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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尘封了十年的幽密。
这就如同习武之人所说的罩门,李莫咏即为尹尘心秘密的罩门。
“太好了,我真的是泡在水里那!这不是在作梦吧?我真的身在渫泉里?”虹乐女擅水性,一头又钻进了水面下,她的陆上功夫虽然不怎么高明,但水里的泳技倒还堪称流畅。一入水中,整个人就活脱脱换了副身躯似的轻松俐落。
虹乐女的灵活爱动与李莫咏的温顺轻柔有如天地之别,她们是完全不相同的女子。但尹尘心的一双目光却灼热的缠绕在虹乐女的身上,他几乎快分辨不出眼前嬉戏的人究竟是谁了?只能看见她在泉中舞着,听见她对着他笑着。
她到底是李莫咏还是虹乐女呢?
尹尘心猛摇晃着他愈显晕眩的头颅,不行!莫咏已经死了,她早已经于十年前就坠死在他与良君堤的争夺下。此刻出现在眼前的,绝不是莫咏小师妹呀!
“尹大哥”歌唱般的音调召唤着他。
尹尘心抬起头,身心魂魄都仿佛遭遇巨石压陷,他惊跌在无止无尽的震撼中,眸里的光芒恨不能全部涌射出。尹尘心的嘴张得偌大,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究竟瞧见了什么令他惊惶失措的东西呢?
“尹大哥”虹乐女站在峻岩之上朝着尹尘心索手,满脸的笑意,一朵朵灿烂的递向僵立在泉边的尹尘心。“你也一齐来玩嘛!这泉水真的是又清又凉喔!”
她所在的位置是谷中川流的泉水汇聚的高点。于是她脚底踩着的岩石下,即会聚积湍流,形成一道小瀑布,水势不大,但冲劲却十足勇猛。
虹乐女又对尹尘心露出一抹芬芳的笑容,双臂往前摊直,作势要跃入小瀑布间。
“不不要,”尹尘心浑身如刺扎咽,喉咙里发出苍弱的哑声。
他只见峻岩顶的素衣女孩望着他微笑,还有什么?天哪!他居然觉得视线前忽而蜕化为一片白茫,什么人也看不见了!怎么回事?那个向他微笑的女孩是谁?
“尹大哥!”虹乐女开开心心地唤着他,低头睨一眼底下的瀑布急湍,小意思,她平日在女儿虹里所跃的飞泉急瀑比这儿更惊险。
她只是想让尹尘心见识见识她难得表现的水底好功夫罢了,至少,她不是样样都差劲儿的嘛!
虹乐女深吸一口气,屏息,遂往瀑布里纵身一跳。
“不要!不要!”尹尘心旋身想施轻功,却整个人跌落至泉水中,情急之下,他根本又忘了武功早在十年前就自废掉了。尹尘心顾不得自己浑身的狼狈,一个劲儿拼了命似的直向瀑布底游去。
“不要!你不要死!”
尹尘心已经游至小瀑布的正下方了,却未见任何人影,他焦急如焚的四处搜寻。老天,他还是晚了一步吗?
“尹大哥。”稚气娇嫩的女童音突然响在他身后,尹尘心急急转头,瞧见了一张带有浅笑清秀的脸面。
他怔慑住,在璀灿逼人的笑容里,尘封的苦闷倾巢而出,如果不是作梦便是疯了,幻境怎会如此真实呢?
“你怎么了?你说不要什么啊?”虹乐女方才在水中听不清他吼些什么,只隐约觉得整片清泉都被他给愣吓到。是什么原因惹得他如此激动?
尹尘心向前一仆,将虹乐女攫进了他的怀抱之中,不论是作梦抑或发疯,他都不想再错手失掉她,有些秘密,必须让她知道才好。
“莫咏你不管你是死是活,大师兄都要跟你一块作伴,不许你不许独留下我,好不好?嗯?好不好?”他将她的头按在胸膛前。
“尹大哥,我”
虹乐女搞不清状况,也根本来不及解释,尹尘心的头就已经迫不急待地攻向她面前,再进一步攻下她的双唇。
“尹”虹乐女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因为尹尘心已将舌尖进入她的唇瓣之间,不断地向里延伸、寻觅。一开始便是急躁的绕,没有一丝丝等待的温柔。
虹乐女没有经验,生平见过的男人就没几个了,更何况是这种激烈的接触!她愈怕与这男人有交集,却愈无法避免与他有交集,究竟是什么怪天道在捉弄她?
