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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予空至楼上快步走下,直直穿过大厅冲到院子上了车,图间安姨见了他打了个招呼,金予空没有理会。
坐在驾驶座上,他深深吁了口气,方才他的样子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金予空咬了咬手指头,他有个从小养成的习惯,一到慌张到不知所措时就会咬手指头,当方才喻楚楚跟他提出离婚时,他整个人可以用意想不到和震惊来形容,不可忽视心底冒出来的一股怒火。
她竟然提出了离婚!
金予空此刻内心十分复杂,这段婚姻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开始,直至现在他也没有想过要离婚,更想不到她会提出离婚,所以,在当下他下意识去逃避。
金予空十指不由得攥紧方向盘。
法国。
金予空参加完饭局,醉意微醺的上了加长林肯,俞铮跟着他走了上去。
金予空靠着椅背,不停的按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俞铮看他不自觉皱起的眉头,若有所思。
“老大,你这两天不在状态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两天,俞铮和金予空在巴黎开了一个会议和参加了几个饭局,金予空看起来都不在状态的样子,时不时就走神。
“没事。”金予空摇了摇头,他闭了闭眼。
不一会,金予空拿出手机,鬼使神差的去看有没有未接来电,结果是没有的,这两天喻楚楚没有给他打来一通电话。
金予空打开微信,以前喻楚楚一天十几条微信的发过来,他觉得烦没有去回复,却也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了这种依赖,突然之间没收到她的消息,金予空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了,他打开喻楚楚的微信消息记录。
金予空往上滑着屏幕,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觉得自己特别混蛋,五天前的每一天,喻楚楚给他发来了很多条的消息,而他要么就不回,要么就敷衍的回一句“嗯”或者“在忙”诸类冷漠的语句。
金予空一条条消息看过去,仿佛能感受得到喻楚楚由一开始的热情似火渐渐变得失落,甚至喻家的事件发生后,喻楚楚因为联系不到他,疯狂的给他发消息,每一条信息都能读出满满的恳求的意味,似在恳求他回一下信息。
而当时的他因为忙着收拾那一堆烂摊子,加上对喻家人的这一些行为感到恼火,真心没心思去理会喻楚楚,两天都没有跟她联系。
金予空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这么卑微的去对待另一个人,一开始,他以为喻楚楚是稀罕金太太这个身份,直到现在,她提出了离婚,如果稀罕金太太的身份,为什么要离婚呢?如果离婚,是为了分那一半的财产?
金予空的内心又纠结又恼火,心底冒出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是慌乱和不情愿。
俞铮看着金予空深沉的脸色,伸长脖子去瞄他的手机屏幕,聪明如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悄悄的问:“和嫂子吵架了?”
金予空紧绷着脸,没吭声,俞铮很少看到他这般阴郁深沉的神情,同时又隐藏着一种名曰痛苦的思绪,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都不用想,肯定是你又欺负人家小姑娘了,哎,女人是用来哄用来疼的,像你这样虐妻是迟早遭报应的,哎,我一想起嫂子那天打电话给我问你的行踪时那么卑微无助的语气,心就忍不住一揪,要是我的媳妇肯定不会让她沦为这么委屈和卑微的地步。”
俞铮说完,金予空犀利的目光扫向了他,俞铮心下一咯噔,还以为自己又是哪句话惹到这个大boos了,下一秒,金予空问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怎样哄女人?”
俞铮愣了一下,他努力憋住不笑,金予空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好像个情感白痴。
“嫂子的话我不大了解,但我媳妇每次一生气,我就给她送各种名牌,包准她立马消气,女人应该都一样吧。”
金予空若有所思,好似在认真考虑俞铮的建议,说实话,和喻楚楚结婚快两年,他还真没给她买过什么,一般他都是直接给她一张黑金卡,让她想买什么自己买。
金予空潜意识之下是不想结束这段婚姻的,他相信喻楚楚只是一时的冲动才会提出离婚,他并没有觉得她会真的跟自己离婚。
“其实我觉得你是爱她的吧,只不过你不懂爱,也不懂得如何去关心一个女人。”
俞铮看着金予空,他算是十分了解金予空的一个人,这个男人,将百分之十的精力放在工作上,很少为了工作之外的事情而愁恼,此刻,他烦闷的心情很显然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引起。
这对于金予空而言已经是十分难得的现象了,就好像他原本那颗刀枪不入的铁心出现了一个裂口,已经能感受得到疼痛。
听取俞铮的意见,金予空买了一条项链,在结婚纪念日当日从法国飞回来,飞机在北城机场落地时天已经彻底暗下,金予空坐在私家车里,皱着眉头看着刚刚开机的手机,喻楚楚还是一通电话和一条短信都没有打来发来,她从未如此的冷漠过,即使他上飞机前有意提醒她今晚回国,她也是一点反应没有。
私家车开进别墅,看金予空回来,安姨连忙过去迎接:“金先生回来啦?”
