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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唉，好多妇人在我这个年纪，都是做祖母的了……”</p>
曹良锦心中懊恼，可脸上还是得乖觉笑着。她趁人不注意，侧目狠狠瞪了一眼方景瑞，方景瑞则一脸无辜的瞧着她，眼中笑意深深。</p>
曹良锦不得不羞红了脸，不再多言。</p>
夜里，方景瑞却是没有回屋，反而去了方老爷的屋子。</p>
方老爷今日疲累，泡过脚便睡下了，方夫人拉着方景瑞，说了许久也不见有停歇的样子。方景瑞生怕回去晚了，曹良锦又要关门，便催促道：“娘，虽然我明儿要去曹家，可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不用太担心我。”</p>
方夫人微微一笑，又仔仔细细看了看自己儿子，道：“行，娘也不啰嗦了。”</p>
方景瑞便要告退，不料又听见方夫人小声的嘀咕道：“真不用回来，那才最好呢。”</p>
“娘，你说什么？”方景瑞停了脚步，望着自家额娘。</p>
方夫人欲言又止，方老爷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忙披着大衣出来，指责道：“都是女人的惺惺作态，景瑞，你回去吧。”</p>
方景瑞不肯，拉住方夫人，追问：“娘，你刚刚让我不要回来了是为什么？我就说家里一定出事了，你和爹有什么事瞒着我？”</p>
“景瑞……”</p>
“没有的事！”方老爷打断方夫人，只道：“一些琐事而已，犯不着你来处理！”</p>
“爹，儿子不孝，”方景瑞却是跪下了，道：“从小到大，一直辜负你对我期望，方家本该由我陪你一起支撑，这二十几年来，却都是你孤身一人……爹，你若还把景瑞当儿子，今日的事你就告诉我，让我为你分担。”</p>
方老爷长长一叹，方夫人流着泪扶着方景瑞起身，道：“景瑞，我和你爹，本来就计划着，你若去了曹府，就不让回来了。”</p>
方景瑞诧异，听完方老爷的话，才真是字字惊心。</p>
原来太后回宫，是因为李大人那边和洋人又做了一次谈判，然而这次却和前几次不同，赔偿的东西更是多了数十倍，不少直系商家已经破产，恰好方家就是其中之一。</p>
方老爷愤愤道：“太后说了，‘尽我大天朝之物，享各国和平’，呵呵，这些狗娘养的官员，没胆子和洋人硬碰硬，就只能躲在宫里装孙子！”</p>
方景瑞有些手足无措，他本以为方家会受到影响，却不料是灭顶之灾。他问：“不能找人帮忙么？李大人呢？”</p>
“李大人在朝中的地位哪里能和袁将军想比？他怕是也没有办法。如今曹家还能写信过来，怕是关心的，也不过是良锦的安危。”方老爷摇头。</p>
方夫人拉着方景瑞的手，哭道：“所以我才要你和良锦早日有孩子，若是良锦有了身孕，曹家无论如何也会保住你的性命！”</p>
方景瑞退开几步，他从未将事情往这个层面想，他看着方老爷叹气，方夫人流泪，觉得自己此刻真是无能为力，他的腿似乎被钉在原地，动不得分毫。</p>
难怪他们要他尽快离开，难怪一直在催促着生子……这一切的初衷，不过是做父母的想要护住自家儿子的一条性命。</p>
方老爷后来让他走，他却是一步三回头，他知道，他若真的明日离开方府，可能这一晚便是他和自己的至亲最后一次相见……</p>
“爹，娘？”他唤道：“景瑞不孝……”</p>
方夫人狠心关上门将方景瑞隔在门外，一道雕花红桃木门，却是突然成了两个天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