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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他冷冷瞪看她”眼,随即用拐杖点点地上。“摆这,那里还长了些玉米,去采几根下来。”
“喔。”
孟夏赶紧照做,不一会儿潘瑟站的位子旁边,已经堆好食物跟柴堆。孟夏搬得满身热汗,一待她搬完最后一趟柴枝,潘瑟下巴朝山洞一撇,随即转身。
“喂!慢一点啦!你没看我手上那么多东西”唯恐潘瑟会丢她一人在野地,孟夏马上弯腰将番薯玉米往她工作裤的口袋里塞,抬头一见潘瑟就快离了视线,孟夏吓得大喊:“等等啦”她捧起柴堆,火烧屁股似地急迫在后。
一将孟夏带至山洞,潘瑟随即停步。“生火总会吧,我去外头看看还可以捡什么东西,马上回来。”
“等等,我跟你一起”她话还没说完,回头一看就不见了潘瑟人影了。孟夏摸着脖子嘟嚷:“怪了,刚不是说脚受伤吗?怎么还可以走那么快!”
花了好大的劲才顺利将火燃起,一边烤着火孟夏一边伸头探那么久了还没回来,他一个人出去会不会有问题啊?她突然想到,该不会他趁这机会偷溜不回来了吧!
不不不,她一边摇头,一边帮自己加油打气。“不会啦,他说过会放我回去,应该不会在这时候丢下我不管”
“喂。”
冷不防一个声音传入,孟夏惊喜得跳起身。“你回来啦!”
潘瑟探头手朝她一挥。“出来帮我。”
“要我帮忙什么?”孟夏用力点着头,朝门口奔去.
“这里有些石头,你帮我拿进去丢到火堆,还有这块石板,一起搬进来放到火旁边。”
“好,还有吗?”
潘瑟摇摇头,然后放横拐杖慢慢滑坐在地上。“等烧得差不多,就可以把番薯玉米丢进去。”
直到这时候,孟夏才发现潘瑟扭伤的脚踝,肿得像上头黏了颗菠萝面包。“唉啊!我都不知道肿这么大一块,你痛不痛啊?”
潘瑟顺着孟夏的手指瞧见自己脚踝,他一脸无所谓地摇头。
“怎么可能不痛?!”孟夏惊叫。
孟夏越看越觉得愧疚,肿成那样,要她铁定叫到天都塌下来,他却一声不吭拄着拐杖带她去找食物。“对不起喔,如果我那时候不偷跑出来,你现在就不会受伤了”
孟夏弯腰欲低头察看他的伤脚,但不习惯示弱的潘瑟却不领情,硬是缩起脚不让她靠近。
“ㄟㄟ,你不要这样好啦,我不靠近就是”怕他缩脚更会弄痛脚踝,孟夏只好打消探视的念头,嘟嘴坐到一旁去。
火焰噼哩啪啦吞噬着柴枝,孟夏一边照他吩咐将石头往火堆里丢,一边喃喃自语:“有时想想缘分还真是奇妙,像我跟你这样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竟然也有这机会坐在这小不隆咚的山洞里,瞪着同一堆火发呆”然后她斜眸瞟向潘瑟,突然闭起眼大声“后”了一声。
“不行啦,放你腿肿成这样我会内疚你说嘛!看你要我做什么事,才能让你觉得舒服一点。”她一骨碌跪坐到潘瑟身旁。
看着她煞有其事的神情,潘瑟仍旧是摇头。“我说过,只是小伤,不碍事。”
“怎么可能!哎哟,不然我脚当垫子让你放。”孟夏拍拍大腿。“脚抬高一点血液循环也会比较好,你不要跟我客气!我是说真的!”
“吵死了。”都跟她说不用了她还吵个不停!潘瑟瞪她一眼,突然想到日袋里有个东西可以稍微堵住她的嘴。
“拿去,看能不能把你嘴巴填起来,让我耳根清静一点。”
这个是哇!橙子耶!
“天呐,你怎么找得到这个?!”手里的果子一下转移掉孟夏的注意力,她满脸惊喜地赞美道:“真是太神奇了!杰克!”
