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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底根本无法见到,墨无痕情不自禁走向前方。
唐猎和夏言冰两人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两丈以外的地方,两人都知道现在不适合打扰墨无痕独享的宁静。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悄然出现在唐猎的内心,他对过去的记忆虽然丧失,可是对危险的触觉却变得越发的敏锐。
朝霞映照在墨无痕宛如清泉般的明眸之中,幻化出神秘莫测的影像。
一道白色的身影宛如鬼魅般从山崖之下突然现身,宽大的羽翼将阳光与朝霞尽数遮挡。
墨无痕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看到七道耀眼夺目的光华分别射向她的要害,惊恐之中墨无痕下意识的向后仰起螓首,堪堪躲避开杀手射向自己双目的两箭,可是因为一切发生在猝然之间,身体想要躲开已经没有任何可能。
在杀手出现之时,唐猎的虎躯已经前冲上去,抢在羽箭射中墨无痕之前,以肩头将墨无痕撞向一旁,能量在他的周身迅速形成蓝色护甲,却没有想到羽箭的镞尖在接触到隐形护甲之后,猛然炸裂开来,黑色的烟雾弥漫于整个山崖之上。
杀手振起双翅,身躯瞬间已经飞到空中十多米的高度,随手又是射出十二支羽箭,这次的目标并非是墨无痕,而是射中了墨无痕和唐猎身后的地面,携带烟雾弹的羽箭射中岩石之后爆炸开来,整个天地转眼之间陷入一片白茫茫的迷雾之中。
唐猎不慎吸入数口黑色烟雾,感觉腥臭无比,顿时意识到烟雾中有毒,慌忙屏住呼吸,仍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朦胧之中,他分辨出墨无痕的身影,大步来到墨无痕身边,想要掩护她走向安全的地方。
雾越来越浓,耳边听到夏言冰和那帮武士的声音,却无法与之会和。
杀手在空中一个自如的盘旋,觑准墨无痕的方向猛然向下俯冲,双手擎起长剑,试图一剑将墨无痕劈成两段。
唐猎的视力虽然模糊,可是单凭感觉便能够感知道对方的攻势所在,横跨一步,抢在墨无痕之前,以长刀架住对方的惊天一击。
杀手明澈的双目闪过一丝惊奇,他根本没有想到墨无痕的身边还有实力如此强大的武士,虽然只是交锋一招,他便已经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力量要落在下风,此时那帮武士已经冲入浓雾之中,向中心围拢而来,他低吼一声连续向墨无痕的方向射出一十三箭。
唐猎此时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心跳也不断加快,这是中毒以后的征兆,他咬牙支持下去,凭借感觉,挥动长刀将空中羽箭一一拨落。
墨无痕美眸之中表情极其复杂,对她而言这是一个除去唐猎千载难逢的良机,犹豫良久她忽然抽出一柄漆黑如墨的短剑,猛然插入前方唐猎的后心之中。
伴随着说不出的痛楚,唐猎感到体内冰冷的剑锋,他愕然回过身去,迷雾之中,隐约看到墨无痕神秘而朦胧的双眸。
已经逃入半空之中的杀手错愕的睁大了双目,他很难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墨无痕何以会出手暗杀一个拼死守护自己的人?
