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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买办是索额图的侄子,太子的表兄,这事有点不好办。”
戴铎:“沙大人直接禀告万岁爷。”又指点他:“这事办好了,让张三公子主动把他店里的五彩蜀锦交内务府,以后列为贡品。此事办成了,也是你的功劳。”
沙穆哈立即应话:“我早就此意,‘锦绣河山’的东家是费大人的闺女,此时费大人正准备出兵西藏呢。在这关头,我们也不好提。他们要是能主动交,那再好不过。”
戴铎:“费大人功勋累累,万岁爷赏无可赏。让苏姑娘做买办,也算是对费大人的奖赏。”
沙穆哈以前没跟戴铎深入的打过交道,三两句话淡来,就真觉得对方如他的假闺女说的那样深不可测。
于是请教道:“我这位置还能坐到月底吗?”
戴铎说:“能。年底都没问题。”
沙穆哈心中一热,又问:“明年呢?”
戴铎:“不确定。看沙大人的运筹能力了。”
沙穆哈再问:“怎样才能运筹好呢?”
戴铎:“下官也不知,下官若是知道,下官就去争内务府总管了。
沙穆哈:“……”这也是个狼子野心的。
十月十二日。
内务府宣布,新一任的买办是乌拉那拉氏苏樱。
让一个女子做买办,很多朝臣觉得怪异。
但无人反对。
本来有个御史跃跃欲试,想出来说两句的,被他好友暗中拉着了。低声道:“三位中堂,六部尚书无一人说话,哪里显得着我们。你不知道吗?皇帝正用她着老子呢。”
此时此刻,当事人苏樱一无所知。
她正带着十车货物和八位美貌的西域舞娘,在五十名镖师的护送下,赶回京城的路上。
十月十五日,晴。
圆月的清辉铺满大地,胤禛骑马出雍王府,习惯性的往西走。西城门有家客栈,昼夜营业。
只要他上朝,就会去那家店里用早点。
早朝时间是五点,他三点五十过去。
四点是开城门的时间。
坐在门外的凉篷下,吃着豆花和包子,看着行色匆匆入城的人。四点半起身,跨马往东华门,到地方刚好四点五十。再用十分钟的时间,快速的去太和殿。
时间刚刚好。
寻常百姓一般不会起这么早。
四点的时候,客栈里几乎没什么人。时间长了,店伙计全都认得他。
“今日有风,四爷要到里面坐吗?”
“不用。把豆花放老地方。”
胤禛往树上栓着马说。
店伙计曾私下议论过。
有人说,四王爷是不是在等什么人。要不然,为何风雨无阻的要坐在外面,而且常往城门口瞄看。
说完,嘴里哼唱道:“面容安详的老人,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呜……我已等待了千年,为何良人不回来……”
哼完感叹:“多么凄美哀伤的故事。”
有人反对:“不可能吧?等什么人需要在我们这里等。而且四王爷是男人,自古男儿多薄情,尤其生在帝王家。”
先前那人说:“那你说他为何经常来此?”
这人说:“兴许是我们店的包子味美,看他每次都吃的那么香,我都觉得很香。”又感叹,“四爷要是白天坐这里吃就好了,我们的包子肯定能大卖。”
胤禛不知道别人的想法,他也不关心,与他无关的人想些什么。
豆花上面放了糖,他先用小瓷勺舀了一点,用舌尖舔舔。在心里说:“甜哒,真好吃。”
包子是刚出笼的,暄软的很。在手里捏了两下,又闻了闻,才张口咬。
月亮很亮。
能看清十步开外过路人的大致伦廓。
不用仔细看人。
她又不会是一个人。
有马,有马车,有镖师。若是进门,定然是浩浩荡荡。即使不朝城门看,也能听到动静。
他只是习惯了往那边看。
胤禛第二个包子,将要吃完的时候,一群丝巾裹头的女子叽叽喳喳的进城门。
“啊,有客栈开着门。姐姐快带我们去吃东西。“有人用维吾尔语说。
接着便看到她们一窝蜂的跑了过来。
店伙计站出来招呼:“客官们,打尖还是住店呀?
“这个时候,当然是吃东西了。”生硬的汉语。
“姐姐,这里什么东西味美?”
“哇,有豆花啊。”
“姐妹们,一人两碗豆花,一碗甜味的,一碗咸味的,四个小肉包。行不行?”不太熟练的维语,声调出奇悦耳。
有一种优柔飘渺的熟悉感。
这番话,仿佛不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渗透每一个毛孔,流到了他心里。
胤禛从城门口调转视线,朝人群瞄了一眼。
姑娘们背对着他,围着早点摊子七嘴八舌。同样土黄色的厚棉衣,同色的丝巾裹头。
“不嘛,我要大包子。”
“好饿,我需要八个小肉包。”
“吃的多,水蛇腰要变水桶,登了台,还怎么扭得动。”
“姐姐,我们也坐外面吧。在车里闷了一路,想透透气。”
胤禛没看出来,方才那句是谁说的。
他拿起第三个包子往嘴里塞,目光又转去城门方向。
“啊唔,那里有位挺俊的勇士,还是个官哥哥,妹妹要去搭话啦。”
“瞧你那眼神,这哪里能称得上是勇士,中原小白脸一个。”
“他的脸不白。”
“小白脸是指弱鸡样儿的男人,不是指脸白不白。”
“嘿嘿,你瞧瞧他高挺的鼻子,一看就是勇士。”
店伙计听不懂她们热闹的什么,茫然的在她们中间看来看去。
胤禛的脸腾的热了,他看了一下怀表,四点十分。
从哪里跑出来的粗鄙女人们,没一点教化。伤风败俗。
赶快离她们远点。
他把手里的一半包子,全部塞进了嘴里后,站起了身。
“小哥哥,我们一共九个人。先给我们一人两碗豆花,一碗甜的,一碗咸的,四个小肉包。就摆在外面。”清脆的语调里,带着微微上扬的笑意。
胤禛的心。
如沉眠于地下的昆虫,听到了第一声春雷。乍然间惊醒,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又如夏日的清风吹过树林,一只小鹿在里面,扑腾扑腾奔跑。欢乐又不安。
当他回过神,他的心又像冬日的雪珠子,打在琉璃瓦上,飒飒轻响。那雪声又密又急,仿若一场暴雪将要铺天盖地的来临。
刚刚塞进嘴里了包子,忘记了咀嚼。鼓着腮帮子,在原地站了片刻。僵着脖子抬眼往人群里看。
一个女子姗姗而来。把遮挡了半个脸的头巾,掖在下巴底下。露出一张美艳的笑脸,用生硬的汉话问:“官哥哥要走?官哥哥能去看妹妹的表演吗?”
胤禛有些急燥,围站在一起的八个人,高低胖瘦差不多。他看不出来,究竟哪个才是方才说话的人。
正要走过去辨认。
他面前的女子,高声用维吾尔语说:“姐姐,我们以后住的地方,叫什么庄?“
“朱家庄。”
随着这个答案,其中一个女子转身。
看到她的侧脸,胤禛后颈的僵硬,瞬间汇集成了一股热流,猛地延伸到头顶,像烟花一样轰然爆炸。
------题外话------
读者:咋了?死了?
四爷:没......樱樱活着,爷怎可独死......快来抢救......
众人齐踩: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