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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幸心神大震,这才意识玄雀方才那一番言辞是带着绝对杀气的警告的。
她脸上苍白地在桌边坐下,手心都沁出一些滑腻的冷汗来。
凛冬还在大叫:“我蟋蟀怎么死了!”
黑衣把那竹筒拿走,然后在凛冬的头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你再不少说两句死的就是你了!”
然后便不顾凛冬挣扎地将他拖了出去。
一顿早饭,形同嚼蜡。沈千幸已经深刻意识到玄雀这个人的危险性,虽然不至于战战兢兢,但总归心里不舒服,然而另一方面却又觉得在某些方面他与自己是多么的相似。
早饭后便动身离开了,沈千幸昨晚一夜没睡,就注视着这个安静的小城一整夜。
青天白日下,清爻小城也恢复了春日中应有的生机勃勃,人声被卷进马车的轱辘下碾碎,沈千幸一如既往地趴在窗边看着外面安居乐业的百姓们的忙碌。她忽然道:“你看这个地方,是不是很好?”
“好是哪方面?”外头玄雀骑在马上和沈千幸并行,眼中对世间百态好不相容。
沈千幸道:“百姓的安心啊。”
不论如何,她都不希望这样平平淡淡与世无争的小镇被卷入战争中,让玄雀一声令下,老少皆杀。
他凶煞得根本就是个恶鬼。
“他人的安心与我何干。”玄雀的语气中并没有丝毫的不屑,只是满满的无感,他并非看不起白衣,因为眼中从来没有没有过白衣。他无所畏惧,似乎给他一块木板就能乘风破浪。
“玄雀,你的母亲还在吗?”沈千幸问道。
玄雀低头看她一眼,目光清冷,唇边却是带着笑:“不在。”
“我也是双亲损其一。”沈千幸落寞道:“我还记得母亲的音容笑貌,她以前常说,生我的时候受了很多的苦楚,所以叫我一定要做个好人……”
玄雀静静听着,笑道:“原来是这个母亲。生我的人还在,但不是我的母亲,只是生我的人。”
沈千幸一时没听明白,“什么?”
“养育大于生恩。”玄雀说:“血浓于水都是无稽之谈。”
沈千幸一时沉默了下来,想想王室的宗族内幕尤为复杂,也的确不该是她窥探的,便默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这几日相处下来,从玄雀的行事作风来看,沈千幸便能猜测出玄雀引而不发的那一面。强势过头,狂妄有余,明明还只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人……
想想上一世,及冠之后的玄雀又该当成为什么样的狂魔,牵一发而动全的战争,没有顾辞没有沈宵这样的悍将,只怕是大楚败了吧……
这么一想,沈千幸忽然觉得肩上沉重了起来。
她不仅要为自己筹谋,还要为整个大楚筹谋,躲避眼前的灾祸。嘴上说的轻巧,但叫她眼睁睁看着天下苍生在不久后的未来陷在水深火热中而不顾,也是断断不忍心的。
沈千幸垂头丧气地趴在一边。
玄雀看着她一脸的苦闷,还以为是在马车里闷得,便伸手过去,“要不要来骑马?”
途径一片青翠的竹林,松竹枝繁叶茂,雨后更是青翠欲滴,沈千幸却是无心欣赏这些景致,帘子一放,窝回马车里了。外面响起玄雀清朗又温柔的笑意。
马车内略有颠簸,沈千幸本来就一夜没睡,晃晃悠悠下更是困顿了起来,便躺倒打算休息一会。
片刻后耳中响起了一丝淅沥的雨声,而后越来越大,沈千幸迷迷糊糊中感觉一道冷风溜了进来,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盖着的披风,揉着眼睛醒来,发现马车已经停下了,“怎么了?”
沈千幸撑起身体,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玄雀身上全都湿透了,墨发一缕缕贴在两鬓,更是乌黑,身上袍子都在滴水,看起来却好不狼狈,只用扇子挑开那幕帘,对沈千幸道:“雨势太大,先下来吧,别着了凉。”
沈千幸的确感觉有点冷,便搭上玄雀的手扶着他下了马车。
他们正停在竹林中的一处清静的茶楼旁,小小的竹屋泛出层层茶香来,这小茶楼的附近还停着几匹高头骏马,显然都是过路的人进来避雨。玄雀打着折扇给沈千幸遮雨,凛冬从茶楼中跟店家要了油伞匆匆跑过来,给两人打着伞道:“爷,这雨太大了,茶楼又小,里头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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