“太太”金予空停顿几秒,问道:“太太这几天还好吗?”
安姨很聪明,她能感受得到这些天金予空和喻楚楚的不对劲,这几天,喻楚楚少了一些热情,和她聊天时不像以前一般嘴里总是围绕着金予空。
“太太这几天不在家,应该是回娘家了。”安姨说道。
金予空愣了一下,上飞机前他还在电话里联系过喻楚楚,她并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事。
安姨捕捉到金予空眼睛里的那一抹滞愣。
“先生,太太说过今晚会回来的,您旅途劳顿,先进去休息一下吧?”
“嗯。”金予空点了点头,举步往大厅走去。
金予空方才走到大厅门口时,忽然身后响起了安姨惊喜的叫声:“先生,太太回来了!”
金予空站定,颀长的身体微微一侧,喻楚楚从大门处走进来,几日不见,她看起来清瘦和憔悴了许多,习惯盘起长发的她今日披散着大长卷发,头上别着一枚精致的发卡,左肩处背着一个白色的斜挎包,这个样子的她看起来像是去办了什么正事一般。
远处,喻楚楚的目光平静的向金予空看了过来,没有一丝的情绪波澜。
金予空站在台阶上,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隔着老远,喻楚楚都能感觉得到男人与生俱来的冷漠感。
她步伐缓缓的向他走过去,金予空高大的身躯立在原地,似乎在等她走过来,男人自身的气势给人带来一种压迫感,喻楚楚原本内心十分平静的,在与他冰冷的视线对上后,下巴不自觉低了下来。
喻楚楚走到他身旁时,两人都没说什么,前所未有的默契感萌生,喻楚楚默默跟着金予空走了进去。
进了大厅,安姨提醒道:“先生,太太,厨房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用餐了。”
“不用了,我吃过了,你去吃吧。”喻楚楚淡淡的看了金予空一眼,说完她就要往楼上走去。
安姨唤住了她:“太太,陪先生用下餐吧,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
安姨也不知道自己开这个口合不合适,或许是她多嘴了吧,可她知道金予空会在今天赶回来是因为什么。
喻楚楚看了金予空一眼,男人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来,喻楚楚并不觉得金予空是在乎这个结婚纪念日的,就像上一年,他也是把这个重要的日子忘得一干二净的。
她睫毛往下垂,心想善始善终吧,至少要体面一点,便应了下来:“好吧。”
不一会,两人坐到了饭桌前,喻楚楚觉得挺讽刺的,这样重要的日子过得比普通的日子还糟糕,没有特意制造的浪漫,夫妻俩坐在一起也没有共同话题,就连空气都散发着尴尬的气息。
事实上,喻楚楚并没有吃晚饭,这几天她有些厌食,根本吃不进东西,这会儿坐下来,面对着大厨做的饭菜,她也是一点胃口也没有的,神思不知飘往了何处。
金予空端坐着,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他瞄了一眼喻楚楚,她像是在闹别扭的小女人似的,嘴巴抿着紧紧的哪是要吃饭。
他吁了口气,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到喻楚楚面前,里面装着他特意买的项链。
“送你的礼物。”
喻楚楚本来就低着的视线在看到礼盒后,眼皮微微惊讶的往上一抬,纤细的手指伸出打开小礼盒,一条样式简单大方却一看价格不菲的项链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原本波澜不惊的湖面般,喻楚楚内心又掀起了涟漪。
她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一般,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因为他的一点关心和付出就高兴到手舞足蹈,她嘴角噙着一抹苦涩的笑,发出来的声音听起来酸楚杂陈。
“谢谢,忽然想起来,这是你第一次给我送礼物。”
“抱歉。”
金予空发现自己真的对哄女孩这方面存在一些障碍,他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往往会让人因为他的沉默而感到心寒,可他就是这样一个不善表达的男人。
喻楚楚虽然收到了礼物,却没有因此打消心里的那个决定,这几天金予空在法国出差,她忙着找律师拟了一份离婚协议,那份协议就放在她的斜挎包里,今天是结婚纪念日,喻楚楚想,这一天过了,也算是给夫妻二人这两年的感情画上一个句号了。
因为二人回来的都比较晚,用完饭之后也快九点多了。
喻楚楚洗完澡之后便关灯上了床,金予空进了书房,坐在书桌前,他头疼的按着太阳穴。
这顿饭吃下来,金予空开始不确定喻楚楚的想法了,不知道她是否还执着于离婚这件事。
他承认自己是有意逃避才会来书房。
金予空在书房待到凌晨,他起身离开书房,在卧室的门前站定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后方才推开卧室的门。
房间里光线昏暗,金予空走进去,才发现床上并没有人,他以为喻楚楚躺在床上睡觉来着。他皱了皱眉,目光在宽敞的卧室里环视一圈,方才在窗前看到黑暗中立着的那抹瘦弱的背影。
晚风透过半开的窗户袭入,掀起厚重的窗帘。
喻楚楚的身影显得有几分落寞。
金予空走过去,宽大的手掌从后面搭在她的腰间,低沉的嗓音问道:“怎么还不睡?”
