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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视线直往对面礁石看去。
对面那两个脑袋还没来得及缩回去,两方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
“”
在礁石炸裂之前,岑双拽过衣衣,和她一同疯狂朝外逃去
但那女子的速度太快,远非之前的妖兵可比,所以即使岑双他们将能用的法宝都用了,还是被对
方轻而易举地追了上来,不多时,跟在对方身后的妖兵也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将他二人包围在其中。
女子手一抬,下方的海藻一瞬攀升上来,将他二人缠住,再一握,海藻猛地收紧,大有要慢慢将他们折磨死的架势。
却在此时,海水猛地翻滚搅动起来,整座宫殿也开始震动,一道金光从海面投下,穿越滚滚海水,落在一众妖精身上。
妖精们起初不知此为何物,并不知要闪躲,直到那金光彻底落了下来,将满脸茫然的他们笼罩在其中,不过转眼的工夫,那些暴露在金光中的妖怪,纷纷变回了原形
变故陡生,女子再也顾不上他们,指上掐了个法印,身上立时升起一层薄雾,将金光抵挡在外,随后飞也似地往回游去,想来,是去找她的“月郎”了。
女子走后,衣衣的红伞迅速飞了出来,锋利的伞尖将她身上的束缚切了个粉碎,重得自由之后,衣衣握着红伞往下游了一程,将岑双身上的束缚也切开,拉着他游回了原地。
将红伞往身后一背,衣衣远远朝女子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托腮道“原来妖王若螭,是一位美娇娘啊。”
岑双将滑落的发带系在手腕,也抬眸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不甚在意道“你管她是什么。”
“好奇罢了,”衣衣左右看了一圈,指着那些懵懂乱游的虾蟹鱼贝,道,“说起来,这些妖怪是怎么回事”
岑双伸手戳了戳一条游到自己眼前的鱼尾,眼中也浮现出了些许好奇,如实道“不知道,但能弄出这般动静的,不像是人间之物。”
“那个月公子所在的宗门当真将仙人请下来了”这么推测了句,衣衣又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岑双想了想,道“若真有仙人驾临,妖王若螭想必已自顾不暇,之前那个妖怪口中的禁地,我们还有多处未去,我想趁此时机,再去找找看。”
“好,”衣衣道,“一起去。”
回去的路上,大部分妖怪都因金光变回了原形,少数藏在暗处躲过一劫的,即使看到了二人,也不敢贸然出来阻拦,反倒是衣衣眼眸一转,红伞从手中飞了出去,将探头探脑准备通风报信的妖怪全部砸了出来,又在那些妖怪变回原形之后,嚣张地踢上一脚,冷哼道“活该,这就是追杀我们的下场”
岑双在旁边瞧了会儿,有样学样地跟着补了一脚。
以至于后面的妖怪只要看到他们,便像是看到什么大魔头一样,要么哆哆嗦嗦蜷成一团,要么哭爹喊娘连滚带爬迅速跑开,任由他们大摇大摆地进了禁忌之地。
但他两个也没有嚣张太久,因为就在他们进入禁地之后,便惊讶地发现这地方此次居然遍布了巨大水泡,水泡十分密集,见人就撞,二人往后一躲,不想正好撞入一个水泡中,且怎么尝试都无法从内部将水泡戳破,只能眼睁睁看着水泡往上飘去。
直至被水泡带出水面,浮在空中,才发现海面上已经飘浮着不知道多少个水泡,仔细一看,能发现水泡里的人
,都是之前匆匆一面见过的,那些被若螭捉过来关押在禁地的凡人,现下他二人混在其中,算不得多起眼。
还好不够起眼。
往下一看,乌泱泱站满了凡人修士;往上一看,金灿灿一大片灼目祥云。
祥云深处,是极为梦幻的五彩霞光,驱散了原本的阴郁晦暗,祥和之气将凡人身上的邪气一扫而空,让他们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而在那降下福泽的霞光之上,停着一辆垂帘辇车,捧着灵花的仙子簇拥在侧。
辇车下方,悠悠飘着一抹白云,云上站着一位手挽拂尘的仙人,仙人的另一只手上则持着一副兽皮绘卷,如今绘卷展开,淡金的光芒从中倾泻,穿过海面直达妖王宫殿。
原来,正是这位仙人手中的法器,将这片海域的妖怪尽数变回了原形。
另一边,同样看到了这一幕的衣衣撞着水泡朝岑双滚近了些,悄声道“虽然那件法器看起来很厉害,但越厉害的法器,想要发挥其全部威力,便更需要深厚的法力,这些凡人修士请来的仙人,不一般呐
“还有那辆车,也不知里面坐着谁,好大的架势该不会是位上仙罢不过,若真是上仙也不稀奇,恶妖若螭,造下杀孽无数,戾气太重,一般的仙人只怕是制不住她”
大约是被衣衣的话勾起了好奇心,所以在她说话之时,岑双目光微动,也朝辇车看了过去。
恰在此时,海浪奔腾,狂风骤起。
这一阵风来势汹汹,声如怒吼,威势之大将崖上众人吹得人仰马翻,海面上的水泡也被卷得到处都是,天上的仙人受到的影响虽然被削弱了很多,但还是被吹动了衣袍,拂动了发梢,就是一众仙人簇拥着的那辆辇车,垂下的纱帘也被掀了起来heihei
岑双”衣衣将自己的泡泡撞到了岑双的泡泡上,将人撞得回过神来,道,“想什么去了,叫你半响都没反应,好戏都错过了。”
岑双按下心头的激荡,眨了眨眼,顺着衣衣的指示往下方看去,一眼便看到那位面容清俊的月长老,又见他那一身素裳几乎被血色染成红衣,不由惊讶道“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一转眼,又看到了漂浮在海面上,冷脸与之对峙的妖王若螭。
