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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的时候，她本来抿着的唇，渐渐的松开了，往上翘起，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子涵。”嘶哑难听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发出，那声音，让人听着便感觉心里难受。
似乎是生生的被切割着的铜锣一样，尖锐，沙哑。
程子涵却是浑身一震，下意识的咬紧了下唇，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即使她脸上满是血污，但是，那五官轮廓，却仍旧可以看出，她生的极美，那一双眼睛，更是仿佛一个漩涡一般。
只可惜，眼底的死气太重了，没有任何求生的欲望。
即使是在最落魄的时候，她还是美得像个仙子。
程子涵努力了好久，才让自己没有在听到那一声轻轻的呼唤的时候，哭了出来。
她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但是沈意涵即使只是看着她的嘴型，也都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是在，叫她妈妈。
妈妈。
多温暖的一个词。
就那么突兀的，进入了她本已经绝望了的心湖，让她的心里，又多出了一些期望来。
似乎，没有那么想死了。
她想活着，想要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大，看着她结婚生子，看着她在自己的眼底渐渐地老去。
她想要参与到她的人生之中去，陪伴着她，一起到老。
可惜，即使是那么小小的一个愿望，似乎都不能实现了。
腹中的魔婴，再有一年多的时间，就会降世。
而到时候，作为魔婴的寄主，她会被魔婴生生的连血带肉，连皮带骨，一点不剩的吃下去，补充营养和能量。
她逃不过。
包括沈家，所有新一代天赋好的子弟，也都逃不过。
只要吞噬了他们，沈家就会出现史上最强的后代！日后，在苍岚大陆，沈家的地位，再也无法被取代。
当然，这是在魔婴听从沈青书的安排的情况下。
若是魔婴无法控制，那沈家，只有灭亡。
只是说了是魔婴，又怎么可能会随意的听别人的命令？
沈青书的如意算盘注定了是要打空的，但是他却尤不自知，还在做着他的春秋大梦。
“沈青书！”程子涵闭上了眼睛，咬着牙，吼出了沈青书的名字。
沈青书残忍的笑了起来，让人将沈意涵带了下去，才又对着程子涵说道：“程子涵，如果你肯乖乖的听话，也许我会考虑放过你的母亲，让你来代替她，也许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怎么样？”
“你做梦！”程子涵直接呸了一声，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他。
如果程子涵会相信了沈青书这些鬼话，她就真的是出门忘记带脑子了。
沈青书似乎是早就料到了程子涵会这样回答，也不怒，只是阴冷的看着程子涵，“是吗？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母亲去死了。”
程子涵闻言心中的怒火又要往上蹿了。
莽苍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掌，对着她摇了摇头。
程子涵被挑起的怒火，又生生的压了下去。
她冷冷的笑了，“我一定会把她从你的手里救出来的！沈家，以及任何一个跟沈家联手的家族或者是势力，都必须要死！”
仿佛是对自己许下的承诺，又似乎是对沈青书宣战的誓言，程子涵脸色凝重，声音，似乎是从地底深处冒出来的一般。
“只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不为我所用的人，我也只有杀了！程子涵，这是你逼我的！”沈青书脸色狰狞，说话间，人已经往前走了一步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的蓄力，准备随时对程子涵发动进攻。
在他们所有人看来，程子涵即使再强，她现在身边也不过三个人，他们这里每一个都是天阶的高手，她即使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逃了去。
所以，程子涵今天，绝对是插翅难逃了。
只是，可惜沈青书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程子涵。
而世事的变化，哪里是他这样的凡夫俗子可以参得透的？
“是吗？我倒是想要看看，今天到底是你死在这里，还是我死在这里！”程子涵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直指沈青书。
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声音，却是突然从沈青书的背后爆响：“奶奶个熊的！沈青书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吧？连我的徒儿你也敢碰？”
听到这个声音，程子涵明显一愣。