其实,臭男人也不真是那么可恶的呀!像此刻拥抱她、怃摸她、亲吻她的尹尘心就不是真的那么令人厌憎。他虽然有时候挺冷淡,但绝大部份的时间他都很关心她、照顾她、疼惜她。
虽然她不太明白尹尘心为什么突然像发疯似的游过来寻找她,也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激动地抚摩她的身子、亲吻她的唇舌。但虹乐女明白一件事情,她愿意把自己的信任交付在这个男人的手上。
尽管女儿虹规定她们不许近男色,可虹乐女无法否认的是,尹尘心手指抚触过的地方,嘴唇亲吻过的地方,都令她产生一股前所未有的颤栗。
那是喜悦的颤栗!她知道。
尹尘心从来不曾释放过如此强烈的热情,即使当年与师父习武时也没有发生过。他一直沉默地驻守在一旁,等待莫咏回头瞅他一眼,等待莫咏转身赠他一笑。
一直以为只要这么多便足够了,可惜的是,爱一个人的索求是永远也不会足够的。
“我一直想告诉你,”他的唇终于移出她的唇瓣外,辗转于她的眼睫处游移、点啄“我我,我最喜欢的人,是你。”他吻在她的眼袋上,看见一双水灵的眼睛瞅着他。
尹尘心怔住了,拾近捧着吻啄的那张脸面。
“怎么会是你?”他惊吼道。
虹乐女整个人都仍处在莫名喜悦的颤栗中,她的手臂也还圈在尹尘心的颈项上。
“是啊,是我。”
“我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啊?”虹乐女望过他焦急的神情,笑着说:“因为你,我才会在这儿的。”她连眼角都挂满甜蜜。
尹尘心忿忿地把自己的头往水中一沉,天哪!他不是作梦便是发疯了吧?
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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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三更半夜了,虹乐女仍然一丁点的困意也没有,只见她在卧铺上头翻来覆去,又是傻笑又是叹气的。
叹!肯定还在想下午和尹尘心在渫泉那儿发生的事情才是。
“他说最喜欢的人是是我,他真的那么说吗?”想着想着,虹乐女的一张脸又再度红了开来。
毕竟小女孩未涉世事,尚不懂得情爱为何物,只不过想及尹尘心与她之间会发生过的亲密接触,就已经够教她脸红心跳个半天了。
正当虹乐女仍在左思右想之际,一声推门的乍响声阻断掉她的思绪。那声音房外的厅上传来的,她还来不及分辨是有人出去或是回来的时候,竹窗外已经匆匆地闪过一抹身影。
是尹尘心!
虹乐女的精神又全跑了出来。那么晚了,尹尘心还去外面晃荡什么呢?强烈而纷乱的好奇心鼓动着她,原本便已经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了,又况且现在是尹尘心的闲事。
岂有装聋作哑的道理么?
抱定主意以后,虹乐女翻过身跳下卧铺,草草地拿起雪纱披于肩上,就三步并两步的往外面追出去,再慢的话,恐怕连影子也望不着了。
跑进林子里以后,虹乐女早已经失去了尹尘心的行踪,她在一丛丛茂密的树影底下穿梭,怎么找也找不出蛛丝马迹来。
“奇怪?上哪儿去了呢?那么高的个儿,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啊!”跑得太累的缘故,虹乐女干脆往下一蹲。
难道是追错了方向?不会呀,方才她明明瞧见尹尘心朝竹屋以北的树林里走过去的,不可能出差错呀!
