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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我提前修完大学和研究所学分,所以才会二十二岁就毕业,这在美国很正常”她解释。
“嗯。”全世界天才多得是,他不惊奇。
“我知道你是电机系今年的状元,可见你的能力和程度一定很棒。”
“那又怎样?考试有时碰的是运气,试不出一个人的真正实力。”他其实很瞧不起大学联考。
“但起码可以测出七、八成,这样就够了。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不也是种好方法吗?”她的眼睛清澈如水,里头有着一般女人没有的单纯与洒脱。
这句话撞进了于慎谋的心坎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她一眼,才撇开头去。
难得有女人的话让他听得进耳,他一时接不下去,沉默间瞥见摄影社的人又在一旁鬼鬼崇崇,心情顿时跌进谷底。
“如果你不想成为八卦新闻的主角,最好走快一点。”他拉着她快步走。
“为什么?”她一头雾水,一跳一拐地走得好辛苦。
“因为t大的‘狗仔队’就要出动了。”他快被这些人烦死了。
“嘎?什么狗仔队?”她还没会意过来,一声声相机的快门声就响了起来。
“咦?那些同学干嘛冲着我们拍照?”她还不懂。
“要不要让自己更出名?”于慎谋怒极反而玩兴大起。
卞则刚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横抱起来,奔进距离他们只有五十公尺的医务中心。
摄影社的人差点因呆愕而忘了拍照,于慎言竟然抱着外文系的卞助教在校园狂奔!
只有摄影社社长临危不乱地抢拍到这个画面,这则新闻最有资格荣登下期校刊的头条!
于慎谋把卞则刚丢给医务人员后就走了。他对这次制造出来的新闻觉得有趣,这回有人陪他一起上榜,他是不介意被谈论啦,倒是他已等不及看美丽又带点傻气的卞助教在瞧见新闻后会有什么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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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后,卞则刚在看到校刊上胡诋毁的新闻和照片之后,当场把喝进口里的茶水喷出,久久不能自己。
不过是一件极简单的“扶助”事件,她没想到这些学生竟然会乱写一通,把她和于慎谋扯在一起。
她气得到新闻社找校刊编辑理论,一张俏脸还没开口已先涨得通红。
“什么什么校园特殊恋情,请贵社拿出点专业道德精神好吗?于同学只是扶持扭伤了脚的我到医务中心去而已,就被你们写成这样,如果你们只拿这种可笑又莫须有的事大作文章,将来不会有太大出息的。”她义正辞严地才识几个年纪不比她小的同学。
“助教,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而是那个于慎谋,他从入学到现在还没主动和人谈过话,也不和人接触,像他那种酷上天的人竟然会和助教走在一起,一定非比寻常,说不定他暗恋助教”
“同学,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吧?我和于同学是那天才认识的,我扭伤了脚,他好心才送我到医务中心,你们别乱写一通好吗?”她骂道。
“真的只有这样?”
“当然!”
“说实话,乘机让于慎谋丢丢脸也没什么不好,他有欠教训。”编辑如是说。
卞则刚这才知道他们对于慎谋非常不顺眼,看来他的特立独行惹毛了不少人。
“用这种方法整治学弟,只会让人笑话t大的学生没有度量包容一个自我意识较强的人,而新闻社更会因为不够客观与宽大而落人口实,你们最好反省反省。”她说完就走出学生活动中心,气冲冲地走回外文系办公室。
是她太苛求,还是台湾真的变了?
考上t大一直是卞则刚的梦想,只是,国中毕业后她就随着父母移民到美国读书,在那里升学,喜欢读书的她把全副精神放在课业上,随着进入耶鲁就读,她成为t大学生的梦也渐渐淡了。
美国学风自由开放,校园中对每个领域的专业人才也都相当尊重,在那个人格至上的国度学习是种愉快的经验,她原以为会在美国继续攻读博士班,碰巧一位到耶鲁参观的t大名教授在美国认识了她,对她非常欣赏,于是力荐她回t大开一门课,而当她知道有机会回台湾t大任教时,少年的梦想再度被串连起来,她宁愿舍弃耶鲁的一切,回t大看看。
但令她失望的是,才开学没多久,她的梦就被一些可笑的状况打碎,刘志帆事件看似平凡,已足够让她心惊,靠着家势背景长大的孩子到底为了谁而读书?她怀疑t大有多少学生知道自己将来要干什么,她在他们身上看不到人生的远景,真是可悲。
想到这里,于慎谋的脸突然跃进她的脑海,他那张早熟又沉敛的脸让她忍不住扬起唇角。
他是个很特别的孩子,不同于同龄的学生,他敢与众不同,不随波逐流,努力肯定自我,虽然校刊上对他有褒有贬,但她敢打赌,他的未来完全照着他的计划在走,而且一旦他决定了任何事,肯定勇往直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来t大能认识一个这样的人,她的心情就不会太失望了。
走进系办公室,另一名副教授看到她便惊讶地道:“则刚,汪教授不是请你代他这一节的课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啊!完了!”她张大了眼睛,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赶紧从桌上拿起莎士比亚情诗选集夺门而出。
迷糊、没记性、散漫是她的致命伤!