望着唐猎震惊错愕的眼神,墨无痕的内心不由得颤抖了起来,手中的短剑再也无法向深处刺入。
唐猎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臂:“你”空中的杀手此时去而复返,手中长弓如满月般绷紧,又是七箭连续向墨无痕和唐猎射去。
墨无痕想要挣脱开唐猎的大手,却被唐猎猛然拉入怀中,两人的身躯突然失去平衡,从高崖之上流星般向下坠落。正是因为这样,墨无痕和唐猎方才躲过被七箭洞穿身体的命运。
此时夏言冰已经先行冲到悬崖前方,他虽然没有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可是从唐猎和墨无痕的叫声中已经猜到两人已经落崖。双目投向上方天空之中,却见那翼族杀手早已向远方飞去。夏言冰怒吼道:“快去崖下,去找大贤者!”他内心惶恐到了极点,倘若墨无痕出了任何差错,只怕女皇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自己。
墨无痕被唐猎紧紧拥入怀中,她想要挣脱怎奈力量悬殊根本无法从唐猎有力的双臂中脱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他一起坠入深渊。
两人从空中腾云驾雾般向下坠落,彼此都已经抱定必死之心,唐猎心有不甘,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墨无痕为何要害自己,墨无痕却在瞬间已经接受了死亡的命运,如果不是她想趁人之危置唐猎于死地,也不会将自己害死,此时心中反倒变得平静起来。
唐猎的后背撞击在树枝之上,连续撞断树根树枝,因为两人的下坠力过大,仍然向下方坠落,或许人在生死关头,所有的潜能都被激发而起,唐猎一把抓住身边的树枝,树枝因为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再度断裂,唐猎再次抓住下方的树枝,方才止住下坠的势头,此时他已经完全放开了墨无痕,反倒是墨无痕用双臂牢牢抱紧了他的身躯。
两人向下望去,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距离崖底仍然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他们的身体随着松枝上下起伏,唐猎背后的创口鲜血仍然在不断的涌出,整个背脊都已经被鲜血沾湿,他强忍着没有昏迷过去,抬头向上张望,上方云雾萦绕,根本看不清崖顶,如果不是这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的巨大松树,两人早就已经跌得粉身碎骨。
唐猎的体力随着大量的失血不断下降着,他手臂的力量就要无法承受墨无痕和他的重量,他怒视墨无痕:“为何要害我”他的声音嘶哑而虚弱,中气明显不足。
墨无痕轻声叹道:“我是无心”
唐猎猛然放开了一只手掌,改成单手握住松枝,墨无痕吓得一声娇呼,紧紧抱住唐猎的身躯。
唐猎惨然笑道:“今日你要不说个明白,我便拉着你一起摔死!”
墨无痕用力咬了咬樱唇道:“死便死,你当我怕了你吗?我死了没什么遗憾,只可惜有人到死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唐猎神情一黯,墨无痕的这句话重重戳中了他的软肋,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样死去岂不是天大的遗憾。
墨无痕看出唐猎内心已经有所松动,轻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我将你的事情慢慢告诉你怎样?”
唐猎缓缓点了点头,其实他的体力已经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低声道:“你先爬上去吧。”
墨无痕看了看唐猎,却见他嘴唇发白,显然是失血过多引起,内心中没来由感到一阵愧疚,竟然不敢再看唐猎的目光。
墨无痕沿着唐猎的身躯向上攀援而去,很快便攀上松枝,她向树干挪动少许距离,冷冷道:“你还是那么相信别人,难道你没有想过,我根本不会让你活下去?”
唐猎淡然一笑,他虚弱道:“我知道你定然不会放过我可是我已经无力爬上去了,又又何必抱着你一起死你既然这样恨我,想必我过去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今日我死了便将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吧”他无力的闭上眼睛,轻声道:“我很累,再也不能支持下去了”他的手缓缓放开了松枝,身躯向下滑落。
墨无痕抢在唐猎身躯落下之前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尖声道:“我没让你死,你不可以死!”眼圈竟然不自主的红了起来,唐猎此时已经昏迷了过去,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墨无痕将唐猎的身躯缓缓拉了上去,却见唐猎牙关紧闭,整个人宛如死去一般,探了探鼻息发现他仍然有微弱的鼻息,这才放下心来。
环顾四周,云雾越聚越多,天色也渐渐黯淡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天空竟变得阴云密布,看来一场山雨就要来临,墨无痕空有一身的艺业,在这绝岭之上却无法施展,唯有等待他人的救援。
目光所及却见巨松扎根的地方有一处凹入崖壁的石窝,想来那里能够遮蔽风雨,墨无痕小心翼翼的拖着唐猎向石窝处挪去,还没等来到那里,空中便飘起雨来,墨无痕素来坚强,可是此时沦落到这种境地也不禁潸然泪下。
好不容易将唐猎的身躯拖到石窝之中,空中一道霹雳闪过,劈打在松枝之上,竟然燃烧了起来,石窝狭小紧紧能够容纳一人立足,眼看那松树整个燃烧起来,就要燃烧到他们所处的地方,墨无痕黯然叹道:“难道这一切都是报应?”
