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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她为丈夫深深地感到心疼。
这么多年来,独自生存于没人关怀、没人在乎的角落,他的心一定很悲凉,就算有苦,也找不到诉说的对象
她终于明白,为何初见他的第一眼,他会这么遗世孤绝,以冷霜将自己层层裹覆,不让任何人靠近“朕地想补偿,可是允尘积怨已深,朕还能怎么办!”面对着温雅可人的她,皇上不自觉地流泻出内心的感伤。
他的尊严与威仪不容许他拉下脸向儿子求和,在别人面前,他总是故作强悍,骄傲地表现出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然而,允尘是他与心爱的女子唯一孕育的骨血,他怎么可能不在乎呢?那是他们衷心祈求上苍、千盼万盼才盼来的娇儿啊!
再说拥有了天下又怎样?他失去了知心红颜,也失去了儿子,再尊贵荣耀的身分又如何?那都掩饰不了他只是个失败的父亲见皇上黯然神伤、见这对父子冷眼对峙、见允尘沈郁无欢见着这一切的一切,她真的好难过。
“这样吧!案皇。你可不可以心平气和地和允尘好好谈谈?也许他会听得进去。”皇上摇了下头。“你可能还不清楚他有多倔。”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秦云铮想了下。“过两日便是重阳,我与允尘说好在涤尘居中把酒谈心,父皇也一道来好吗?”
“这”他皱了下眉。“你擅作主张,不怕允尘怪你?”
小两口感情好不容易才稍稍稳定,皇上并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毁掉云铮好不容易才挣来的幸福。
“没关系。”如果这样便能让他们父子重拾天伦、让允尘化解心结,也让允尘有真正的快乐,那便值得赌上一睹。
多善良的女孩呀!一心只为他想、为允尘想,完全没顾虑自己,他岂忍辜负她的好意?
于是,他迟疑地点头。
至于这决定究竟是对是错,连他也不确定了由皇上的寝宫回来后,秦云铮直接回房找朱允尘。
没见着他的人,问了宫女,才知他在前头的苑子里,她马上快步奔去。
远远地,朱允尘便见着她撩起裙摆,跑得气喘吁吁,芙蓉颊漾起醉人的嫣红。他唇角勾起不明显的淡笑。
这可有趣了,她不是一个最雍容端庄、行止得宜的人吗?堂堂太子妃,跑成这样能看吗?要是跌跤了,那可真会贻笑大方。
他真好奇,是什么事让她这么不顾一切?
“允尘”她左右张望着。
瞧,答案出来了,原来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
“在这里。”
声音由头顶上传来,秦云铮本能地仰起头。
“允尘,你跑到树上去做什么?”她眨眨眼,不解地提出疑问。他正靠着粗厚的枝干,双手枕在脑后,舒舒服服地半躺着。
“摘星星送你。”他认真地回道。
“可是现在是白天呀,哪来的星星?”
“晚上就摘得到吗?”
她摇摇头。
“那你还问!傻蛋一个。”
“噢。”可是不对呀,说要摘星星的人又不是她,他怎么骂她傻蛋?她偏着头用力思考,小脸困惑极了。
朱允尘差点闷笑出声。他这老婆真的好可爱。
“允尘,你下来好不好?”
“不要。”朱允尘回得真干脆。
“可是我脖子好酸。”这样讲话很辛苦唉!就算真的有星星她也不要了。“那你上来。”
“不行,这样子有违”
“如果你打算再搬出那一套礼仪规范的大道理,那你就走吧!我耳根子需要清静。”“那好吧!”秦云铮妥协了,没办法,两相权重取其轻嘛!
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他,她表情有些为难。“你下来帮我好不好?我上不去。”“没问题。”他一跃而下,在她诧异的低呼声中揽抱起她,利落地纵身一跃,不一会儿工夫,他们便已置身于枝叶浓密的大树上。
生怕跌下去,秦云铮偎紧了他,小手死缠着他的腰,分毫也不敢放。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和那老头还挺多话可聊的。”
“老头?”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父皇!”
秦云铮娟细的眉轻皱了下。“是‘我们’的父皇!”
朱允尘淡哼了声,不予置评。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呃”惨了,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秦云铮胡乱说着。“那个也没什么,就说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罢了。”
一个不擅说谎的人,脸庞最能泄漏心事,秦云铮很庆幸自己正窝在他怀中,所以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所幸,他也没再深究下去。
“他唤你秋儿?”记忆中,他似乎听他这么喊过她。
“是小名,因为我是在秋天生的。爹、娘,还有几名叔伯长辈,他们都是这么喊我的。”顿了下,她抬起头。“你也要吗?”
他回她一记冷哼。“等我老到够资格当你的叔伯长辈时再说。”
“你觉不觉得,秋天太凄凉?”她突然有此一问。
“是凄美。”
秦云铮因他这回答而愕了下。“你会喜欢秋天?”
“它有种凄迷的美,沧桑的愁,引人心怜。”也或者,是因为四季中,唯有它符合他的心境,能令他心有戚戚焉吧!
