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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着。

    忍住因疼痛而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芃瑄咬住颤抖的下唇,瞪视著他。

    他恨她。她明显的感受到这股恨意,他喜欢看她屈辱、试凄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呢?她没有得罪他呀!

    “郡主,你不要紧吧?”红珠吃惊的跑过来,焦急的扶起行动困难的她,为她检视身上的伤口。

    “难道郡主是因为家兄有事,只命令我来代娶而生气不肯上马?”他斜眯著眼,一副闲散无事的说,完全无视于她眼中的痛苦。

    “不是。”他不以摔伤她的事而内疚,反而把她说得好像是乱耍脾气的大小姐。

    “那是什么?”他同身后的人耸肩一笑,大家一致睨眼望着她,等著她的回答。

    在这凝滞的气氛中,大家都看到了秦闇羞辱怡安邵主的举动,可他们却同样等著看她的笑话,为什么?

    芃瑄真的不懂,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讨厌她。

    她是他们太守的准夫人,是远从京城里来的新嫁娘不是?

    “是因为我家郡主不会骑马,爷们别误会。”红珠及时为芃瑄解围道。

    “不会?”秦闇噙著笑,假意为这答案感到惊讶的攒起眉心。“在咱们敦煌可没有不会骑马的女人。”他对著她嘲讽著“那就改乘马车吧!”他指了指一辆他们带来的马车“不会又要我扶你上车吧?郡主。”

    “不用。”吞下满腹的委屈羞辱,芃瑄走向马车。

    “我也不会骑马。”红珠虽然怕极了他脸上的煞气,可是更怕一旁从鼻孔喷气的马匹。

    “哼,连丫环都这么没用。算了,一起上车吧!”

    “是。”红珠谢恩的赶紧迫上芃瑄,扶著摔伤的她一起艰难的登上马车。

    “这么做好吗?”见她们走远,马队里才走下两个人来。

    “这是她自讨的惩罚,也让京里的皇上知道,他这个决定是错的。”秦闇说完头也不回的上马。

    一行人赶忙带著皇上赏赐下来的二十箱各式珠宝嫁妆,浩浩荡荡的朝黄沙不见天际的沙漠前进。

    这是芃瑄有生以来头一回出关到遥远不可知的地方去。回首越来越模糊的京城,此生恐怕是无法再回到这个地方来了。

    来路已渐不复见,可是前行的路途却依然遥远。

    等在前方的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命运?敦煌太守又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呢?

    一连串不可知的问题教她酸涩的淌下泪来。

    “郡主”红珠细心的递上帕子。

    芃瑄沉默的别开脸去,没有接下,蒙眬的泪眼只是无神的睨向窗外渐逝的黄沙。

    如果可以,她真想亲自问上皇上一句:为什么如此待我

    ****

    敦煌,位于丝绸之路的重镇,联系西来东往的主要关卡,因此它接受了各民族多彩多姿且丰富的文化。

    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各国的异色人种,千奇百怪的服装艳丽而吸引入,这里的人活泼而且好客,在敦煌太守开明的政策下,接纳外族人、吸收外地优良民俗成为敦煌的特色,也造就了它辉煌的全盛时期。

    “大哥,你真的要捡皇上穿过的破鞋?”

