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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当她是空气,可是停了几个红绿灯之后安本橙发现,不对!不是这样。
每遇红灯,无须看眼前车况时,欧石楠便会侧脸斜瞟安本橙,他眼神之专注、之诡谲,让一旁的安本橙倍感忐忑不完全是害怕跟紧张,应该说,是一种很奇怪的兴奋感。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她,仿佛当她是解剖台上的待宰物,有一种玩味、惊奇的成分在里头。
当欧石楠用那种眼神看她,安本橙发现,自己的左半侧身体便像通了电似的,每个毛细孔都騒动不已。
他到底在看什么呢?
安本橙手足无措地检视自己。没啊,身上的白衬衫没脏,每个扣子也都确确实实扣着,头发嘛她藉着透着夜色的墨黑车窗检视自己,没在自己头脸上看见异状,却又再次瞥见欧石楠探究的目光。
突然,她有些恼了。
有什么话就说嘛,老这样闷声不吭瞪着人看,多没礼貌!
虽然心头这么想着,可到嘴的话,又变成另外一款。她还是不习惯指责别人。
“你是不是有话想说?”安本橙垂着头嗫嚅道。
“没有。”他简短地回答。
那干么老盯着她看?安本橙皱起了眉眼。“可是,你看起来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你见过我几次?这么点时间,就能读懂我的表情?”
安本橙没意料他会这么回应,猛地抬头直视欧石楠表情,他俊逸的眉眼中藏着一抹讥诮与好奇,教她心头一震。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两人四目相视一会儿,安本橙首先败阵。她实在摸不透欧石楠诡谲的心思。是摸不透,也是不太敢摸透,感觉好像太过靠近,就会被扯进什么无底深渊似的。在他身边,她完全失了平常容易自得其乐的心境。
“你真的这么想?”绿灯亮起,欧石楠脚踩油门继续前行,再转几个弯,他家就到了。“我看到的不是这样。”
“什么意思?”安本橙眨眨双眼。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喜欢我盯着你看。”
被看穿心思,安本橙脸颊忽地胀红。她嗫嚅地帮自己辩解:“这种事,任谁都不会喜欢的吧。”
“不会,我就不讨厌你看着我”说到这,欧石楠突然扬高手和外头警卫挥了下,前方栅门升起,银白色凌志休旅车顺着车道往地下室驶去。直到停好车,欧石楠才转过身,再次直视安本橙说:“只可惜从刚刚到现在,你看着庄大伟的时间,都比看着我多。”
这种话,在点着苍白日光灯的停车场内听到,别有一番恐怖感受。安本橙眼睛顺着欧石楠的手往上看,突然有种他会做出什么奇怪举动的畏惧感。
但他没有。黝黑眼瞳一攫住她视线,欧石楠出乎意料地朝她点了点头。“记住,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我。”说完,他率先转身下车。
耶耶?直到车门“砰”一声关上,安本橙中断的思绪突然间活跃起来。
原来他刚做了那么一堆动作,只是为了想要她正眼看他?!
不会吧
转过身发现安本橙仍动也不动,欧石楠蹙眉催促:“下来啊!”“啊,噢,我马上就出来。”
安本橙这才急呼呼地解开安全带扣,尾随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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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要窥探一个人的内心,看他住的房子摆设准没错。以他不多话又冷淡的反应,进门前,安本橙已经做好准备,猜想不会看到太过浪漫华丽的装潢摆设,可当门一打开,她仍旧大吃一惊。
欧石楠很有钱,从他公司的规模、身上的衣着、手上的表、所开的车子,还有房子所在的地段,安本橙确信他决计不是那种外强中干型的绣花枕头。可是放眼一望,却是一片空荡。
冷调的灰色清水泥铺满地,摆的是颜色森冷的黑色木料桌、黑色木料柜,长沙发椅套是白色的,丢在上头的抱忱也是白的,头顶上挂的灯是复刻版的白炽灯泡,两排一共八个。落地玻璃窗上没装窗帘,站在里头清晰可见外头风景。没有植物、没有人气、没有可爱小巧的摆设,空荡荡的屋里只有着安静及似无尽头的冷清。
安本橙转头望着欧石楠,眼眸不自觉流露出心疼的反应。似乎无感于她的情绪,欧石楠一脸淡漠地走了进去。
他打开一扇墨黑色木门。
“你房间。”然后手指房子最底端。“最里头是我房间跟书房,没我允许,不要靠近。”
安本橙走到自己房门口探了一下,正想开口问关于早餐还有整理等等问题,身一转却看见欧石楠已开门走进底端的房间里。本想过去敲门,但一想到他之前的提醒,安本橙摸摸鼻子,迳自将行李拎进房间里。
约莫三十分钟后,正在房间整理行李的安本橙听见敲门声,她放下手里的衬衫,走去开门,外头是已洗好澡换上黑缎睡衣的欧石楠。
“帮我按摩。”他将手里的苦橙花精油塞进她手里,接着转身离开。
她该跟上吗?望着翩然离去的背影,安本橙心里突生一丝犹豫。
“你还站在那做什么?”走进房门才发现安本橙动也不动,欧石楠不禁蹙起浓眉催促。虽说他平常耐性不多,但还不至于像今天—样烦躁,全都是因为头痛。
每天晚上差不多都这样,累积了整天的疲倦会在他步出办公室时一下涌上,他得耗费许多精力去控制,才不至于被疼痛淹没。以往,欧石楠习惯以吞服安眠葯做为抵抗,可最近他发现,一颗半的安眠葯量已失去效用,睡不到三、四个小时,便又乍然惊醒。
“噢。”安本橙像小媳妇似的急急奔去,心里直嘟囔。他也太过惜言如金,忽然间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走,走的方向又是他之前警告不得进入的“禁区”她怎么会知道他希望她跟上!
