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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有婴儿哭声,声音独特。我在附近打听一下,得知原来这户人家生了个女儿,由于其母体质孱弱又兼养胎时受到惊吓,女婴诞下来后体质极差,已经病了大半年,眼看就要断气。为师遂敲门自荐,说可治好女婴的病,那户人家求之不得,许下不少厚礼只盼能救转女儿。女婴的病对凡间的大夫来说自是绝症,对我而言治好并不太难。我号脉之时看她道骨绝佳并且身具仙缘,便又给她算了一卦,却是个幼年离亲的命数,十岁之前不能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尤其不能随父亲的姓氏。我将此一情况告知主人家夫妇,男主人忿然骂我是妖道蛊惑人心、间疏骨肉血亲,要命人赶我走。我显了个神通将他们震慑住,他们夫妇方才信服,依依不舍地让为师将女婴收为徒弟,带回仙云山。”
“师父,那个女婴就是师妹吧。”褚小蝶听出些端倪。
“不错,婷儿的母亲娘家姓沐,婷字是她乳名。”
“师妹的本姓和闺名是什么呢?”
“婷儿的本名叫做丁柔”
褚小蝶笑道:“原来师妹的本名叫丁柔,那个死丫头,居然连我也瞒着。呵呵,等她回来看我同她算帐。”
橙眉真人很严肃地道:“这件事峨嵋派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你既已知道便不要传于他人耳中。”
“谨遵师父训示。”褚小蝶又问:“可是师父为何要告诉徒儿呢?”
“婷儿之父丁崇一直在京为官,前几年奉诏往景云府主持院试,陶勋正是被他录为院试头名。”
“这样算来,她和陶公子也算是同门师兄妹,可真巧呀。”
“何止是师兄妹的关系。”橙眉真人怪怪地看着褚小蝶道:“丁崇对陶勋青眼有加,就将女儿许给陶勋,两家已经换过庚帖了。”
褚小蝶心里格登一下,不动声色地问道:“师妹可还有姐妹么?”
“丁家只此一女,婷儿正是陶勋的未婚妻子。”橙眉真人说完后看到褚小蝶沉默了好半天,于是软声道:“小蝶,你的心思我已经知道了,你和婷儿从小一块儿长大,她的脾气性格你是知道的,我不想看到你们俩因为某个原因生出嫌隙来,所以才将这层关系告诉你。”
“那师妹知道吗?”
“她十岁之后我便将她送回了丁府跟父母团聚,每年回山三个月。婷儿性子傲,看不起凡人,听到父亲给她订亲便跟家里大吵一架,赌气回峨嵋仙云山,一直不肯回家。”
“难怪师这几年师妹经常不在山上,您又不肯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婷儿跟你不同,虽然有仙缘,命中尘缘更重,宿命之中要为官宦家室享受一段人间的富贵,所以不可能长居仙云山。”
“师父,您法力无边,既然师妹不愿嫁给凡人您何不施法成全她呢?”
“傻孩子,为师纵有天大的本事,却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譬如你,本来命中该出家修道,却无故出现了姻缘扰动,今天看来是因果必然,半点也勉强不得的。陶勋与本门似乎很有渊源,掌门师兄吩咐要多加留意,保护好他。”
“他跟本门有渊源?那是怎么回事?”
“你就不需多问,为师推算不出来,也许到时候一切都会自然清楚的。”
丁柔赶到卧虎洞里将法元逮个正着,施出捆仙索把他制住,带着他抢走的东西一路赶到涧溪草庐。
陶勋正和王远江在草庐外聊天,看到她从天而降后吓了一跳。
丁柔狠狠地将法元往陶勋脚前一掼,怒道:“师父令我把法元抓来交给你处置,要杀要剐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可要走了。”
王远江看到丁柔的第一眼心里便暗暗地惊叹:“好清秀的女子!”见她要走,不自觉地出声挽留道:“姑娘慢走。”
丁柔回头客气地道:“公子有事吗?”
“在下王远江,昨日拜入樵隐门下,听师父说昨天幸亏有姑娘出手搭救,否则我师徒二人必遭妖人毒手。姑娘救命之恩,远江在此谢过,请受在下三拜。”说罢便要拜倒。
丁柔赶忙躲开:“王公子太客气了,昨天救你们的人是我师父,我可没有帮上忙,你还是去谢她老人家吧。”
王远江正色道:“姑娘过谦,请教姑娘芳名,我好立个长生牌位时时拜谢。”
丁柔脸上大红,双手连摇:“快不要这么说了,我可受不起。”她为了掩饰尴尬便转头恶狠狠地对陶勋道:“你到底怎么处理法元,我好回去复命。”
此时的法元早没了那股仙风道骨、飘然出尘的风采,冠斜发散、袍乱带松,被根绳索捆得跟粽子似的,咧牙咧嘴地痛得直哼哼。他听到丁柔的话后,惊恐地望着陶勋,却说不出半个字,急得直打眼色,脸涨得通红。
陶勋看法元的狼狈像,心里的恨意半点提不上来,叹口气道:“唉,你只为一时贪念才落到如今的下场,前次你没杀我,这次我亦不忍伤你性命。希望你经过此劫后能够潜心于修道,清心养性,早日证得正果。”
丁柔哼了一声:“哼,胆小鬼,他骗了你又抢了你,你连报复都不敢。你可别指望我放他,要放你自己动手吧。”
陶勋苦笑,不想跟她斗嘴,弯腰长施一礼:“学生一介书生,哪能解得开仙家的宝贝,还请仙子垂怜,放了法元道长吧。”
丁柔见他向自己施礼,心头没由来地跳几跳,正要心软答应他的时候,正好瞧见他脖上垂下来一块玉牌,认得是褚小蝶随身所带之物,脸色便又一变,冷冷地道:“什么仙子不仙子的,难听死了。我可不是什么仙子,你的仙子是我师姐,你去求她吧,她肯定会帮你。”口中这么说,手上一挥仍将捆仙索和施在法元身上的禁制收掉,转身进草庐去和樵隐打招呼,王远江跟了上去。
法元被捆得全身发麻,歪歪斜斜地站起身,先前看到陶勋被丁柔的话堵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情景就觉好笑,此刻忍住笑向他拜谢:“感谢陶公子不计旧怨饶我一命,大恩大德贫道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公子若无其他吩咐,请恕我就此别过。”
“道长要去哪里?”
“出了杨梅山的那件事,贫道已经无法在四神教里立足,今后只好云游天下找个隐秘的地方了却残生。”
“道长不必灰心。天大地大,您也曾说过世上受苦受难的人太多,道长身怀道术,何不以此造福百姓,总比独善其身要好。要是道长积下无量功德,对自身的修道不也是有好处么?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法元转了转眼珠,道:“公子一席肺腑之言令贫道顿开茅塞。我法元谨此立誓,此去必定遵照公子所嘱为百姓做好事,如果做了半件伤天害理的事情,立刻遭五雷轰顶之罚。他日贫道若有善果,公子功德亦是无量。”他话音刚落,天上忽然响起了雷声,仿佛上天也应了他的毒誓。
法元向他道过别,转身走出几步,忽回转身来非常认真地对陶勋道:“陶公子,贫道有一良言奉上,不知可愿听否?”
“请道长示下。”
“千万不要再让那位沐姑奶奶看到你脖颈上的玉牌。”说完大笑而去。
陶勋听得一头雾水,可一想起沐婷对自己的凶狠,吓得身体一哆嗦,赶紧将玉牌塞进衣服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