    位于街中的红瓦高墙就是现任太守秦天的住处,以往和乐的气氛,此时却因为京城郡主的即将到来而显得乌烟瘴气。

    “是啊,逃邬。你真的要娶那个怡安郡主当妻子吗?”慈蔼的秦母向来不过问政事,但此事攸关家族宗嗣,她想不开口都不行。

    相较于母亲跟妹妹激动的神情,躺在病榻上的秦天倒显得恬适许多。

    二十五岁的年纪,跟秦闇一样的五官,原本该是洒脱而有生气的脸庞,此刻却因为半个月前在一场蛮族征战中不慎受创而显得苍白没有元气。

    “娘不是一直找人帮孩儿说亲吗?此刻不正好,由皇上赐婚,再好不过了。”他挣扎著起身,命令房内伺候的丫环取来架上的大红礼服。

    谤据秦闇送来的飞鸽传书,迎亲的队伍今天傍晚就会进城,他是该起来做做准备了。

    看见儿子这么吃力的举动,秦母的心又是不舍又是恼火的,忍不住从鼻孔喷出重重的哼气。“你要真想成亲,也不枉我白忙了这些年,可是问题是你根本不想啊!”秦母老泪纵横的说道。“也不知这年轻皇帝怎么想的,突然一道圣旨就叫人成亲,还马不停蹄的把情人送了过来,这这教人推也不是,收也不得,不是让我们难做人吗?”

    将来死了,教她拿什么脸去跟死去的丈夫交代呀?呜

    摇了摇首,秦天为母亲这使惯了的伎俩泛出一抹艰涩的笑。使个眼色就要妹妹秦灵儿过去解危。

    秦灵儿黑白分明的大眼一溜,甩也不甩他这个病太守。

    “可不是吗?娘。”

    不解危不打紧,更可恶的是火上加油。只见她穿著的红衣一闪,走到母亲的身边去,煽风点火的在耳边嚼舌道:“这皇上跟怡安郡主的关系是天下皆知的,咱们大哥戴了绿帽不打紧,就怕将来孩子也是别人家的,那咱们算什么?龟公一族吗?”

    真是巴不得天下大乱。

    听女儿这么一说,秦母哭得更伤心了。“不管,我说什么都不许这个怡安郡主嫁过来。”打定了抗旨的决心。

    好不容易撑著身子穿完了衣服,秦天的额上也因为牵动到久未痊愈的伤口而淌出豆大的汗珠。

    “也成。”他坐在床沿喘着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娘若是真的不答应,孩儿也不得自作主张,毕竟拜亲的堂上没有了您是拜不成的。”伤口的痛楚令他的喘息越显沉重,只是正恼火的秦家母女没有发现而已。

    “我现在就写封信派人拿到京城去,回程时再去订上几副上好的棺材,一人一个。”

    秦母跟秦灵儿睑上一阵惨白“你你的意思是皇上会把我们处死?”

    “当然。”就连回答的声音都变成无力的喘息,直觉得一阵晕眩“你们想我们不但抗旨,还把他心爱的情人原轿遣送回去,他会怎么样?开心的大笑?”说完,他马上觉得眼前一黑。

    届时皇上一定会马上发兵杀了他们。不,是剁了他们全家。

    那怎么办?“不行,不能送回去。”善变的秦母马上投降的打退堂鼓“可不能叫我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跟著陪葬。”

    “那娘是答应了?”秦天逸出一抹安心的笑。“那就有劳母亲照顾这位新媳妇了。”撑完最后要说的话,他终于不支的倒下。

    “啊!大哥。”灵儿惊觉到秦天的倒下,马上跑过去扶住。“又昏了!快叫大夫。”她朝丫环命令道。

    自从秦天受了敌人的毒箭回来之后,伤势就每下愈况,时而昏睡时而醒著,连城里的政务都是由二哥秦闇代为处理。

    “大哥怎么了?”从外回来的秦梵在园里遇见急促去请大夫的丫环,马上赶了过来。一看这情况,就知道秦天的伤势又加重了。“怎么办?花轿都到城门口了。”他就是为这事回来的。

    “都到这节骨眼了,谁还管那花轿。”秦母只担心自己的儿子伤势什么时候能好转。“大夫呢?怎么还没到?”