爸妈常说,像她这样的人怎么还能读好书呢?太奇怪了!
她人有在看书和研究课业时最专注,甚至可以为了读书不吃不喝不睡,在学习的领域中她是个天才,反应迅速、文思灵敏,可是一旦跳出那个领域,很抱歉,她就成了别人口中不折不扣的书呆子了。
她的生活能力几乎不及格,身为独生女,自然被捧在手心,对于一些琐碎的生活细节她不重视,也没概念。活到二十二岁,她从没洗过衣服、煮过饭,食衣住行里除了会自己开车外,其他三项全都得母亲伺候才行。
可是卞家两老并没有宠坏她,她出身良好世家,没有一般富家女的大小姐脾气,她的个性温和谦冲、柔善可人,只是对读书以外的事较不用心,因此从小到大闹过不少笑话,不懂人情世故,常把别人的笑话和反话当真,应对进退拿捏得很糟,不知道该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最不擅察言观色,什么时候说话得罪人都不知道。
因此,也只有在美国那种直来直往的世界她才能如鱼得水。
基本上,她的个性并不太适合做表面功夫的台湾社会,难怪当初父亲不顾一切将她带到国外念书,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台湾只会被排挤而已,难有发挥能力的空间。
总归一句话,卞则刚是个有点“憨直”的女人。
这节课上了不过十五分钟就下课了,没办法,谁要她迟到这么久?害她连一篇情诗都还没念完,学生已做鸟兽散了。
她意兴阑珊地抱起书本,走出教室,还没回到系办公室,就被一群好奇的女孩子团团围住。
“助教,你和那个电机系的于慎谋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叽叽喳喳劈头就问。
“什么怎么回事?”她推推眼镜,茫然地反问,大脑一时无法从莎士比亚转换成于慎谋。
“你和他夫的在拍拖啊?”
“什么叫拍拖?”她站定了。他是有“拖”着她走路,至于“拍”嘛好像没有。
“god!就是恋爱嘛!”有个女孩无力地大笑。卞助教的“逊”果然名不虚传。
“恋爱?我和他?你们是说校刊上胡说八道的那些事?真是太可笑了!我扭伤脚,他好心送我到医务中心,竟也传得出这种事?大家是怎么了?小学生扶老婆婆过街的义行你们没见过吗?”她的脸色一正,开始澄清谣言。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觉得她的这种比喻有点不伦不类。
“真搞不懂你们,来学校不读书,净把心思放在这种信口雌黄的事情上头!”她哀叹一声,头忽然痛了起来。
“要不是于慎谋这么出风头,我们也不会在意啊。他的酷是全校出了名的,校园内暗恋他的人就不知有多少,我们系上新公认的系花许潆好像对他也颇有好感,可是那家伙有多酷你知道吗?到目前为止,他从没和任何女同学说过话,助教,你可是校内第一个和他谈话的女性,而且他竟然还抱你。”一个活泼的女孩瞪大眼睛说道。
“他抱我是因为我走不动了。”她费劲地解释。
“真的吗?”
“不然你们认为他为什么要帮我?同学,我可是比他长好几岁的助教耶!真要划分界线,我和他是纯属师生关系,懂吗?你们不该被校刊的讹言左右了判断能力,今天换作是其他的男同学也都会扶我到医务中心,所以麻烦你们停止太过丰富的想像力,与其在这里瞎扯,不如去读点有用的书。”
说到这种地步,若大家还不能清醒,那她也没辙了。卞则刚举步往电机系走去,她认为有必要向于慎谋道个歉,谁会知道好心竟换来这种下场?如果连她都受到流言的困扰,想必于慎谋也好不到哪里去。
电机大楼前聚集了不少人,卞则刚远远地就站定了,因为她看见于慎谋正从人群中走出来,,挺直高瘦的身躯在人群中相当突出。
“学弟,你一入学就把上别系的助教,这样不太好吧?”杜英群拦在于慎谋面前,他老早就看这个学弟不顺眼。
于慎谋没吭气,闪过他迳自往前走。
“喂,我在和你说话!”杜英群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我听不懂狗呔!”他阴森地瞪着学长。
“你说什么?”杜英群气得脸都绿了。
“让开。”于慎谋镇定地说。
“你这家伙,只会拍教授的马屁和耍性格钓女孩子,凭这些你就想混毕业?作梦!”