喻楚楚微扬起下巴,瞥向男人冷郁英俊的脸庞,说道:“予空,我们聊聊吧。”
金予空的眸子似黑夜一般漆黑,他点了点头。
二人走到沙发处坐下,面对着对方,面容一致严谨,似要进行一场谈判一般,氛围沉重。
喻楚楚直视着金予空这个外表冷漠的男人时还是需要一些勇气的,他仅是坐在那儿,不用做什么不用说什么,气场便十分压迫。
是喻楚楚先开的口:“这几天,你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
“离婚。”
空气仿佛冷却了一会,金予空眼神深邃神秘,他的脸部线条略显紧绷。
只听得他粗重的呼吸声,他冷冷开腔:“理由?”
“离婚的理由?”
男人的身影冷得彻骨。
喻楚楚闭了闭眼,开口:“我们不合适。”
金予空讽刺的“嗤”了一声,似乎觉得她说的这个理由很搞笑,男人凌厉的目光射向她,反问道:“这个在结婚之前你不清楚?”
喻楚楚长长的睫毛垂下,她的双手放在大腿上,手指头紧紧的捏在一起。
她知道,提出离婚是她理亏,在结婚之前,金予空将所有的条件都摊开了跟她讲,包括知道这个男人婚后的冷暴力也算其中之一。
“对不起,算是我爽约,你放心,离婚之后我不会要一分钱,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一个也不会拿走。”
就当作是梦一场。
空气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
金予空紧抿着唇,目光冷冷的盯着喻楚楚低垂的眉眼,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良久方才开腔:“如果是因为梁施洛,她已经走了。”
以金予空的性情,是不会对任何人解释什么。
这一声解释中,能听出他满满的无奈和做出妥协的暗示。
喻楚楚苦笑:“这个已经无所谓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
男人的嗓音冰冷无情。
喻楚楚抬眸看着金予空,空洞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的潮红,她带着祈求的语气说:“予空,我们就放过彼此吧,我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我,我们在一起不会快乐。”
“别给我来这一套俗得掉牙的说辞,不给我个合适的理由,这婚离不了。”
男人的强硬表现得淋漓尽致。
喻楚楚唇齿在发抖,她望着金予空,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的面容冷峻,他依旧面无表情,可那隐隐透出的怒火喻楚楚轻易便能感受得到。
金予空的霸道,喻楚楚承受了两年,她并非没有料到他不会那么容易同意。
像他这种身份的男人,被离婚对他而言应该是一种耻辱吧。
喻楚楚知道,自己若拿不出让他信服的理由来,他是不会放她走的。
她定定的看着他,声音轻轻飘出,夹杂着一丝忧伤问:“你爱过我吗?”
金予空怔住,再一次面临这种问题,一时迟钝半晌。
喻楚楚看着金予空,神情疲惫,她的声音不大,却在这安静的屋子里落下时听起来特别的响亮。
她继续问:“我爱你你知道吗?”
这一次,喻楚楚看着金予空的目光十分坚定,似乎想要从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身上察觉出什么情绪来。
金予空接连被反问两次,微微有些怔住。
他没想到喻楚楚会来一段如此直白的表白。
这个逼问太过沉重。
“予空,我承认我一开始选择嫁给你是有私心的,因为我想要接近你,想要跟你在一起,我以为日子久了之后你也会爱上我,但我发现我错了。你不会,你不会爱上任何人,可是,这样的婚姻我不想要了,我不想守活寡,对我来说,我的人生一定要有爱情才能圆满,但于你而言,爱情是最为无足轻重的东西,所以,我们不合适。”
喻楚楚说着,她感觉胸口犹如针扎般,眼眶也渐渐潮湿,爱的天平已经严重失衡了,她的那颗心愈坠愈沉,现在的她就好像溺水中的人,无助的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一根稻草,便是离开金予空,彼此解脱。
金予空性感的喉结滚动着,他漆黑的眸子深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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