走进欧石楠房间,安本橙再度被里头冷清的气息击倒,她暗抽了口气。
半壁原文专书排排堆列在黑木料书柜上,书柜前方是一张偌大黑色木桌,上头电脑、传真机,印表机等等东西一应俱全。书柜旁边是一只白金制的大型保险箱,然后就没了。这是房间左半边的所有摆设。而右半边,是一盏黑色立地灯,一张铺着灰色床单的双人大床、灰色枕头套、灰色棉织薄被,然后也没了。
安本橙目光移上欧石楠背影,他正背对她平躺在床上。
“快帮我按摩吧,头很痛。”
他声音里的痛楚像只手扭痛安本橙心房。
“好。”安本橙先是应了一声,又突然停下脚步。“你等等,给我五分钟,我马上回来。”
话说完安本橙急忙奔出欧石楠卧房,回到自己房间,拎着从家里带来的花草茶包跟精油蜡烛来到厨房。厨房热水瓶有水,她丢了一包洋甘菊茶包冲开之后,便端着茶杯跟蜡烛回到欧石楠房间。
点燃蜡烛,一股淡淡柔美的苦橙花香气马上温软了冷肃的卧房气氛,安本橙端着茶杯来到欧石楠床边,他蹙眉盯着她看。
“搞这些东西”干什么呢!他要她按摩,她就乖乖按摩,不就皆大欢快?
“这些东西很重要,一定要喝。”安本橙眼里流露出少有的坚持,而且是坚若磐石般的确定。
欧石楠黝黑眼瞳和她互望了几秒,竟然,顺从了。他坐起来乖乖将茶喝了一半,才又躺回床上。
安本橙微笑地旋开苦橙花精油瓶,倒了一点在手心轻轻搓揉之俊,她站到床头,开始按摩欧石楠额头两侧。
当她手指再次触上他额头,欧石楠不由得发出一阵舒坦的低吟。
真的好棒,这双手,简直具有魔力
她的手指就像把齿缝极大的梳子,三两下便把纠结在一起的神经结匀开。额头、下颚,然后是脖子。当她手指移到颈背上,被睡衣领口挡住时,不待她开口,欧石楠便自动将扣子解开,让她手指顺利滑进衣领。
一阵轻轻地喘息在他头颈上方传来,侧头闭眼享受的欧石楠微睁开眼眸,一张认真的美颜映入眼底。瞧她按摩按得多认真,布在她额上的细小汗珠,和胀得粉红嫣嫣的俏睑即可证明。觑着她专注神情,一股淡淡的暖意,忽地涌上欧石楠心房。
几乎可以说,他从来没享受过这种温情。的确,他是很有钱,长相俊秀的他不乏女人追求,但那全是假象。他英朗的身影时常出现在报章杂志上手臂挽着某某美女,时常出席五光十色的名流宴会,是,那些都是他,但又不完全是他。
他出席的每一个社交场合,跟美人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他的企业做公关,鲜少是为了他个人喜好而做。至于时常会跟他名字连在一起的名模女星她们要的不过是出名,双方各取所需,因为他得维持媒体对他所投资事业的注意力。
从很久之前欧石楠便晓得,只要创造一个镁光灯跟记者不停出现的地方,美人就会和商机一样,源源不绝的涌进。虽然那些会对着镜头摆出最完美笑靥的美人们,会偶尔像想起他似的缠着他不放,但其主要目的,两人都心知肚明,全是为了见报、为了提高知名度。
这是第一次,有个人真真正正地把他当成个“人”看,他不再是背负著欧氏创投”的董事长,身价数亿的钻石金龟、生得一张俊美容颜的青年才俊,他只是“欧石楠”一个正深受头痛与背痛折磨,孤单寂寞的男人。
当安本橙手指滑进欧石楠背脊,一个问号突然钻进他几乎快睡去的脑海她也对“装大尾”这么做吗?
念头一闪,欧石楠倏地撑起身子,安本橙没意料他会突然这么做,来不及收回的手还差点打到他的头。
一双闪烁着怒气的黑眸紧掳住安本橙视线。
安本橙一愕。她做错什么了?怎么他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欧石楠沉着声音问:“你也常帮其他男人这么做?”他有洁癖,可不想被一双按遍天下男人颈背的手指碰触。
“做什么?”她一头雾水。
“按摩。”欧石楠瞪她。
安本橙直愣着一双美眸,想不透他怎么会对这事突然起了兴趣。她怯怯地答:“是偶尔会帮社区里的老人家按摩一下,比方说林奶奶啊,还是杂货店老板娘,至于男人,嗯”她想了想,然后摇头。“很少。”
“那个装大尾呢?”
“大伟哥?”安本橙一愕,没想到欧石楠竟会提起他来。“他那么头好壮壮,哪需要人按摩!如果万一真需要,他也会先去找他的未婚妻吧。”
“装大尾”有未婚妻了!欧石楠唇角不自觉浮上抹笑。知道“装大尾”不再具有追求安本橙的条件,马上对他降低了些许敌意。
“嗯。”满意地答了一声后,欧石楠突然抓起她香馥馥的小手,拿近在眼前睇瞧。
一股带电的酥麻感觉忽地刺进安本橙心房。按摩摸人是一回事,被人抓近在眼前细瞧,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微红着脸急忙将手抽离。
他没作声,只是敛着眸审视她胀红的脸蛋。嗯,他喜欢看她局促不安的表情,很诱人。
“在你帮我工作的这一段时间,这双手”欧石楠注视她绞扭在一块的小手。“我不许你去碰其他男人。听懂了没?”
被他那双眼一瞪,即使没听懂也不敢说没听懂。
“听懂了。”安本橙不情不愿地点头。
“继续。”欧石楠这才满意地再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