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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子，好似在寻求什么似的。</p>
我看不懂。</p>
斟酌着，我究竟还是迟疑着开口：“你……”</p>
看着哑子木然地立在眼前，只要多看他的眼睛一刻，都会动摇一次我坚定荣靖身份的心。</p>
我微垂了眼睑，努力将这种情绪扫去。</p>
我不能再继续深陷这样的怀疑当中。</p>
每每只要想要确认记忆无误，就一定会扰乱我此前所努力记住的事情。</p>
记忆能力已经不复，我不能再任其从我的脑海当中消失。</p>
“你若是想走，我不拦你，但你若是想留下，我会让李蒙将此地留给你，绝不会让人来打扰你的。”</p>
于情于理，哑子是去是留，都有足够的理由。</p>
他不是荣靖，也就与我无关，是一个自由身，要走，我们自然拦不住。</p>
可他又对我有救命之恩，如若要留，也完全合情合理。</p>
其实我是希望他能够留下。</p>
不知道为了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要留下，至于留下后，他又能可做些什么。</p>
我竟都不在乎了。</p>
匕首削铁如泥，手上的伤口算不得深。</p>
但原本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在此情绪过激反复后，身体有些挨不住。</p>
荣靖看了出来，便道：“娥娥身子不适，既然想要让朕来看哑子，朕</p>
也已看了，不若现如今就回去歇息罢，若否，娥娥出了什么事，真是令朕伤心。”</p>
我不置一词。</p>
在心底告诫自己，莫要再去多想。</p>
此际身边搀扶着自己的人，一定就是荣靖。</p>
那么笃信的感觉，从记忆深处发出的声音，不管怎样，都不能再去怀疑了。</p>
哪怕觉得此时的好，来得虚渺无际。</p>
但是也不是没有感受过他的好，不是吗？</p>
和荣靖一起离开之时，在即将离开拐角的时候，我猛然一回头，却意外同哑子的视线碰撞在了一处。</p>
然而只是一瞬。</p>
电光火石之后，那道深深的视线便消失无踪。</p>
忍不住又在肚腹内骂了自己一句。</p>
或许哑子拿我当笑话看呢。</p>
我一直抓着他不放，在荣靖出现之前，一直拿他当作是荣靖的另一个瞒我的身份。</p>
为此，甚至不顾颜面做出了许多的事情。</p>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揭开——他不是荣靖，绝不是。</p>
一路上，荣靖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但是我不大能听得进去。</p>
是以也就没有回应。</p>
但是荣靖当真是换了一个人似的。</p>
纵是我没有应答于他，他一个人也说得下去。</p>
我不禁偏过头去，看着他的侧颜，坚毅的轮廓甚是赏心悦目，康健的皮肉延伸至脖颈处，筋脉肌骨都是浑然天成。</p>
哪里有伪造的痕迹？</p>
荣靖倏尔一笑：“娥娥若是再看下去，只怕就要将我看得羞了去……”</p>
“你也会羞吗？”</p>
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将荣靖的话都给打断。</p>
脆泠泠的嗓音，带着点儿糯糯的软。</p>
在话落下的时候，一双小皮靴登登地从屋子里冲出，踩出具有韵律的节奏感来。</p>
便只见鹅黄色打扮的小姑娘笑吟吟地站住，一双眼睛在我与荣靖只见来回扫视，最后落到了荣靖的脸上。</p>
荣靖的脸一凝，神色微变。</p>
但廉庄却毫无所察的模样，凑近了我俩，笑道：“不能光是你们两个人笑呀，有什么事情，皇后娘娘不愿意和廉庄分享吗？”</p>
“还是说——”她来到荣靖的正对面，歪着脑袋，脸上笑嘻嘻的，“还是说，我的小白鼠居然不愿意见到我吗？”</p>
眼睛眨了眨，里面闪烁着极亮的光。</p>
却深不见底。</p>
廉庄紧盯着荣靖瞧，眼珠儿错也不错，看得极是认真。</p>
良久、良久后，我方听到荣靖的声音传来：“你来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