大晚上的，褚忠海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以前。
天气有些燥热。
莽苍这里没有下人，平时都是他自己一个人住的，衣食住行都是自己打理。
天蚕和莽苍已经是有些日子没见了，自然有很多话想要说的。
“成熟体了？”看着面前的少年，莽苍一脸的赞赏。
天蚕摇了摇头，“幼儿体，还没有到成熟体，总是差那么点东西。”
“不错了，天蚕灵蛹哪里有那么容易进化成成年体的？你是运气好遇到了程子涵，直接从婴儿体晋升到了幼儿体也不错了。”莽苍没有失望也没有太多的感觉，只是淡淡的开口。
天蚕刚刚想要说话，却突然看向了门口。
在门口处，一个老头，就那么突兀的站在那里。
他似乎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又仿佛才刚刚出现。
褚忠海。
他回到了炼药师公会，越想越是觉得，如果不能收了程子涵为徒的话，他会后悔一辈子的，所以，他马上又屁颠屁颠的过来了。
刚刚他什么都没有听到，他用他仅剩不多的人格发誓。
“刚刚那个小兄弟在吗？我想，我想……”褚忠海难得的有些局促。
“她睡觉了，你有事等她醒了再来。”天蚕不喜欢有人对程子涵这样，对褚忠海便没有什么好的态度了。
莽苍并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仔细的打量着褚忠海。
这个褚忠海，看着邋邋遢遢，不修边幅，但是实际上，他倒是一个不错的人。
“她要睡到什么时候？”褚忠海虽然很着急了，但是却还是显得十分的礼貌。
天蚕皱起了眉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可以一个小时来一次，我也不知道她睡到什么时候。”
于是老实巴交的褚忠海，便马上回去了。
然后隔一个小时，他就来看一次，看看程子涵醒了没有。
但是来了三次，都没看到程子涵醒来，所以，又马上离开，等一个小时，又继续来。
所以，很不幸的，他刚刚过来，就看到了沈青书带着人站在门口，而且还不小心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虽然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不太清楚程子涵跟沈青书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想来关系定然不浅，沈青书看来是想要置程子涵于死地的。
这怎么可以？
他好不容易才看中了一个徒弟，怎么可能看着她被人害死了？
所以，他一拍大腿，马上就站了出来，发出了不太和谐的声音。
程子涵听着那声音，嘴角抽了抽，但是心却是定了下来了。
看来今天应该不会不死不休了，有褚忠海横伸一脚，这次的事情，应该会很顺利的解决的。
沈青书的脸色，在听到褚忠海的声音的时候，倏地一变。
几个人纷纷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一身邋遢的老头，心里别提火多大了。
谁不认识褚忠海？
这个死老头，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疯疯癫癫的，做事情也是风风火火。
而且，他怎么从来就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说程子涵拜在了褚忠海的门下，做了他的徒儿了？
“褚老。”沈青书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看着褚忠海，语气十分的恭敬。
“别叫我，滚开。”褚忠海脾气来了，谁也不给面子的，即使是云罗国的国王陛下来了，他也不会给任何的面子。
连国王陛下的面子他都不看，怎么可能会看沈青书的面子呢？
沈青书虽然是云罗国一方霸主，实力堪比皇室，但是毕竟不是皇室，不是一个国家的统治者。
沈青书嘴角抽了抽，但是还是乖乖地让开了一条路来。
褚忠海可是堂堂的五级炼药师，号称大陆第一炼药师，他在大陆的号召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即使是沈青书，都不敢轻易地得罪他。
褚忠海顺利的从沈青书的面前走了过去，来到了程子涵的面前，却是笑得有些局促。
程子涵倒是干脆，既然褚忠海已经站在面前了，而且也都在所有人的面前说了自己是她的师傅了，她没理由不顺着他的台阶下去，所以，当下她便甜甜的一笑，看着褚忠海，叫了一声，“师傅。”
褚忠海听着这一声师傅，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欸。”
答应了一声，他马上又转身对着沈青书等人：“你们还不滚？难道想要留在这里吃饭吗？”
沈青书嘴角再次抽搐了起来，但是褚忠海已经来到这里了，他们即使想要对程子涵怎么样，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先让她再逍遥几天了。
等他想办法摆平了褚忠海，到时候再慢慢的收拾程子涵。
“哼，程子涵，你给我等着！”沈青书临走，还忍不住丢下了狠话。
“滚滚滚，以后没事别来这里了，我会天天在这里蹲着的，要是看到你一次，我直接让人去端了你的老巢！”褚忠海听着沈青书的话，怒了，直接暴躁的吼了起来。
沈青书气的脸都绿了，但是只能无可奈何的带着人离开。
一场风波，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带了过来，这个全是褚忠海的功劳。
