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候奉旨,前来青城征募军饷。”
    九尺高台之上,一身玄衣的陆景渊身形笔直,长臂前伸亮出金牌。
    时近正午,开阔的码头上灿烂的春光中,纯金打造、上雕五爪蟠龙的金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陪着他张扬的玄衣,尽显至高皇权的威严。
    “万岁万岁万万岁。”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潘知州,有他带头,下面吃流水席的百姓纷纷离开座位。
    双膝跪地,瞬间码头上山呼万岁之声响彻天际。
    声音传入码头边的画舫中,平头案上茶水漾起波纹,一圈圈荡漾着平王的心。
    “他就这样说了?”
    倚在舱壁上,翘着二郎腿继续闭目养神,吴有良连眼皮都没睁开。
    “不然呢?”
    三个字直接把平王给噎住了。
    虽然他讨厌陆景渊,但也不得不承认,手握加盖传国玉玺的圣旨,他这句话说得光明正大。
    “可他为什么不早说?”
    来青城大半个月,先前陆景渊一直隐藏在暗处,由暗卫私下查探,这不由地给了他一个错觉:朝廷缺钱是个很丢脸面的事,陆景渊不想声张出去。
    不是他主观臆断,在京城横行霸道、连内阁大臣看不顺眼也敢欺负的定北侯陆景渊是个多傲气的人。
    这差事放其他任何人来办,就算是多年掌管西北军权的广平候,肯定也能俯下身子与这些商户耐心打交道。
    可让陆景渊弯腰,去跟这些地位低下的商户周旋,为那点黄白之物费尽心思,怎么可能!
    正是因为对他性格的了解,平王才如此积极地联络沈家。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陆景渊竟然就这么说出来。
    当着青城百姓的面,如此直接的一句话说明白:朝廷缺银子了,让我来问青城商户要。
    说好的傲气呢?
    曾经连内阁大臣都不放在眼里的狂妄呢?
    “他就如此地不顾皇家颜面?”
    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颜面算什么。
    吴有良唇角扬起嘲讽的弧度,如平王这般出身富贵,自幼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永远都不会知道荒年陷入饥饿的百姓为得到一捧米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广平候统领西北百万雄师,听起来威武,可那么多张嘴每天都要吃饭。
    一旦断了顿,军心立马不稳。
    靠朝廷?
    吴有良笑得讽刺,那帮满口仁义道德的文臣,实际上比谁都阴都损。
    指望着户部拨良饷,他早八百年就饿死了。
    “事实已然如此,着急没有任何用。”
    “可咱们如今该当如何?”
    平王有些束手无策。
    真是蠢到没边了,心下早已有了成算,若按吴有良自身意思,他压根不想打理平王。
    可侯爷却从西北发来密信,让他尽可能地襄助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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