“你,像它,一名宛如秋所幻化的女子”所以,总是能挑起他心灵的悸动。“那,你会怜我吗?”秦云铮的娇容埋进他阳刚而温暖的胸坚,小小声地、带着冀求问道。
她,终于寻着她的怜秋之人了吗?
朱允尘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双臂楼住她,领受这份静证中的温存。
“这么想和我在一起?”
“嗯,好想、好想。”她好认真、好用力地点头。
“那么”他凝思了一会儿。“我上回问你的问题,有答案了吗?”
“什么问题?”
“今天,如果我不是你的丈夫,你是否仍会坚决跟随?”
秦云铮眨眨眼,表情好为难。
如果他不是她的丈夫,她岂敢相随?那是有违礼教的,身为女子,便当庄重自持,就像在涤尘居首度见到他时一般,即使灵魂为他而牵引,也得强自压抑。“这么难回答?”见她苦恼地蹙着眉,久久沉默不语,朱允尘不禁有些泄气。“就算我看上了几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有意要她们陪寝,你也没话说?”
朱允尘的心头呕得很,他存心刺激她。
一股怪异的感觉浮上秦云铮的心头,那是什么样的感觉?苦苦地,涩涩地,一颗心好酸
但她还是努力压下一连串冒上心头的悲涩感,强自绽出端雅得体的微笑。“夫君喜欢哪些姑娘?为妻的替你安排。”
朱允尘差点昏倒!
她倒挺大方的嘛!将丈夫送到一群女人手中去瓜分,连眉都不皱一下,反倒是他被她的无关痛痒给惹恼他这是在呕谁呀!
“就算每日清晨醒来,你又只能面对一床的冷寂孤单,你还是无所谓?”他的口气愈来愈差。
“我”她轻咬下唇,不受控制的泪雾开始往上爬。
她在乎,她当然在乎!可是她能怎么办?他是当朝太子,也会是将来的一国之君,拥有千万佳丽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她能说什么?
在认清自己的身分时,她便已有了完整的心理准备,等着迎接这一切,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的心还是好难受?
见她还是沉默不语,他开始抓狂。“可恶!你这女人就不懂什么叫吃醋,什么叫嫉妒吗?”
“我我不能”她嗫嚅着。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不能’!”他勾起怀中的小脸,正要喷火,才发现她眼中闪着盈亮水光,他恍然明白,她并不是全然不在乎的。
“妒忌为七出之一,是要被休的。”所以她就算再介意,也不敢表现出来呀。又是这一套妇德之说!
“那如果我允许你妒忌呢?”
“夫君厚爱,贱妾铭感于心,但是正因如此,我更不能恃宠而骄,忘记身为女子的职分。”一般平凡百姓之家,身为正室,尚且会为夫择几名良妻美妾,何况朱允尘身系大统山河的传承,不论她的心有多么难受,都不能肆意而为。
“你”他实在会被她气死!
“秦云铮!我在你心中,难道不比那些劳什子妇德重要?”她居然为了保全妇女美德,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他就这么无关紧要?
秦云铮被吼得呆呆的,搞不懂他到底在气什么?她都这么识大体了,他还有什么好气的?
朱允尘深深吸了好几口气真难得,恁他的火爆脾气,他竟能忍住不将她给踢下树去。
“好,那么我问你,今天如果你嫁的人不是我,而是朱玄隶,或者任何一个男人呢?你还会这么无怨无悔吗?”他从没忘记他今日所扮演的角色,原是可以替代的。秦云铮偏着头打量他,实在弄不懂他的心思,只好放弃。“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听些什么,我只能说,我很高兴我嫁的人是你,而不是临威王爷或任何一个男人。”这代表他在她心中,已有独特的意义?
“够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他张手将她揽入怀中。
不管她是因“丈夫”这个名词而认定他,还是因认定了他而对“丈夫”的意义有了新的诠释,那都无妨,至少在她眼中,他是特别的。
她说了什么至理名言吗?怎么他一下子又不生气了?
她抿抿唇,小脑袋更是迷糊了。
“记住一句话,云铮”
“嗯?”
“我要的,是真实的你。女人,并不是天生就比男人卑微,活出自己的主见与尊严来,别让礼教规条困死了你的意志。”
“那是指不管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她小心探问。
“只要你认为那是对的。”他纵容地亲了亲她额角。
“那如果你生气怎么办?”
“我像个是非不明的丈夫吗?”
“噢。”有他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难得轻松的心情,秦云铮偎靠着丈夫坚毅的胸怀,一双玉腿轻轻垂晃。
允尘说得没错,随性的感觉真好。如果不去管行止合不合宜,由这个角度看下头的景致,凉爽的清风吹来,还真是陋意舒畅得很呢!
小脚晃呀晃的,一个不留神,足下的绣花鞋甩了出去,无巧不巧,就正好砸到打树下经过的小太监,登时,树下的人目瞪口呆,吓掉了下巴
这、这、这是平日端庄优雅的太子妃?
哇他要去禀告皇上,他们美丽娴淑的太子妃呜、呜、呜,被太子殿下给带坏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