“谢谢。”不管褚忠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程子涵还是由衷的道谢。
不管如何，这个恩情，她记下了，日后有机会，一定还！
“这话我不爱听，跟自己师傅客气什么？”褚忠海听着程子涵的话，脸一沉，不乐意了。
程子涵嘿嘿一笑，连忙点头称是，“对，以后我跟你不会客气了。”
沈青书的事情就这样轻松的解决了，顺利的程子涵都不敢相信。
但是她明白，沈青书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放任她逍遥太久的，估计会很快就采取行动。
按照沈青书的人脉，想要调查到自己是天煞幕后的人应该不会太难。
还好，程子涵暗自庆幸，当初登记的时候用的就是化名，而且还是让金莎他们去登记的，所以天煞应该没有危险了。
只是妙丹阁，却是用她的名义登记的，不过现在她不在清镇了，储备的丹药估计可以销售三个月左右，卖完了就没有了。
看来要想办法通知金莎他们，暂时关闭妙丹阁，免得造成太大的损失才行了。
还好通讯不难，之前离开的时候，她就和金莎交换了通讯。拿出了金莎给的通讯器，程子涵在上面拨拉了几下，这个东西倒是跟现代的触屏手机很相似，只是更加牛叉大气。
“金莎。”通讯器平时程子涵不会开启，就是怕被沈青书发现了对她进行定位追踪。
这段时间一直被追杀，她更是没有时间去开启，干脆就一直关闭着。
通讯器只需要喊出对方的名字，通讯器之中又曾经有记录过的，就可以直接通话了。
金莎的声音，很快就从对面传了过来，听着有几分的欣喜，“子涵。”
“金莎，现在我这里有些特殊情况，你最好马上将妙丹阁关闭，将所有的丹药都转移走。还有，韩家那边，必要的话，最好灭口，确保没有任何人知道妙丹阁是天煞在经营的，知道吗？”程子涵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说明了重点。
金莎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还是点了点头，一脸严肃，“我明白了。”
“马上去做，不要拖延。还有，天煞的总部，如果可以转移的话，就转移。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你们可以安排一部分的兄弟转型，去销售丹药，也可以通过佣兵工会来销售。或者直接留着，自己用也可以，反正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们，现在你们的处境很危险。”程子涵继续补充，话毕，也没有过多的叙旧唠嗑，便匆匆的挂断了电话了。
沈青书的人应该没有走远，一旦发现有通讯讯号从这里传出，可能会马上进行定位追踪，若是金莎他们被发现了，估计会面临灭顶之灾。
他们是自己一手带进天煞的，虽然没有一起经历过什么，但是那份感情却是存在的。
程子涵不可能看着他们去死。
如果可以，她希望所有无辜的人都不需要死，只要沈青书这些作恶的人，去死就好了。
挂断了通讯器，程子涵又将通讯器关闭了，想想这样似乎不太好，若是金莎他们出了什么危险的话，她的通讯器开着他们还可以求救，如果她一直关闭的话，金莎死了估计都没有人去给她收尸。
所以想想，程子涵又再次的把通讯器打开。
褚忠海一直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听着，没有说话。
程子涵的安排，合情合理，最大限度的保留了自己的实力。
这个小子，不仅仅是一个炼药天才，天赋修为逆天，就连心思都那么的慎密，绝对是个可造之材！
不知道如果让程子涵知道了褚忠海心里对她这番的评价，会有什么反应。
“师傅，你打算什么时候教我炼药术？”程子涵将思绪收了回来，眼巴巴的看着褚忠海，嘿嘿的笑着问道。
褚忠海一愣，程子涵的思维跳跃太厉害了，让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愣了一会儿，他才马上堆起了笑容，“马上马上。”
程子涵：“……”
抬头看了看天色，肚子很给面子的咕咕叫了起来。
“师傅，还是明天吧，我去炼药师公会找你。”至于现在，还是先吃饭吧，所有说修炼不需要吃饭的都是王八蛋！
程子涵心里将那些人诅咒了一番，便直接转身进去厨房做饭去了。
褚忠海感觉今天似乎是在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上天，一会儿下地的，那感觉，别提多刺激了。
不过，徒弟收了回来了，他的心愿算是了了，现在，还是等在这里，等着吃好徒儿做的晚饭吧。
程子涵速战速决，做了满满一大桌好吃的。
褚忠海差点把舌头都咬下来了。
几个人大饱朵颐，吃饱喝足了以后，褚忠海先离开了，程子涵直接回去睡觉了。
只是在褚忠海前脚刚刚离开，几个人便从暗处露出了头来，看那样子，赫然便是沈青书他们几个了。
看他们的架势，似乎是打算趁着夜色，去暗杀程子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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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生被人唾，死被鬼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