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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七窍流血而亡。</p>
韩睿泽告诉裴奈，他是在西城墙脚下发现此人的，所以不可能是逃兵，一定是裴家军内部出了奸细。</p>
四月前郭旻伯父在赤山遇伏，就是行军路线走漏，定然也和裴家军内部的这个叛徒有关。</p>
可当夜时间紧急，需按计划行事，顾不得那么多了。</p>
裴奈摇摇头，示意继续赶路。</p>
林华将军令人将一部分的军旗弄脏撂至地上，队末驾马踩出混乱的蹄印，除军备物资和重要物品，其他东西一律不准带走。</p>
伪装出匆忙间逃亡的情景，以免邬族人看出端倪。</p>
待得邬族发现城空之时，裴家军已是行了一半路程。</p>
细作的情报没来得及留给邬族，拓跋霍不知所以，果真鲁莽地追了来。</p>
距离郦山还有二十里时，已是晌午。</p>
前方斥候来报，顾瑾珩及其军队尚未抵达郦山。</p>
周伟国伯父横眉怒眼：“什么情况！按理一个时辰前他们就应守在那了！”</p>
军心顿时乱了。</p>
她为了压住众人的怒气，急忙解释道：“应是突生了变故，莫急。”</p>
勒了绳调转马的方向，她接着下令：“全军继续前进！”</p>
语调平稳，没人能发现她的异状。</p>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十分慌乱。</p>
若是突生变故，顾瑾珩定会派人传信通知，可当时什么都没有......</p>
彼时她还天真。</p>
不知道她只是一枚棋子。</p>
一枚顾瑾珩指掌间握了很久的棋子。</p>
怀揣着不安的心，她到了郦山。</p>
但顾瑾珩他始终没有来。</p>
偌大的裴家军、肩负着的数万计的生命，她顾不得悲伤，便要即刻做出决定。</p>
她将众将领叫去一旁，问道：“拓跋霍还有多久追到？”</p>
一位策士答说：“约莫不足两个时辰。”</p>
顿了顿，她言道：“再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援军若不到，全军向东北方行进。”</p>
“东北方？”有人问。</p>
裴奈颔首。</p>
韩睿泽也发现了那处正是巨石阵的方向，询问她是否预备用巨石阵来对敌。</p>
可在她的计划里，巨石阵只是个伪装的工具。</p>
她当时还对顾瑾珩的到来存在一丝冀望，只道：“此时莫问过多了，等到那一步了，我会详细告知于你们。”</p>
她下达命令：“大军在此短暂休歇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内援军抵达则准备开战；若否，全军启程东北方向巨石阵。”</p>
又对负责侦查的两位斥候说：“你二人速往朝阳方向去，打探端定侯那边出了何事？找到之后告知他时间紧迫，我方不能在郦山留守了，需转移到巨石阵，让他到巨石阵与我们会合。记住！一定要快！”</p>
斥候得令，立刻驾马离去。</p>
她一直在等。</p>
全军将士也陪她在等。</p>
可半个时辰转眼就到了。</p>
从郦山到巨石阵的那一段路，她没有印象。</p>
那时的脑中只是一片空白，像是一只僵硬的木偶，她呆滞地让马牵连着动。</p>
晡与日入的交接之时，队首终于远远望见了巨石。</p>
视野中有马踏尘而来。</p>
“有人来了！”士兵们大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