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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的话﹕“但愿雨儿快长大!”
彭峻威笑笑,像过去每次两人争吵后言和时那样,伸出胳膊搭在比他矮半个头的夏雷肩上,用力捶了一下骂道﹕“你这倔强的家伙!”
“不管怎么样,你要是敢做出对不起雨儿的事,可别怪我跟你翻脸。”夏雷心有不甘地警告他。
“放心吧,看看我是谁?”彭峻威放开他,轻松地说着,在寂静的胡同里翻了个空翻,稳稳地落在他面前,一拍胸脯潇洒自得地说﹕“彭峻威!前五百年没有,后五百年难寻的旷世奇才!”
夏雷嘴一撇。“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奇才,我只要你对雨儿忠诚。”
彭峻威在他头顶上一拍。“傻瓜,连这都不懂吗?正因为是奇才,所以没有人能改变我的心志,我要的就一定是我的,不要的硬塞给我也没用!”
月光下,他俊美的脸上充满了坚毅与自信。
夏雷欣赏地看着他,心里唯一的希望是京城的污秽之气不要玷污了这块宝玉,祈祷他的妹妹能赶紧长大,将这块宝玉完整的收藏。
“三哥哥!”
当他们跨进院门时,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叫声,一道身影猛然扑进了彭峻威的怀中。
“雨儿!”光听那声呼喊,彭峻威就知道怀里的人是谁了,难以置信地将她抱起。“雨儿,你怎么来了?快让三哥哥看看,是不是长大了?”
他将她紧套在自己颈子上的手拉开,把她放下,藉助月光端详着她似乎没什么改变的俏丽面容。
“哦,三年不见,怎么还是这么点大?”彭峻威看着十三岁的雨儿,逗趣地说。
“三哥哥乱说,雨儿当然长大了。”一听她日思夜想的三哥哥居然一见面就说自己没长大,雨儿失望地再次跳到他的身上,拍打着他的肩膀不满地抱怨。“是你长得太快了,还嫌我长不大?你看,这手炼以前是松的,现在都紧紧地贴着我的手腕了。”
她将手腕伸到彭峻威的鼻子前,要他“验明正身”
彭峻威开心地笑着,抱着她走过院子,进了正房。
这是一个普通的三合院。正房三间,东西耳房各两间,东西厢房各三间。正房东、西两间是卧室,中间是餐嗜檙耳房是丫环及随从住所,西厢房是书房和会客厅,东厢房则是客房。
房屋由回廊相连,院内有彭峻威三年前种植的藤萝,由于照顾良好,如今已经枝蔓盘绕,郁郁葱葱。
进房后,彭峻威将雨儿放下,再把她推开到一臂的距离外,在灯下仔细地打量她。
这才发现小丫头真的长大了不少,虽然还是胖乎乎的那副可爱小模样,可是眉眼间少了当年的稚气,多了一些豆蔻少女的风情,而身高也到了他的胸口,一点没变的是那双机灵秀气的丹凤眼和那小巧可爱的樱唇。
“你看,我是不是长大了?”
“是长大了。”彭峻威点头,像想起什么似地问:“你还没回答,你怎么来的?”
“跟峻猛哥来的。”
“大哥?”彭峻威一听大哥来了,急忙看向四周,可是没有人,连刚才一直在他身边的夏雷都没随他进来。
这下他好奇了,难道每天将“雨儿”挂在嘴上的夏雷不想见妹妹吗?他们可是也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呢!
不过他没有时间出去找夏雷,因为夏雨又“挂”在他身上了。
“三哥哥,我一直都很想你,没有忘记你。你呢,你想雨儿吗?”
“想,当然想。”彭峻威抱着她坐在椅子上,抬起她的手腕,抚摩着那条依然色彩斑斓的手炼。
“那你为什么都不回来看看我?”雨儿不满地抱怨。
“忙啊,不信问你哥。”彭峻威回答她的同时,握起了她的手。
当看到当初他替她戴上时还有点松的链子,现在果真已经紧紧地套在她手腕上时,担心地说﹕“小雨儿,你可不能再长胖,不然这手炼就会长到肉里去了。”
不料雨儿却高兴地说﹕“长到肉里去才好呢。”
“为什么?”
“那样三哥哥对雨儿的情意就会一直长到雨儿的肉里去,和雨儿对三哥哥的情意长在一起,再也没人能分开。”
“傻雨儿!”听到她稚嫩却真诚的表白,彭峻威抱紧她,心里很感动。“三哥哥对雨儿的情意早就没人能分开了!”
雨儿也紧紧的搂着他,眼睛里闪着坚定的目光说﹕“雨儿对三哥哥的情意也没人能分开!”
“三哥哥知道。”彭峻威将她的头压在肩窝处,紧紧抱着她。
雨儿依偎在他怀里,心里充满了欣喜。可是,才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四处张望着问﹕“对了,我哥呢?我刚才还看见他跟在你身边的啊?”
“现在才想起你还有个哥啊?”
夏雷的声音从门口响起,随即走了进来,在他身后的是颀长挺拔的彭峻猛。
“哥哥!”
“大哥!”
彭峻威和雨儿同时对着门口呼喊,雨儿跳下他的腿扑向哥哥,而彭峻威也向多年没见面的大哥迎了过去。
“小丫头,你还记得哥哥吗?”夏雷在雨儿的笑声中问。
而彭峻猛则拉着他进了正房东面的卧房。
“大哥,你怎么来了?”一进房门,彭峻威就急切地问。
彭峻猛脸色很不好地看着他,简单地说﹕“奉诏进京述职,顺道也看看你。”
见大哥似乎更加消瘦了,彭峻威担心地问﹕“大哥,你夜里还是睡不着?”
