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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吩咐周小昌不得将消息泄漏出去。
周小昌问:“二将军也不说么?”
林翼道:“二将军若知道她在这里,只怕会乱了心神。现在是什么时候!有多少大事等着他决断呢,怎么能出这等风流岔子?反正都瞒了这么久了,怕什么再瞒下去?再说,这女人是我阿大托来的,当初我阿大已经答应了她不将她的消息告诉二将军,我们现在这样做,也算是信守承诺。不过自今日起,这女子可得好生看护,万万出不得差错!”
周小昌道了声是,转身离去。
这段时间忠武军在北边连吃败仗,林翼苦于在汴梁脱身不得,无法前去帮种彦崧参谋军机,已经烦得不得了,汴梁这边的事情也是千头万绪,单是刘锜、虞琪等人东行之事就搞得他头都大了——以他现在的见识,自然看得出种师道忽然介绍这头婚事绝不是无的放矢,内里必有所图。所以温调羽虽然身份特殊,但在国事面前还是得往后靠,安排妥当之后便丢下不理了。
刘锜的求亲使团一路东行,都有大宋的官员沿途接待,倒也不用林翼操心。直到进入清阳港,王师中亲自来接,听说是要往津门说亲,说的又是二将军曹广弼的婚事,心道:“大宋和汉部之间是越走越近,这事于我却不知是好是坏!”
登州的事业越做越大,在地方上早已瞒不住了。临近的地方官员如张叔夜等早有奏表报上去,说汉部在登州莱州图谋不轨,但到了京城却都被宰相们压了下去,所以赵桓虽然还不太知道山东半岛的事情,但王师中心里终究有些发虚——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万一有朝一日大宋和汉部摊牌,他也唯有变节投奔汉部了。
刘锜对其中详情却不深知,但他一过胶水便觉得这里的治安比胶水以西大大不同,再见来护送的民兵个个身手矫健,举止列队都有法度,心道:“这等兵马,比我们西兵也不遑多让了!不意王师中竟有这等奇才!”
刘锜倾心于军伍,那边虞琪和胡寅却关注民政。他们在登州境内逗留了不过两三日,但这里的社会秩序却让才从汴梁危城赶来的他们有天渊云泥之感。这时山东半岛的人口已经超过一百万,昔日较为荒凉的边地如今已是处处墟烟。
虞琪心道:“怪不得汴梁将乱时有这么多人往这边涌,原来这边已变得如此太平繁庶!”其实这时山东半岛穷人还是很多的,但流入这里的无产者先来的能到商人经营的田地里干活,后来的或农村开挖水利,或在边界筑堤建城,或在淮子口、清阳港打工,基本上都能靠自己的双手过活,比起惶惶不可终日的其它州县,这里算是一片乐园了——至少吃饱饭没有问题!
胡寅则想:“这里是天子管不到的地方,为何反见太平?”眼见在清阳港往来办事的官吏行事与汴梁官吏大大不同,心中很不是滋味,当他登上海舟时,隔着海船感受海浪汹涌澎湃的力量,忽然感到汴梁是如此脆弱:“爹爹来信道:山东有非凡气象,而民心亦不可测。说的分明就是眼前之事!爹爹没来过登州,他为什么知道这些的?是谁告诉他的么?”
胡寅正在出神,站在自己身边的弟弟胡宏忽然道:“大哥,我有个预感,我可能不会回去了。”
胡寅呆了呆,问道:“你说什么?”
胡宏道:“昨日你们去见王师中时我已去了一趟蓬莱学舍,我一进去就被吸引住了:那么多的书,那么多的读书人!啊!我不知道怎么说啊!在这乱世居然还有这等让人沉醉于学问的地方——要不是听说管宁学舍那边更好,我几乎就不想跟你上船了。”
胡寅道:“你真是少年心性!说什么不回去!津门再好,也是海外之邦,岂是久留之地?”
胡宏道:“反正我这次来爹爹也没阻止,他老人家还让我好好在津门看看,所以等办完了事情,你该干公务就干你的公务去,我留在津门,我要好好看看那边的学问到底去到什么地步,能让爹爹如此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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