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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倘若这时头顶上有埋伏的话，倒是很难去抵抗的。</p>
结果走了半天，埋伏没来，眼前又出现了好几个岔路口，陈桐生刚要停，就听见宋川白在身后说：“你来选一条路走。”</p>
他接着说：“我不知道路。”</p>
陈桐生干这个擅长，她便凭感觉选了条路，后头又遇到岔路口，都按这个法子来，一点没犹豫耽误，顺溜得范瑞心里只打鼓，心说也不知道这要拐到哪里去了。</p>
下一刻光亮照进来，陈桐生背光站在巷子的出口，探出上半身看了看，又缩回来等着宋川白他们。</p>
范瑞这时才突然意识到陈桐生走在前面是没什么光亮的，她走在那么漆黑的地方，却不用光，走得还比他稳当。在双眼遭遇突然光时也不受影响，宋川白还偏头眯了眯眼。</p>
宋川白道：“等什么？害怕啦？”</p>
等他走出去一看，只见面前又是条巷子，只不过宽上许多，路边上挂了许多灯，照应得亮堂归亮堂，但街上空空荡荡，一个行人也无。</p>
往巷尾走，才听见流动水声。一方二十阶的阶梯，顺着梯子下去，又是一个隧道入口。陈桐生走下去，看见隧道旁的石柱上钉了块儿铁板，上面刻着模糊的黑街字样。</p>
范瑞这时终于道：“侯爷，这……”</p>
宋川白转过去笑他：“你怕啦？”</p>
“还是让小人先去探探路吧，这越走越偏，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啊。”</p>
宋川白只是笑，懒得理会手下的担心，抬脚就走了进去，陈桐生跟上，走了小一段路，只一拐弯，眼前再次豁然开朗。</p>
这一次，喧哗人声与光彩都同时扑面而来。</p>
卖货的铺子一个挨着一个，商贩大声吆喝，人群往来走动，彼此交谈，与一般的夜市并无二致。</p>
只是走进去仔细看，却还能发现许多不同。</p>
陈桐生很快便发现一个卖书籍的摊子，上面的书很多都像在郭福安家中发现的那样，是外文写成，她并看不懂，于是低声问宋川白：“这里也有要禁的书吗？”</p>
宋川白也低声回她：“大部分都是。”</p>
再换一个摊子，上头摆的东西便更加稀奇古怪了。虎的风干爪，人的掌骨，鹰的头骨。各式金属制的瓶，碗，镶玉嵌宝的长杖。</p>
小贩正在与一名顾客争辩，高声道：“我这是法器，懂不懂？去去去，不懂的人不要来看了！”边吵，还边忙着对路人吆喝生意。</p>
顾客怪笑一声：“法器？你奶奶给你做的法罢？一个琉璃瓶子你卖我娘子二十两，还说是西域淘来的宝贝，我呸！快些把钱还我，不然就掀了你的摊子！”</p>
两人一时争执不下，陈桐生很好奇地站在一旁看，又瞄见一个绘着奇怪花纹的铜碗中装了什么，拿过来一看，却是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人类的头骨。</p>
她把头骨拿起来，只见上面满是花纹文字，头骨顶上画了一个行礼的小人，陈桐生辨认片刻，发现小人儿头戴金玉宝环，长衣及地，而围绕着头骨头顶那一圈的，竟然是手。</p>
无数双人手围着中间的孩子。</p>
陈桐生问小贩：“这是什么？”</p>
谁知那小贩很高兴地转过来看看头骨，竟然诧异道：“这个，这个不是我的货啊？姑娘，这不是你的东西么？”</p>
“它原来就，就在碗里。”陈桐生解释道：“不是我的。”</p>
小贩为难了，他瞅瞅那个碗，很认真地说：“经我手卖的东西，我心里可都有数的。这头骨不是一般的东西，有点邪门儿，人家敢放，我还不一定就敢接呢你说是不是？不过既然姑娘找着了，那是姑娘跟它的缘分，您拿走吧，我不赚您的钱。”他回过去对那个来闹的客人说：“听见没有？老子不赚昧良心的钱，没骗你家婆娘，快快些滚吧！”</p>
陈桐生拿在手里，莫名地觉得心颤，忽然抬头向四周看去，仿佛有双眼睛在黑暗处盯着她似的，让人不舒服，于是她摇了摇头，表示不要，只是问：“你能不能看懂，上面画的是什么？”</p>
小贩拿过来看看，也摇头，笑道：“着我可就不懂了，这么着吧，您们往哪儿走，”他说着指了个方向：“那里头可有个能人，博古通今，什么老东西他都知道。我收货的时候经常找他看的。”</p>
陈桐生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与此同时街边一个摊子上蒸炉开锅，飘出一股面点甜香的热气，她闻了闻，神经又骤然绷紧。</p>
飞光。</p>
她再次闻见了飞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