彭峻猛点点头,坐在床沿上。
“趁这次来京,我陪你去看几位大夫,试试看能否找到好葯方?”
“不用,我这毛病没得救了,由它去吧。”彭峻猛挥挥手。“我担心的是你。”
“担心我?”彭峻威吃惊地问:“我好好的,担心什么?”
彭峻猛瞪了他一眼。“还问我,你在京城的传闻早就传到奉天了,爹娘都不放心,特意要我此番前来看看你。”
“我?传闻?什么传闻?”彭峻威的眼睛瞪得比峻猛还大,想起在京城任护军统领的表叔彭尔海。“你见到表叔了?”
“要听你的传闻还需要通过表叔吗?”彭峻猛指指面前的椅子道:“你先坐下。”
猜出大哥要说的话,彭峻威安稳地坐下。
彭峻猛看看这个比三、四年前更加英俊成熟的弟弟,担忧中又有深深的骄傲。
“威儿,”他唤着弟弟的乳名。“你是咱们彭家的光荣,这几年爹娘和哥哥们,包括远在嵩山少林寺的龙儿都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
“龙儿,你见到龙儿了?”想起多年没见的弟弟,彭峻威急切地问。
“没错,去年我特意去嵩山看过他。”理解他的心情,彭峻猛告诉他:“龙儿很好,钟大叔让他拜了几个隐居多年的少林高僧为师,那小子的武功以后恐怕是我们兄弟中最好的一个。”
彭峻威赞同地说﹕“没错,龙儿一向机灵,肯定会青出于蓝!”
“可是,无论如何功成名就,都不能忘记彭家祖训和爹娘的期盼”彭峻猛说到这,顿了顿。“京城太繁华,官场多虚伪奢靡,那种锦衣玉食、脂粉笙歌的生活不适合我们兄弟,听大哥一句话,求皇上恩准,放你出外带兵去吧。”
“大哥的意思我懂,可无端端的,我为何要离去?”彭峻威显然不愿意离京。
“威儿,你非要大哥明说吗?现在到处在传,奉天状元郎每天都在妓院、戏馆里风花雪月地混日子。你知道吗,不管这些传言是否属实,都会令爹娘担心和伤心,也会毁了你的前程!”
彭峻威看着大哥因为激动而略显红晕的面孔,平静地问﹕“大哥相信传言吗?”
彭峻猛一瞪眼。“信,怎能不信?你今晚不就让我看到了吗?”
“何以见得?”
彭峻猛忽地站了起来,生气地说﹕“从你和夏雷走出群芳院,我就一路跟在你们身后了。”
原来自己的感觉是对的,真有人盯着他。彭峻威明白了,那时他是有察觉到,可忙着与夏雷争吵,也没想到会被人盯梢,所以才忽略了。
他轻松地说﹕“大哥的跟踪功夫又进步了”
“先别说我的功夫,还是说你的问题吧。”彭峻猛打断他,不让他转移问题。
“其实大哥误会了,我去那些地方不过是入乡随俗,逢场作戏。在这样的环境里,就得跟大家合拍,否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再说,古语有云水清则无鱼,在这浑水中,我又何必非得扮清高为难自己?”
“这样委屈自己迎合那些人,值得吗?”彭峻猛实在不理解他的想法。
彭峻威慢条斯理地说﹕“我去妓院戏馆,也是想享受一下京城生活,听听戏文小曲儿,那是为自己,并非为了迎合什么人。
一等侍卫说起来好听,其实我每日进宫当差,不过是巡视宫门,偶尔陪皇上下下棋、射射箭,或者练几手,处处得谨言慎行。从宫里回来,就更闷了,既有人相邀,出去散散心又有何妨?”
“散心的方式很多,为何偏要吃喝玩乐?”彭峻猛仍不能接受他的说辞。
而彭峻威也不想被大哥说服。“大哥有所不知,身为三品官,在京城外是很大一个官儿,没人敢小瞧了你。可是在天子脚下,如此官品伸手一捞一大把,尤其像我这样的毛头小子,捞走了文状元的绶带花翎,还连武状元的腰刀冠子也一并取走了,能让每个人都高兴吗?
你看那些奉承的人,一个个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可私底下,不知有多少人将你恨到了骨子里,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看你哪一步走错了,好落井下石整死你。
所以,如果想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坦一点,就得在面子上把功夫做足。风花雪月伤不了人,反而能醉了人,拢了心,我何乐而不为呢?”
彭峻猛点头,对他的想法开始有点理解了。
见大哥面色不再那么难看,彭峻威又说﹕“回去后,请大哥转告爹娘,就说威儿不会变,京城的浮华没有迷惑我的心,淤泥也未污染我的本性。这一生,威儿要的女人就一个,其它女人嘛,就跟吃喝玩乐一样,不过是逢场作戏。”
听了他的话,彭峻猛建议道﹕“京城实在没趣,干脆离开此地,到关外带兵去。凭你一身功夫和声望,那样的日子会潇洒自在得多。”
彭峻威难得严肃地提醒他﹕“大哥,你难道忘了,小弟留在京城,奉的可是皇上亲口下的御旨,小弟敢有违皇命吗?如今小弟一时还离不开,等再过几年,也许能成。”
“你说的倒也是事实。”他这番解释说服了本来对他就颇具信心,且已在官场多年的彭峻猛,于是他提醒道﹕“无论如何,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彭峻威笑道﹕“那当然,大哥放心,小弟这状元郎可不是白捡的!”
看着弟弟意气风发的神态,峻猛终于畅快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