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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一。”</p>
“主子。”</p>
“去查查这小姑娘的寝宫在哪，带她回去。”</p>
“是，主子。”</p>
少年挺拔如松，声音里带着刻入骨髓的恭敬，身为暗卫，就是主子说什么是什么，少说多做，不好奇自己不该好奇的。</p>
“等等，她发烧了，你再去抓点药，我给你安排个身份，你在燕国呆几年，至于我的身份，她若是问起，你就搪塞过去，今夜过后，你便是燕国，楚喻。”</p>
“是。”</p>
“我会给你出现在宫廷安排一个合适的理由和身份。”</p>
“是，主子。”</p>
夜深了，许莫然有些不安，按理说，殊云知道她明日要离开，今晚不该那么安分的。</p>
她起了身，穿上外衣，便走到隔壁，推开门，几乎同一刻，楚喻从窗口跳出去，许莫然看向床上的小身影，和燕殊云睡得红红的脸蛋，叹了口气，这个小没良心的。</p>
她拢了拢衣服，奇怪了，怎么有些凉气，怪冷的。她走到窗户那边，关紧窗户。</p>
小孩子的房间早早的备下纸笔，上好的墨条，她研了研墨，执笔，写下一行秀美的簪花小楷，八年的庄上生活，无聊时便练字礼佛，她写下的字倒多了旁人没有的看破洒脱。</p>
看破世间并不难，相遇是缘，相离也是，难的是，看淡之后怎么活着。</p>
见字如晤，殊云，娘总会回来的，相信娘，照顾好自己。别哭，小孩子哭起来脏兮兮的，娘可不喜欢脏兮兮的孩子。</p>
还没写完，她便滴落一滴泪在纸上，她低声呢喃，殊云，其实，娘也舍不得你。</p>
她写完，便坐在书桌上，看着殊云，眼眶中积蓄泪水，等到天微亮时，才起身，揉了揉手和脚，坐的久了有些微麻，她看着殊云的睡颜，感觉眼眸有些疲惫，她捏了捏自己的手，狠下心推门出去。</p>
她刚出去，燕殊云仿若察觉，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她头有些晕，她摸了摸头，好像有些发热了，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婢女不知道在哪里，可能天色尚早，在休息吧，她哪有空在意这些，迅速穿戴好，就往外面跑，跑到宫殿大门口时，她刚好看见她娘和马车远去的身影，一行马车，留下尘土飞扬。</p>
她想跑向前去，却被侍女侍卫拦下来。</p>
她只能大声的哭喊，“娘，你等殊云去找你，殊云一定会去的。”</p>
她被侍女侍卫拉扯着，马车早就远去了，只有她还在原地。</p>
世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她娘和她嬉闹的欢声笑语，没有了她娘教她读书的谆谆教诲，没有了她娘的陪伴，只剩下了佛说的“不可说”。</p>
如果……没有这个父亲就好了，一切都不会这样，她可以没爹的过八年，以后也可以，只是为什么要把娘夺走，为什么？！</p>
她只想了一下，就收起自己荒谬的想法，可惜……没有如果，她想起娘说的。</p>
“无论如何，你的爹爹总是你的爹爹，你的娘娘也总是你的娘，你不可以否认谁给了你生命，也不可以去憎恶。殊云，你要懂得，放过别人，何尝不是放过你自己。”</p>
“娘，殊云听不懂。”年幼的她，咬着手指，一脸懵懂的看着眼前的美人儿。</p>
“没关系，以后会懂的。”</p>
“那娘，你可以以后再告诉我，你现在告诉我，我听不懂的，显得我好笨呐。”</p>
“没事的，多说几遍，殊云就懂了。”</p>
“哦……哦。娘，殊云长大了就不会吃手指头了吗？”</p>
“不会了。”</p>
原来，她长大了。</p>
她不吃手指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