“以后请刷完牙再来训人,你的口臭会让人窒息。”他回得又绝又利。
围观的人有大半笑出声。
杜英群五官纠成一团,忍不下这股气,于是大跨一步怒斥:“好小子,总要有人给你一点教训让你学乖。”说着,就朝他脸庞挥出一拳。
于慎谋俐落地跳开,两道一字眉慢慢聚拢“虽太幼稚,学长。”他有些生气了。
“幼稚?你还敢说我?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小子!”
“称你一声学长是还看得起你,别以为用‘学长’这个头街就能压死人。”于慎谋习惯性的将双手插在口袋里,冷漠地扬起下巴。
“妈的!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在这里如此嚣张!”说着,杜英群又飞身扑向他,摆明了今天不让他好过。
“住手!”卞则刚迅速加入战场,神情愤怒地站在他们之间“这是干什么?在校园里打架?这么多人围观,却没有人阻止,你们以为这是流氓学府吗?太丢人了!”
又来逞一时之勇了!于慎谋翻了翻白眼,他实在怀疑这个女人的脑袋结构是不是出了问题,她不知道她这时候冒出来只会让事情更复杂而已吗?
“哦!徘闻的女主角出现了。怎么,来救你的情人吗?助教。”杜英群一脸讪讽,鄙夷地哼了一声。
卞则刚忽地欺上前“啪”地一声,出其不意地赏了杜英群一巴掌。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包括很少吃惊的于慎谋。
他真会被她的“有勇无谋”彻底击败。
“你你才是个目无尊长的家伙!这位同学,凭你这些话,我就可以告你诽谤,也能让你毕不了业。”卞则刚正气凛然地指着杜英群的鼻尖,再环顾周围看好戏的人,法官似的目光扫得那些人都低下头去。
杜英群被这一巴掌打得魂离了窍似的,只能怔忡地看着卞则刚,傻了。
“都几岁的人了,还在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你们惭不惭愧?你们的父母花钱让你们到这里来上课是希望你们用功读书。将来成为有用的人。可是,看看你们十几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你们连最起码的彼此尊重都不懂,还想将来在社会上闯出名堂吗?你们让人觉得可悲又可笑,像你们这种不种长进的人,一踏出校园就会被淘汰,根本没有与他人竞争的实力,懂吗?”
卞则刚的一番话轰得大家耳朵嗡嗡作响,都震慑在她的数落声中,尽管她看起来娇小柔弱,但此刻的她却有着师长的气度与威严。
她的口齿很伶俐嘛!
于慎谋说不上来心中一股股上升的暖意是怎么回事,他发现卞则刚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她哪来那么多八股的大道理,古板又好笑地失常着师长的角色?明明比大家长不了几岁,甚至有些四年级生都还比她大,她却能理直气壮又毫不怯场地在大庭广众下开骂,并且替他挡下所有的嘲弄
嗯,有点意思!
演说完毕,她转头朝于慎谋说:“于同学,你最好跟我到训导处把事情解释清楚,免得被愈描愈黑。”
于慎谋抿着唇,看看杜英群,又看看她,慢慢扬起嘴角,然后破天荒地大笑出声。
卞则刚愕然地瞪着他,一些过往的人也都瞠目不解,连杜英群也不懂他在笑什么。
平常要酷哥于慎谋牵动嘴角已属难事,今天他是着了什么魔开怀畅笑?
“哦,真是太有趣了!”于慎谋喘着气,转身走往校门,回头对卞则刚说:“不用解释了,卞助教,我不介意牺牲自己给贫乏的人一点娱乐,这也算积德吧?”
“什么?不行啊!于慎谋,若不解释清楚,这件事会没完没了”她急急地喊住他。
“就让它没完没了吧!”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潇洒地摆摆右手,走了。
“喂!喂!于慎谋!”这是干什么?事情闹成这样,于慎谋还这么开心?他有没有毛病啊?他难道对这些徘闻一点都着急吗?
卞则刚杵在原地,觉得一个头变两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