唐猎此时似乎有些反应,他缓缓增开双目,看清眼前的情形内心不由得一惊,身躯稍转,险些从石窝中掉了下去,幸亏墨无痕及时将他扶住。
唐猎刚想说话,又感到一阵头昏目眩,脑袋‘咚!’地一声撞在后方石壁之上,竟然又晕了过去。
墨无痕听得清清楚楚,唐猎脑袋撞在石壁之上发出的声音仿佛是中空,她将唐猎的身躯挪开少许,用手掌在石窝内的石壁之上轻叩,发出咚咚之声,后方果然是中空,心中的惊喜非同小可,她全力一掌击打在石壁之上,眼前现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此时火势已经烧到树干,很快就会蔓延到他们的身边。
墨无痕先挪开唐猎的身躯钻了进去,然后又将唐猎的身躯拖了进去,她的目力很快便适应了这黑暗的环境。这石洞里面十分宽敞,空气也没有想象中污浊,将唐猎安放于地面之上,她又爬出洞口,折下燃着的松枝进入洞内,却见洞内的墙壁之上绘有不少的图案,这里显然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有人在此斧凿而成。
墙壁之上每隔一段距离设有铜制壁灯,内有鲸油作为燃料,墨无痕利用松枝将之点燃,整个石洞顿时变得明亮了许多。
总算暂时脱离了险境,墨无痕透过破裂的洞口向外面望去,雨越下越大,整个天地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身处在这高崖的石洞之中,不知何时才会有人相救。
墨无痕的目光落在唐猎身上,唐猎周身的衣物都已经被鲜血浸透,墨无痕连自己都想不通当时为何要一剑刺杀他,即便她不动手,唐猎身中慢性毒药早晚都会毒发死去,这样的行为有画蛇添足之嫌。可是刺杀唐猎之后,自己刚刚却又将他救起,前后之矛盾在自己有生以来从未发生过。
墨无痕心中默默道:“我为何要救他?难道是出于心中的愧疚?”她随即又迅速否定了这个念头,重新抽出短剑,缓步来到唐猎身边,举起黑色短剑,下定决心向唐猎的咽喉缓缓刺去,剑锋即将触及唐猎的肌肤,却看到唐猎憔悴的面容,内心又感到一丝不忍,拿起短剑将唐猎沾满鲜血的衣衫割裂开来,只见唐猎后背之上短剑刺入的伤痕触目惊心,鲜血仍然没有彻底止住。
墨无痕咬了咬樱唇,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从腰间取出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一枚绿色药丸,碾碎后敷在唐猎的伤口上,说来神奇,不断流出的鲜血遇到绿色粉末之后迅速凝结,很快鲜血便已经止住。
伤口虽然已经止血,可是唐猎因为失血过多,并不能立刻醒来,墨无痕静静在他身边坐下,望着唐猎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想起和他之间的种种恩怨,禁不住发出一声轻叹,黯然道:“唐猎啊,唐猎,我是究竟是该杀你,还是该救你?”她的目光忽然被唐猎腰间悬挂的一物所吸引,这是一枚黑色的乌木令牌,她轻轻将之摘下,当她看清上面铭刻的墨字之时,樱唇不禁颤抖了起来,虽然墨无痕早就知道唐猎与墨氏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却从未想到过,唐猎竟然拥有钜子令,换句话来说,唐猎就是墨氏钜子,掌握着墨氏至高无上的权力。
内疚与痛楚充满了墨无痕的内心,她颤声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唐猎仿佛进入一个漫长的梦境,朦胧中他的身体被撕扯成千片万片,撕裂般的痛楚折磨着他周身的每一寸神经,蓝色的火焰炙烤着他伤痕累累的**,他拼命挣扎,却无力逃脱,内心中一个声音在拼命嘶吼着:“我是谁?我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