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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说,我就一直有机会,因为你找不到理由来拒绝我。”
沈然努力笑着,并不想把气氛搞得很沉重:“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确切的答案,从今以后,我可以说服自己去喜欢别的女孩子了。”
谎言也好,真心话也罢。
沈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闻如一给足他的面子,笑道:“你肯定能遇见更优秀更好的女孩子。”
“那么你呢?”
“我?”
“你喜欢你的那个好朋友,为什么不告诉他?”
闻如一反应了几秒,明白过来他是在说向言叙,笑意淡了几分,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我不适合做他女朋友。”
沈然不解:“你很优秀,没有半点配不上他。”
闻如一不知道从何说起。
难道她要说其实自己很自卑。
就算不相信神鬼邪说,也不认为自己是天生就带着厄运的扫把星,但还是害怕那个万一。
这些话,她说不出口。
可能是刚刚被拒绝的缘故,沈然颇有感慨:“有时候说一句喜欢,或者豁出去追求一个人,也没有那么难。你迈不出那一步,只是不够勇敢或者说不够喜欢而已”
闻如一愣住。
说着说着沈然觉得自己越跑越偏,赶紧跑回正题上,还给自己解释了两句:“你别误会,我还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是觉得,你要是那天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也能帮助我彻底死心。”
“你知道的,我是个胜负欲很强的人。虽然大学每次考试我都没考过你。”
闻如一回过神来,听出他是在说笑,三两句话跳过了话题。
——
一顿饭吃下来,还不算是太尴尬。
结束后,闻如一称自己想消消食,和沈然在餐厅门口道别。
澜市已经步入盛夏,哪怕入夜,也没能退凉。蝉鸣伴着暑热,这并不是一个适合慢慢散步的夜晚。
闻如一只走了两条街就热得不行了,走到前面的公交站台,打算拦一辆出租车回家。
还没站两分钟,出租车没等到,等来一辆保时捷。
闻如一觉得这车太眼熟,但又不敢乱叫人,往后走了几步,去瞧了眼车牌号。
还真是她眼熟的那一辆。
闻如一敲敲副驾驶的车窗,向言叙把车窗降下来。
闻如一话里带笑,问他:“向向你怎么在这里?”
向言叙怎么可能告诉她,自己今天下午特地提前了一个小时下班,到她公司楼下蹲着。
一直看着她上了沈然的车,再然后一路跟着他们去了法国餐厅。
他们在里面吃了多久的饭,他就在车里等了多久。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闻如一没有一天之内。上那个男人的车两次。
向言叙觉得这件事情,还不是那么不能挽回。
不管那个讨厌鬼给闻如一说了什么,结果应该不如他意。
脑子几个念头在打架,向言叙面上仍然无波无澜,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顺路。”
闻如一没有多想,只当他又是有什么应酬,跟他也不用客套,自然地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向言叙一边开着车,装作不经意地问:“他给你表白了?”
闻如一“嗯”了一声,顿了几秒,还是没忍住多嘴说:“我拒绝了,他不是我的菜。”
向言叙极淡地勾了勾嘴角,不过一瞬,又抿成一条线,说:“你还挺挑食的。”
闻如一比较在意今晚沈然说的那句话——
“你迈不出那一步,只是不够勇敢或者说不够喜欢而已。”
如果不是喜欢得不够,那真的是她太胆小了吗。
闻如一不敢替向言叙做决定,但又不可能一下子把全部事情都告诉他。
别最后答案没得到,把人给吓跑了。
她拿出手机,装作在刷微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向言叙闲聊,憋了一半的路程,总算想到一个办法。
闻如一突然“呀”了一声,有点夸张地说道:“向向,我看见一个小故事,你要不要听听看?”
向言叙“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从前有一只运气特别差的刺猬,它的妈妈因为生它难产去世,然后刺猬的家人都觉得它是灾星,天生就带着厄运,刺猬从小到大都被家人所讨厌。但是刺猬觉得自己没有错,一直乐观地活着。”
“后来刺猬遇到一只大象,大象是世界上最好的大象,刺猬想和大象做一辈子的”
恋人。
哪怕是在用动物代替自己和向言叙,披着童话故事的皮,闻如一依然害怕掉马,于是改口:“做一辈子最亲近的人。可是刺猬一直瞒着大象,没有告诉它,自己是家里认为不详的存在,或许有一天,大象跟自己待久了,也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闻如一说完故事,把手机锁了屏,有些不安地转过头,看着向言叙:“这个故事最后,博主提问,如果你是那个大象,知道真相后,会选择跟刺猬绝交吗?”
向言叙神色未变,没有回答,反而问她:“如果角色交换,你觉得刺猬会怎么做?”
闻如一成功被向言叙绕进去,她几乎没有思考,马上说:“刺猬肯定不会跟大象绝交啊,因为在刺猬心里,大象就是最好的。”
“既然刺猬都这样想,大象为什么不?”
这把闻如一给问住,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明明是一个听起来有点没头没脑的童话故事,惜字如金的向言叙却难得多说了一句:“大象是世界上最好的大象,那么刺猬,肯定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刺猬。”
“如果刺猬真的会带来坏运气呢?”
“要是真的那样,”向言叙倏地轻笑了声,声线不受控地柔了几分“大象应该会把自己的好运,都送给它吧。”
闻如一明白,向言叙只是在针对这个不存在的童话故事。
可能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这句话根本不用太当真。
可是她为什么还是心跳加速、小鹿乱撞,甚至有一种马上跟向言叙说实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强吻他五分钟的要命冲动。
这种铺天盖地袭来的欢喜,彻底压垮了她的理智。
任凭心里那个自卑的刺猬在原地如何呐喊,如何挽留。
这只突然有了全世界的勇气的小刺猬,也只想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并且再也不回头。
闻如一沉默下来,垂头继续玩手机。
过了几秒,音响里响起来一段舒缓的音乐。
闻如一见向言叙神色没有什么异常,松了一口气,点开易泠泠的头像,犹豫片刻,发过去一条消息:一百,上次我跟你说朋友保底,我现在改主意了。
易泠泠估计也闲着,消息秒回:改什么主意?
闻如一用余光偷偷瞄了眼,坐在旁边的向言叙。
他今天没有穿西装,白t短裤运动鞋,这几年向言叙的五官褪去了高中时那种少年特有的稚气,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
虽然会给人冷淡,不易接近地感觉,但是,大概不会有人觉得他是不可靠的。
他太可靠了。
可靠到,就算刚才他只是在评价一个虚构的童话故事,闻如一都很难不当真。
闻如一不敢再多看向言叙一眼,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即将失控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去把他吃干抹净。
易泠泠在那头疯狂地发问号,把闻如一拉回现实。
闻如一垂着头,耳发垂下来,遮住了她那张兴奋的小脸,手指在屏幕飞快按了几下,编辑好消息,点击发送。
然后她像干了什么坏事一样,把手机放回包里,一个人在心里偷着乐。
另一边,易泠泠被聊天框里的那几个字吓得不轻,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要向言叙做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