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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燕妮的牙齿和以前毫无二致,依然闪耀着白色的光,堆满笑容的脸有些扭曲。高寒心里沉甸甸的。
高寒从燕子的手里接过衣服,朝刘燕妮笑笑,然后轻轻地把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又拿着她的胳臂,小心地穿进袖子,又一个个地替她扣上了扣子。
“哦发现她一看见你就会兴奋。”燕子用西北人浓重的鼻音对高寒说。她没有恶意,只是把看到的情景描述了一遍给高寒。
“不可能的,那是你的错觉。我们曾经是同事,她对我很照顾。她家里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我要再不管她,她还会流落街头的。”高寒知道燕子没有恶意,但他还是本能地解释。
高寒给刘燕妮穿好了衣服,燕子帮刘燕妮洗了脸。刘燕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高寒站在门口,如果刘燕妮不说话,没人认为她是个疯子。
疯和不疯本来就什么严格的界限。有的人表面上疯了,其实心里没疯,有的人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其实心里疯了。
燕子给刘燕妮冲了一杯牛奶,又喂她吃了两块蛋糕,三个人一起下楼,打了车向精神病院去了。
大冷的天,精神病院的活动中心里,三三两两的病人在各处溜达着。有的蹦蹦跳跳,有的歪着脖子,有的沉默不语仰头看着远方。几个护工分布在活动中心的各个角落,以防不测事故的发生。
刘燕妮被高寒领进门诊,站在一边等着医生的检查。
看瞳孔,验血,做磁共振,高寒一步不离,就像刘燕妮贴身的卫士。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拿着一摞化验结果,取下口罩后把高寒让在椅子上。
“从检查结果看,你的爱人脑子并没有器官性病变,只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她的发作是间歇性的,时好时坏。我先给她开点药,但光吃这些药还远远不够,心病还需心来医,你要经常陪她聊天,尽量唤醒她的意识,如果这些做得好,比药物的效果要强百倍。”
高寒听着不断地点头。他什么也听不懂,只记得医生告诉他,刘燕妮需要他陪护在身边,他做不到。但他又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医生,说自己不是这个女人的丈夫。
不说也得说,为了刘燕妮的病,高寒豁出去了。
“大夫,我先听我说,首先,我不是她的丈夫,只是她的同事,还是曾经的同事。我完全可以不管她,但我必须要管。你说的没错,她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有人免去了她信用社主任的职务,她一时接受不了,所以就出现了这种精神状态。”
“你为什么要照顾她?”
女医生向高寒投来了一种只有高寒才能看懂的眼神——这种眼神很暧昧,很复杂,夹杂着怀疑,是对高寒和刘燕妮关系的怀疑。一个年轻潇洒的男人,尽义务来给一个曾经的女同事看病,而这个女同事还这般年轻漂亮,想起来匪夷所思,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怎么说呢,说了你也许不相信,她曾经是我的上司,对我很照顾,帮我解决过困难,我得知恩图报,是的,知恩图报。这位大姐也是我为她请来的保姆,不相信你问问。”
“我没有必要不相信。对不起,我只是感到好奇。我看你不如就让她住在我们医院,除了你雇佣的保姆,我们派专人来负责她的病。”
女医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在征求高寒的意见。
“不行,她有家,一个很舒适的家,我希望她能在家里得到治疗。我还想给你提个建议,你能不能根据她的病情定期到她家里来为她治疗,当然,我会考虑费用的。顺便告诉你,我在省城工作,是省委书记的秘书。”
高寒说完,掏出名片,双手递给女医生。
女医生把名片捧在手里,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抬眼热情地看着高寒。
“我说呢,一看你就不像普通的百姓,方头大耳的,一脸的官相。好的,我听你的,我会定期到家里为她治疗。”
女医生的痛快出乎高寒的意料,他握着她的手,连说了几声谢谢。
“你放心,我会考虑费用的,包括你出诊的费用。”
“哪里敢当呀,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我会竭尽全力的,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还请你不要推辞。”女医生客气地对高寒说。也许她真的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医生,也许她中的是高寒的身份。不管怎样,她总算同意定时到家里给刘燕妮看病,这才是最重要的。
高寒对女医生非常感激,不断地点头致谢。从古至今,天上都不会平白无故地掉馅饼,一报还一报,这是天理,更是人际关系中必须遵守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