还是,她此刻根本在作昏梦?虹乐女不信邪,使劲儿向自己的颊畔献出一个巴掌“啪!”“噢!好痛!”原来真的不是幻梦,热辣烧疼的麻刺感觉随后便一涌而上,她的半边脸颊不一会儿就陷在一片通红之中。
“跟那种人相处一块儿,到最后,不是他疯就是我疯,没一个会正常的哩!”因为寻不到人,虹乐女出气似的往地上一跺。
步伐还未踏稳,由林子尽头另端的方向竟然已经先响起一阵悠然的箫乐声,音乐缓缓低宕地延烧开。
“是那个箫声!”虹乐女几乎是用叫的来陈述这个最新发现,她不会忘记这箫声的,那个受缚难熬的夜晚,即是它勾引她心内更多的郁伤。
没错,与那晚是同一款曲调,虹乐女记得很清楚,虽然她不是个谙音律的女孩子,但毕竟那晚的惨痛经验太特别了,再加上箫声所吹的那些曲子。自然的,虹乐女也就能轻易地辨认出来是不是它了。
缓沉低着的调子渐渐向上提扬,不知是吹奏者的心情起伏剧烈,抑或是这首曲原本便如此安排,音调竟然愈攀愈抖急,一连串的颤音加杂其间,和那天夜的曲子相比,又似乎约略作了些改变。
听起来的感受却产生出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境地!
虹乐女微仰起头,从她此刻所在的地方看来,除了大片茂林之外,是瞧不见任何东西的。
箫乐的吹奏更显得不稳定,音符与音符间相隔的段落出现的颤音也愈来愈急剧,好像一泉急流的瀑布。
瀑布
虹乐女猛力击掌一记“对了!”她迅速跃起身子,赶着投胎似的奔进东面的林子里去,对!那箫声是从瀑布边传过来的。
她跑了一会儿,嫌自己的步伐太小,干脆腾起身子施展出那身已经久未练习的轻功。由于之前尹尘心担心她在谷中乱闯而再误触了机关,便指导过她一点儿避祸的窍门,所以虹乐女这会儿才能够在林子里畅行无阻。
未久,到了渫泉。
虹乐女一眼即望见披头散发,满脸憔悴的尹尘心端坐在泉心处突起的石岩顶上,双目紧闭,执着洞箫就唇吹奏。她才刚想开口唤道,却又随即急急地嘎然止住。
“”虹乐女惊讶地发不出声,一时之间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瞧见到尹尘心脸颊上的水痕。
那绝对不会是泉水中的任何一滴,因为虹乐女确确实实瞅见水痕是从尹尘心闭紧的目眶旁淌出的,再汩汩落下。
滑越过他的手背、滑越过洞箫,穿入冷泉底。
虹乐女张大的唇仍维持着骛讶的开启状,还是别擅自闯出干扰了他才好,或许尹尘心并不情愿受打搅呀。她竟然开始体贴地为旁人设想起来。
但又不放心尹尘心一个人,谁教他展现得那么失常!于是,虹乐女遂随便选一块草丛里的石头坐下去。她不打搅,监视他总行了吧!
尹尘心的箫声乍起乍落,奏至最后,竟然已经听不出它原本所该属于的曲调为何了。她小只听闻到颤抖不平的怪调子,更望见了他不住颤动的双臂以及肩膀,因为压抑的哭着,导至连吹奏的曲子也无法控制。
虹乐女伸手攀住眼前的大石块,好教她受到牵引的波动情绪得以调适,一抚上,反倒摸出了几行刻字,她疑惑的近身前去探察,结果发现石头上刻着:
君不见,猛水泉泉泻人间,
狂歌狂舞最狂颠。
卿莫咏,幽谷深深锁芳魂。
忘忧忘喜难忘尘。
那是极细致的石刻,笔触轻柔灵秀,被隐藏在蔓蔓天齐的杂草丛生间。不知是作者有心藏匿?还是真被自然的天地给遗忘了?
虹乐女复再转头望向尹尘心,他的箫声早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下了。只见他紧紧抓着手里的箫,眸光射进身下的泉水中,张大唇口,却嘶吼不出一丁点儿叫声。尹尘心只是拼命似的朝着虚空间呐喊,没有丝毫声音回响的呐喊着。
虹乐女是不会明白的,受尘封的一颗心,同时也失却了某些专属于人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