“我不叫杰克,珍妮弗。”
咦?她惊奇地看向他。“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好歹我也看过电视。”潘瑟回答,从口袋掏出瑞士折叠刀切开橙子。微酸的柳了气味一在山洞里漾开,孟夏口水都流出来了。
“没人照顾,可能酸了一点。”他递给她。
“谢谢。”
坦白说,孟夏早就渴了。她大口大口吃掉切成四瓣的橙子。吃了两个,潘瑟又给了她一个。
“不过你也真厉害耶!有办法在那么黑的地方找到这么多东西!”她边吃边赞美他,但潘瑟只耸耸肩。
“我喜欢山林,对我来说这林子要比外头那个世界,还教我觉得愉快。”这也是潘瑟当初离开台北,选择台东做为他东堂堂口的原因。一望无际的森林会让他有家的感觉,这是处处全是钢筋水泥框起来的台北,所没办法给他的安全感。
“骗我。”孟夏直接,脑子有什么就说什么。“我看电影,大哥手下不是一大堆兄弟,还有漂亮的女人啊,住别墅开名车喝美酒的没道理会喜欢这种黑漆漆的原始林啊!”说到这她才意识到自己刚说了什么,急忙摇头。“没没没,我刚绝对不是在批评你,你就当我是在说梦话,只是一个人在那边自言自语。”
潘瑟没抬头,只是一迳沉默地用着树枝翻转火里的番薯和玉米。半晌,潘瑟醇厚嗓音幽幽响起。“你听过一句话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听过。”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投身黑道,并不代表我就喜欢黑道生涯。”
孟夏抓抓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离开?你是大哥耶!”
“就因为是大哥,才更不能离开,我有责任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她提这些。可是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潘瑟头一回产生想倾诉的念头,而他发现,说出来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孟夏注视潘瑟,然后她突然想到。“可是你说有人要杀你耶!”她唇一抿。“我知道我这么讲很奇怪,可是,我一点都不希望看到你受伤。”
两人四目相对,孟夏一双眼像被烫着似地急匆匆垂下。只是潘瑟没忽略掉她胀红的脸颊。她在害羞。
“为什么这么说?”
“哪有什么因为啊”孟夏搓玩手指头。“就只是觉得你人不坏,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啊。”
潘瑟摇摇头。这种解释大概只能骗骗无知小童,至于他,会信才有鬼。他从火堆里移出一根玉米检查。“熟了。”他示意她拿。
孟夏猛一吞口水,饿得饥肠辘辘的她当然很想吃,可是一想到他脚上的伤,她摇头。“我还可以再忍一忍,你先吃。”
经她这么一说,潘瑟终于笑了。“拿去吧,看你嘴巴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啊!”孟夏伸手捂嘴。摸摸确定只是潘瑟在逗她,这才皱起眉头瞪嗔。“讨厌啦!”
她甜软的嗔怒像只手撩过他的心弦,潘瑟赶忙低头再从滚烫的石头堆里挪出一根玉米,不愿细想突然浮现在他心头的情愫是为着什么。
扯掉里在玉米外头烤得焦黄的玉米皮,然后用瑞士刀叉起,潘瑟慢条斯理地咬着口感扎实香甜的玉米。
“烫烫烫!哎哟,好麻烦喔。”
热得烫嘴的玉米不好拿在手上啃咬,又没像潘瑟有刀可用,孟夏只脑扑难地缩起手臂用衣袖包覆,一边喊烫一边埋头啃咬。
她抬头瞧瞧潘瑟那优雅样,再低头看看自己已被搞得脏兮兮的衣袖,很想开口跟他借用,却没胆也不好意思开口。
人家脚肿成两倍大都没哀叫了,她不过是弄脏袖子算了算了。
真以为潘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敛眸轻轻一笑,潘瑟吃掉最后一口玉米,然后伸手从地上拾了一根打算当柴烧的木条,借着火光用锋利的瑞士刀安静地削着。他规律好看的动作,吸引了孟夏的注意。
木条被他越削越小、越细,她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地追问道:“你在干么?”
潘瑟不回答,只是一迳重复着削与切的动作。
“又不说话。”孟夏没趣地嘟嚷,再度将嘴凑近玉米啃着。然后,他突然将她捧在手里的玉米拿走。
“喂!你干么拿我的”
话还没说完,潘瑟已将一头削得尖尖的木叉插入玉米芯里,递到孟夏眼前。
孟夏心猛一跳。她抬眼瞅着潘瑟,但他只是别开头,不愿回视她好奇的双眸。
孟夏垂眸转转手上的棒子,甜美的脸蛋漾出一抹温暖的笑。“我发现,其实你没像你表现得那么冷酷嘛谢谢。”
潘瑟不作声,只是山洞里的气氛,因为这一点小插曲,突然间变得轻松自然了起来。
填饱肚子,方才拾来的柴校也差不多都烧光了,洞穴的温度再次被寒冷的夜气取代。孟夏缩在角落,两只小手藏在衣袖里,却还是没办法变得暖和。
孟夏睁眼朝潘瑟那望望,乌抹抹一片什么鬼也看不见,她伸手摩挲双臂,突然间记起潘瑟受伤的脚。
天寒地冻的,就让它这样摆着会不会出问题啊?虽然他一直说那是小伤不碍事
抿起小嘴想了一下,不行,基于道义,基于良心,她应该要帮他做点什么事情,至少让他的腿痛能够缓解一点。
左思右想,好像就只有一个办法。孟夏摸黑朝潘瑟那移去。
她身体一动,潘瑟随即发觉。他微睁开眼眸不露痕迹地打量她,等着看她想干么?
