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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还跟他有说有笑的,更不会因为他的提议愕然。这个认知让他信心大增,逐渐恢复从容应对的翩翩丰采,不再被她激得火烧脑门。
相较于他的沉稳,黄苡玦却像下错一着棋,一时进退两难。
他说得倒轻松,那可是她的初吻,差劲透顶也就算了,还想用第二个吻来判断他的吻技,以满足他的虚荣心?未免太酸了吧!
她转身端起托盘,装出轻快的语调“呃,你不用太在意啦,我只是开玩笑的。”早知道会搞得这么尴尬,她就不会故意逗他了。
“但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想吻你。”
睑一热,她直觉地想回头看他:心底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提醒着她,他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吻技不差。
“很抱歉,我没兴趣。”她声调平板地说,临出门前,又丢下一句“等你付得起代价再说。”
想吻她,很简单,拿心来换。
没兴趣?代价?再说?诺顿失望地盯着紧闭的门扉,抚着唇办,喃喃自问:“她到底有没有兴趣?”
衬着随风晃动的阴黑树林,眼前灯火通明的洋房,处处透着幽晦下明的讯息。洋房不高,仅只三层,但占地辽阔,显见其内部的宽敞:外观以黑灰白三色为基调,屋体线条简单流畅,舍弃了繁复的装饰,呈现极简风格,三色变化,表现出俐落而刚硬的韵致。
这就是金盆洗手的黑道大哥常唯仁公开的居所。
洋房前的宽阔庭院里车流下息,穿梭其间的全是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问或可见几名江湖味重的男子,想来是常唯仁以前的朋友,全来参加这场名为替母亲祝寿,实则不知打什么算盘的宴会。
“哇,好一个气度雍容的贵公子,你好像挺适合这种场合的嘛。”黄以玦仪态万千地挽着身边的俊伟男子,在步人灯火辉煌的洋房前,巧笑倩兮地说道。
“我可以将这话视为赞美吗?”诺顿挑起一边的眉毛,在垂眸望向她时,眸底掠过一抹炽热。
她今天穿了一袭火红的长袖低胸晚礼服,虽说裸露的部位不多,但光是胸前债起的白嫩浑圆和艳丽绝伦的俏脸,就够他心痒难耐了。加上他益发迷恋她,甚至是她嘴角勾起的讥刺弧线都令他深深着迷,所以每见她一回,心底就会燃起一把火。
记得他受伤晕厥前还想着要搬出去,结果还是为她留了下来,既然心已经陷落了,管她辣不辣,他都是非吃不可了。
“那是实话,不是讽刺。”她笑道,而后纤手绕过他的后腰,小心地痹篇伤口“不行了就说一声,我会撑住你。”
“伤口已经愈合,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贴近她耳畔低语,鼻问吸入她身上的女性幽香。
他的伤势不能让人知晓,于是她便请了三天假在家里照顾他,但除了送饭、换葯,偶尔陪他聊上几句外,大多时间却也不见她的人影。
他不能冒险出房门,不仅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尚虚,更怕遇上黄家过分殷勤的女佣而露出马脚,所以他只能像深闺怨妇,独守空闺,等着她的造访。此刻两人的贴近,总算弥补了他这几天来的空虚。
“一天吃六餐,加上一堆补葯,不好才奇怪。”俏脸上挂着应酬用的客气微笑,嘴里说的却是裹着小刺的话语。
的确,为了送餐,加上补葯、换葯,一天里,她至少会进出他的房间十来次,但他还是觉得不够!他希望她能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希望她正面回应关于“吻”的问题,而不是当作没那回事,让他想破了头也摸不清她对自己的想法。
“那你还怕我不行?”他都快被那堆补品淹死了。
“其实啊,我只是想占你便宜。”她抬头丢出一记媚笑,搭在他肋间的小手挑逗地上下滑了滑,却在见到他眼下的暗影时,敛去了笑意。
每回进他房间,他不是电话一通接着一通,就是盯着手提电脑不放,好似有什么天大的事,让他无法安心养伤,搞得他白皙的俊容上多了两道可憎的阴影。
为什么她会那么看他?脑际浮现这个问题,他却不愿问出口,因为答案极可能是“他帅”!
“诺顿。”黄苡玦拉下他的头,与他四目相对“你的眼睛在冒火,要装绅士也装得像一点。”她能发现,别人也能。
他眼睛一眨,褐眸里跳动的小小火苗随即杳然无踪。“多谢你的提醒。”这一切还不是拜她所赐,这贪色的女人何时才会注意到他的好“不客气。你快亲到我了。”美眸盯着朝自己逼近的俊脸,心跳加速,语调却一如庄常平诤。
“你介意吗?”
“很介意。”柳眉一拧,小手推开他的脸,她若无其事地拨开落在颊边的发丝“我说过了,你要付出代价。”
又是代价?诺顿仍是不解其意“什么代价?”不过是个吻,难不成还要附带什么条文契约?