“就说你错过好戏了吧,”身边的衣衣道,“那个若螭不是被人坏了好事么,于是便恼羞成怒了,也不管是否有仙人在上面看着,竟想要了那些凡人修士的命。”
岑双没有看到那一幕,所以只能根据结果猜原因,道“所以,是月如烛将那一击挡下,才会变成一个血人”
衣衣道“非也,妖王的全力一击,哪里是这些凡人能挡下的,何况若螭出手突然,他都没反应过来这一击是上面那位仙人替他们挡下的。
“不过,不知道月如烛是怎么想的,在若螭出手之后,他突然走了出来,说都是他的错什么的,说若不是他,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他愧对他们,也愧对门人,更不配再修仙反正说着说着,就把修为给散了,还将一身筋脉断了,总之,
就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岑双并不能理解这种行为,所以倍感奇怪地道“那些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这么巴巴地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衣衣其实也不太理解,但她混迹人间的时间远比岑双多得多,所以还能根据凡人与妖怪彼此仇视的关系推测一二“可能是想和若螭彻底划清界限吧,用自伤的方式,来表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意思。”
岑双还是没搞懂二者之间关联。
不过也不需要他搞懂了,随着白云之上那位手挽拂尘的仙人再度出手,属于一千五百年前的第一恶妖若螭从此在恶妖录上彻底除名,那位仙人有好生之德,没有直接收了若螭性命,但也在打伤她之后,用那件法器将她修为尽废,逼得她原形毕露,只能懵懂无知地坠回深海。
另一边的月长老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由着同门将他扶了起来,消失在了不渡海岸。
他们从此不会再有一点交集。
海面上的水泡被一阵风送上海岸,水泡落地即碎,凡人们尚未稳住身形,便五体投地朝着天上遥遥一拜,尽管云间的仙人早已没了踪影。
衣衣和岑双站在角落,即使没有跪拜,也不算太惹人注目,不过岑双心不在焉的状态,还是引起了衣衣的注意。
她顺着岑双的视线朝天边看了两眼,纳闷道“你在看什么说起来,刚刚你到底在想什么,那么热闹的事都没注意到”
岑双转头看向衣衣,目光炯炯,道“刚刚我看到她了。”
“什么”
岑双道“我刚刚看到我娘亲了,就在那辆辇车中。”
“”衣衣原地团团转了一圈,便抬手搭上岑双的肩,郑重道,“你且在此处等我,虽然这里妖气浓重,那些修士没有发现你的存在,但靠近之后,必能叫他们察觉,所以,我独自去问刚刚那些仙人是修士们从哪座宫阙请下来的就好。”
衣衣去的快,回来得也快,没过多久便将消息打听到了,又将之转告岑双“他们说,方才的仙人,都是天宫里的仙人,所以,想找你娘亲,就得上天宫去。”
上天宫去。
云上天宫。
一阵风将几位仙官的祥云刮得接连打了三个转,好容易才将祥云稳住,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那毛毛躁躁撞了他们的人早已跑得只剩一个背影,正纳闷那背影怎么那么陌生,是不是新飞升的仙人之际,又一行天兵迎面飞来,也是急急忙忙的样子。
仙官们拦下其中一位,好奇问道“仙友这般匆忙,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那天兵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道“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我们在追拿一只强闯天门的妖精。”
“强闯天门”其中一位仙官纳罕道,“他若是鱼目混珠进来的也便罢了,既是强闯,你们怎么不立即将他拿下,还给他开了天门”
天兵也很郁闷,道“他原本是想鱼
目混珠,可惜天门上的照妖镜识破了他的伪装,虽然没照出他具体是个什么妖怪,但他一身妖气在镜下暴露无遗,我们原本已经将他围住,只是太不凑巧,某位上仙正于此时历劫完毕,归天之时,天门自动打开,于是那妖精瞅准时机,挣开束缚,跑了进来。”
那些个仙官捏了捏胡须,叹道“倒是稀奇,说这妖怪厉害罢,他连妖气都藏不住,说他无能嘛,竟能挣脱束缚闯进来只是不知,他闯进来是为了什么”
天兵道“管他为了什么,等抓到他后,等着他的,只有散灵塔”
不想进散灵塔的岑双正在全力逃脱天兵追捕。
他不识得天宫的路,也不知自己该往哪儿跑才好,因为担忧路上的仙人也出手对付他,所以跑了一会儿后,便不再敢往人多的地方跑,跌跌撞撞的,藏入了一棵巨大的梧桐树。
追捕他的天兵从树前经过,没有发现他。
他按了按怦怦直跳的心口,小心翼翼地从树上跳下去,钻入了前方的宫殿,避开看守在外的仙人,推开了一扇偏僻殿门。
这扇门前无人看守,也没有任何动静,想来里面没人,足够安全。
这么想着,岑双将门牢牢栓上,头也抵在上面,轻轻吐出口气。
缓了一会儿,他伸出手,从怀中取出一颗珠子。
他看着珠子上的裂痕,颇为苦恼,指尖摩挲了下,思索着该如何在短时间内将其修复。
却在此时,身后忽地有了动静。
他耳尖微微动了下。
哗啦
是水声。
岑双心中一惊,带着微微的凉意,条件反射一样将身子转了过去,隔着云烟与轻纱,与汤池中的人打了个照面。
一上一下,两两相望,面面相觑,均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