过雪鹰粪石来获得这种珍贵的葯材。”揉着她的发,他笑了出来。“福气,你果真福气!”
“所以,现在有三位姑娘胜出。”穆伦宣布:“阿思朗你可以”
“不,只剩下一位了。”丝珈丽和菲娜同声道:“我们退出这场比赛。”
“呃?”穆伦顿时哑口无言。真搞不懂这些姑娘的心思啊。
只见有着一头金发的丝珈丽嘲讽地道:“这场比赛从头到尾都不公平。”
斑姚的菲娜也说:“没错。打一开始就很明显了。”她指向福气说:“这个平地姑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在高原上几乎是个废物。”
埃气肩膀一缩。她的确很废,不过她有别的才能啊。谁料得到她这辈子会有来到高原的一天,她本来是要当女史的哩。
丝珈丽说:“像她这样的姑娘,除了阿思朗以外,大概没人敢要。”
“连赶个羊也会迷路的露露儿塔玛非,还是生平仅见。所以我们决定”菲娜故意停顿了下。“大发慈悲,阿思朗就让给她了。”
当两名姑娘落落大方地退出时,所有人一致为她们喝采。
隐秀颔首向姑娘们致意,随即不再理会众人,径自抱起他脸儿红红的姑娘往主屋走去。她需要洗个澡,还要上葯。
“隐秀什么是露露儿塔玛非?”福气疑惑地问。
“北夷话。”他简单地说。
“我知道。我是问这话的意思是?”
隐秀扬起唇。“愚人之妻。”
“愚人?”指谁?
“就是我。”
一个月后,依然是冬日,他们在高原上举行了盛大的高原婚礼。
这位“愚人之妻”终于在高原上混熟了一些,也交了不少其他部族的女性朋友。虽然她还是很拙于家务,但她总算知道“露露儿塔玛非”是什么意思了。
北风将在婚礼后离开,再度浪迹民间,写他的野史去。许多年后,民间开始流传着一部与官方正史不同的边境史,署名福字,有人怀疑是福北风所著。然而他却否认。
新婚之夜,福气对丈夫道:“你骗我。”
她的丈夫阿思朗沃萨克停止亲吻她的脸颊。“我骗你什么?”
“露露儿塔玛非不是愚人之妻的意思。”
“哦,那是什么意思?”装傻。
“意思是你别脱我的衣服!我话还没讲完”
隐秀才不理她,继续努力地完成丈夫的责任。毕竟,他可是她以重金聘入的夫婿,必须让妻子觉得有价值才行。
“那意思是”唔,要被吻住了,她喘息地道:“为爱痴狂的女子”
隐秀没有回应她。他早已知道,她为他痴狂。就像他为她痴狂一样。
漫漫久、季即将要结束了,从寂寥宫廷到这极北的高原,他的心终于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