黄苡玦眄他一眼,举步将两人带往左侧设置的沙发区“说破就没价值了。”
正想问个清楚,迎面走来的人引开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名年约三十的高大男子,略方的粗犷脸庞不怒而威,两道浓黑的剑眉正紧紧拧着,黑眸射出的犀利冷芒仿彿会穿透人心。
他正是今晚的宴会主人常唯仁,也是爱德华要他赴宴的原因。
“啊!”一声低喘引他偏头看去,只见黄苡玦眼睛瞪得老大,俏脸浮泛淡淡红晕,一副羞窘至极的模样。
“怎么了?”他低声问道。很不喜欢看到她因别的男人露出羞态。
黄苡玦飞快地再往常唯仁瞧上一眼,随即羞窘地转开视线“我不太舒服,想去化妆室,你一个人可以吧?”
“当然。”他闷声应道。她跟常唯仁是什么关系?为何一见他就变了睑色?
“我等一下再来找你。”说完,搂住他的小手迅速抽离,她匆匆忙忙地定向另一端,转眼问,窈窕的身影没人为数众多的宾客中,仅留一抹余香。
诺顿一派温和的外表下,却打翻了醋醇子,酸得他心头隐隐抽痛。
回头望向常唯仁,正好捕捉到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黄苡玦开溜的方向他们一定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爱德华?”常唯仁拉回视线,对着诺顿说出一个人名。
诺顿不露痕迹地打量身前气质冷厉的男子。
虽然他刻意敛去江湖味,却掩不去眉宇间的霸气,爱德华说他在台湾黑道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看来不假。
“是的。”这里人多口杂,绝非表明身分的好地方。
“请跟我来。”常唯仁脚跟一转,大步走向一扇落地窗。
诺顿眼在池身陵,正大光明地打量他。
他跟自己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从外型上来说,一黑一白、一壮硕一瘦长。从气质上来讲,一冷厉一温文,是这些差异让她红了脸吗?
她喜欢这一型的男人?她所说的代价,该不会是要他改变个性吧
来到庭院偏僻的一角,常唯仁停下脚步,望了望四周,确定不会有人来打搅后,才领着诺顿走入一座凉亭。
两人在石椅上落坐后,诺顿温雅一笑,伸出右手“诺顿。”
常唯仁伸手和他交握了下“常唯仁。”望着诺顿,他颇是讶异他的谦冲平易,这样的男人实在不像出生人死的谍报人员。
“飞虎帮的人已经注意到你的行动了。”他开门见山地说出爱德华要两人会面商谈的要事。虽说他已淡出江湖,但过去的实力与人脉仍在,要探消息并不难。
“我知道,他们把拘禁孩童的地方换了。”诺顿神情微凝地点头。
毒品的来源、运毒的方法、飞虎帮的内部组织和运作等,在那场火之前,他已经全部查清楚了,虽说电脑惨遭烈焰吞噬,里面的资料也全数报销,但记忆犹新,他花了点工夫重新建立了资料,也在昨天以密件寄给爱德华了,只要掌握到飞虎帮诱拐、拘禁孩童的证据,这件任务就算了结。
听他的语气,似乎知道新的地点,而且打算再度潜入,常唯仁拧起两道浓眉“爱德华说你受伤了。”
明白他的弦外之音,诺顿淡然一笑“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我会等风声过了再去。”之前的失误必定让敌人有了防心,这回的潜入,他势必要做更多的准备。
“那位小姐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爱德华说他寄住在别人家里,平安无事也就罢了,他受了枪伤,只怕会让人察觉他不寻常的行动。
听他提起黄苡玦,诺顿温雅的神情霎时转为深沉,眼神锐利而猜疑。
他称呼她为“那位小姐”?那他们之间的诡异气氛是怎么回事?
“你不认识她?”他故作不经心地问,眸底的幽光却泄漏了他的在意。
常唯仁饶富兴味地端详他的转变,这才有点谍报人员的样子“一个多月前有过一面之缘。”
诺顿不信地挑眉,什么样的一面之缘会让她脸红开溜?
见他充满护意的神情,常唯仁咧嘴笑道:“嘿,我跟她可没什么,你别拿我当情敌看。”爱德华还不知道这件事吧,这下可有趣了。
诺顿抹抹睑,尴尬得俊脸飘红。一旦扯上她,他就很难以冷静的态度去思考。
“我跟人谈事情的时候被她撞见了。”而后大略说明了两人的一面之缘。
那时他带了两个人跟客户洽谈运货路线的相关细节,她和另外三个女人躲在门边偷看,不料却被另一方的人马发现,后来还被追得满街跑。他向来不爱管闲事,也就没出手相帮,不过,瞧她完好无缺的样子,应该是逃过一劫了。
撞见?就这样?那她的反应未免太夸张了吧?该不会是对他一见钟情了?诺顿眉头打了个结,很不喜欢这个揣测。
“最好别让她牵扯进来,飞虎帮的人做事向来不择手段。”常唯仁提醒道。“恩,我知道。”眉头皱得更紧,诺顿下意识地往灯火辉煌的屋子看去。“爱德华要我提供你所需的情报和帮助”他跟爱德华是老交情了,老友要他帮个忙,他自然是义不容辞。
接下来,两人就飞虎帮和台湾黑道的现况谈了一会儿,又讨论了下回的潜入行动,熟稔的神态不像是初次见面,倒像相交多年的好友,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爱德华介绍的人,大可放心。
两个男人在阴暗的凉亭里谈了不知多久,对彼此的欣赏也越来越甚,到最后根本聊开了,甚至让常唯仁把宴会主人的责任抛诸脑后,而诺顿全然忘了黄苡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