想不到,孟夏竟偷偷将他双脚抬起,再以她自己的大腿枕上。
潘瑟目光移到孟夏脸上,她正低着头,不知是在跟他,还是在跟他的脚说话。
“对不起喔,我知道我这样做,好像没什么帮助可是我记得小时候出车祸骨折啊,医生伯伯弄了一大坨石膏在我脚上,他当时就一直跟我说,要我把脚抬高,这样血液才会流通顺畅”
说到这,孟夏突然抬头看了潘瑟一眼。
潘瑟马上将双眼闭上,心想就让她以为他已经睡着好了。
孟夏误当潘瑟已睡熟,头一转又继续对着伤脚嘀嘀咕咕:“你的主人真的很爱逞强ㄟ,可是啊,我就是没办法见他受伤,然后我傻坐在旁边什么事都不做嘛其实我觉得,你的主人是个好人,虽然他也是个黑道大哥啦。唉,我怎么会遇上这么复杂的事啊?不过总之,你要赶紧好,这样才能好好保护你的主人,知道吗?”
一只暖暖小手抚慰似地轻轻摩挲过潘瑟的脚踝,他闭起的眼睫一颤,感觉心里有扇紧合的门,被那一触轻轻撬开了一道细缝。潘瑟隔着长睫凝视孟夏,她露骨的表情完全藏不住她的心思。
这小家伙喜欢他?
安静加上寒气,最容易教人昏昏欲睡。不到一会儿孟夏再度打起瞌睡,不知过了多久,潘瑟突然睁开双眼,伸手轻触她额头。
罢被她手掌一摸就觉得不大对,她手太烫了。果真没错,她在发烧。
在黑暗中凝视她被热气熏得红热的脸庞,潘瑟又做了一个,他之前从未做过的举动。
他移开之前被安置在她腿上的脚,移坐到她旁边,然后再轻轻将她身体揽进怀里。
睡得迷迷糊糊的孟夏,一接触到潘瑟暖热的身体,连稍稍张眼看一下的馀力也没,即便跌进他怀里,磨蹭寻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继续安睡。
一绺刘海落下掩住她半边脸,潘瑟不假思索将它拂开。低垂着眸注视她甜美的脸蛋,手指像被吸引似的,不由自主抚过她脸上每一起伏。
先是居,然后是眼,鼻子,脸颊,最后停在她微微张起的小嘴上
一股暖热情愫涨满潘瑟心头,他突然闭起双眼,深深吐了口气。
虽然这小家伙没明说,但从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的举动,还有她方才的低语,在在都可看出她的心意最麻烦的一点就是,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讨厌。
到底该怎么处置她才好?
低头俯视孟夏熟睡的脸庞,藏在里“暗中的明亮眼眸,闪过一抹深思的亮光。
“堂主,堂主”
隔天天才刚亮,远远的就传来人的呼喊声和狗吠声。原来是潘瑟堂口的副手何琅前来搜寻潘瑟下落。
听见人声,潘瑟一下清醒过来。
“醒醒,有人来找我们了。”他摇摇她的肩膀要她起来。
“啊?”因发烧而病得双眼晕眩的孟夏,勉强睁开眼睛,她好累,她还想要睡咕哝两声便又重新跌回潘瑟的怀抱。
眼看这样不行,潘瑟只好勉强搀起浑身热烫的孟夏,拐着肿大的脚步出山洞。
“我在这里。”潘瑟中气十足地喊道。
狼犬一听见回应,马上汪汪吠叫地朝潘瑟方向跑来。一见潘瑟安然无恙,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放松的微笑。
只是一看到蜷缩在潘瑟怀里的孟夏,大伙表情脸色就都变了。
氨手何琅一撇头,一名喽罗从行列里步出。“堂主,我们来吧。”他指指仍在他怀中的孟夏。
潘瑟垂眸朝孟夏瞥了一眼,然后摇头。“不用了,我来就好。”
出于一种莫名的厌恶,一想到孟夏被其它男人手碰到,潘瑟心头就觉得极度不悦。虽然说搀着软绵绵使不出力的孟夏,对他受伤的脚踝来说,的确是一大负担。
“但是您的脚”
“走吧。”不理会副手何琅的抗议,潘瑟带头率先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