    “娘,别急。丫环去请了,马上来。”冷静的秦梵安抚著母亲。

    “三爷,夫人,大夫来了。”才说完,丫环就带著发鬓半白的葛大夫走了进来。

    “大夫,快瞧瞧,我儿他又昏了。”秦母一见到葛大夫,彷如见到救星般,拉著他就到秦天躺卧的炕边。

    梆大夫一看到秦天紧闭的双眼及额上的冷汗,就不由得蹙起眉来,待为他仔细的诊完脉后,一张脸更是沉凝的骇人。

    “葛老,怎么样了?我儿怎么样了?”秦母跟灵儿围著与秦家私交甚笃的葛大夫,急急的追问。

    “没救了。”葛大夫微愠的道,吓得众人脸上一阵惨白。

    “怎么会呢?”灵儿被葛大夫的话吓哭了,拉著他的手就道:“葛叔叔,您救救大哥,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的工夫就没救了呢?你上次不是还说,只要我大哥好好休息、疗养,他的毒伤就会好的吗?怎么怎么”

    “我说的是好好休息、疗养,可是瞧瞧你们。”他恼火的指指床上不省人事的太守。“没让他好好休息疗养不打紧,还要他赶在这时候成亲,你们是要他活命还是要添个新寡妇?”

    大伙松了口气,原来他是在气这个不听话的病人,事实上太守还不至于到没救了的地步。

    “葛叔叔。”秦梵走向正在重新开葯方的葛大夫“事情紧迫,请问您能不能让我大哥醒醒,撑到拜堂结束。”

    “不能。”葛大夫直截了当的说,把开好的方子交给他“他再乱动,就连活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怎么办?”秦梵双眉紧蹙。

    “什么怎么办?”秦母不悦的拧起双眉“大不了延期或不娶就好了,总不能为了她让我没了儿子吧!”

    “娘。”秦梵伤脑筋的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事情不如你想像的简单,这桩婚事是皇上下旨的,连婚期都是圣上决定的,我们没有能力说改就改,若不遵从,别说是大哥躺著不起了,就是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得跟著一起躺下。”平常还有其他兄弟帮忙搞定天真的老娘和妹妹,现下这个重担就只靠他了。

    “那怎么办?”灵儿跺脚,指著躺著不起的大哥道。“难不成找人代娶吗?”

    “这倒不失是个好方法。”正当众人都对灵儿这句不经大脑的话瞪眼时,一旁静默的葛大夫突然开口“皇上的旨意更改不得,若不想犯上抗旨之罪,就只有找人代娶一途。”

    “谈何容易?”秦梵苦笑的摇头,怎么这会儿连葛叔叔都跟著天真起来了。“我们秦家世代居住在敦煌,满堂的宾客岂会看不出来易人代娶的事?这要传回关内,一样是死罪。”

    就连孪生的秦天跟秦闇,都不完全相像,光秦闇身上的那股傲然之气就跟秦天的朝阳温和之气截然不同,能瞒得过谁呢?

    秦母想的跟秦梵一样,几十年的母子难得有心意相通的时候“就算真的要找个相像的人代娶,可是这瞒得了新娘却瞒不过所有人的眼光,若传回了京里,只怕说我们欺蔑了皇上、侮辱了郡主,不是更惨。”

    扁秦闇脸上的那股冷漠之气,就是怎么伪装也伪装不了。

    “无妨。”葛大夫露出一道自信的笑,从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到众人面前道:“只要你们能说服二爷,我就有法子不让众人看穿。”

    他又提出了一个问题症结。

    “就算真能代娶。”灵儿低著头,在众人的注视中嗫嚅的喃道:“可是二哥他会答应吗?”

    是呀!他有可能答应吗?众人一阵沉默。

    以他乖僻的性格,要说服他答应这件事并不容易。几年前老太守要把爵位传给同有继承资格的秦闇时,他就二话不说,毅然的转首离去,从敦煌消失踪迹;有人说他去了关内,也有了说他游历了北方之地,但到底如何,没有人知道。直到两年前老太守过世,秦天继承了爵位,他才又回来。

    如此不受人左右的脾性,想说服他,真是比登天还难。

    “不管,为了咱们秦家,他就算不肯,也得答应。”秦母拿出母亲的权威,下定决心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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