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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是一天不折腾就心里被猫挠了似的,有些人迟钝点,这猫挠一样的感觉要若干天以后才能显出来——阿容就是这种人。
到村湾已经十好几天了,起初还没什么,近来她才觉出闷来,天天守着春怀堂这方小小的院子,她愣觉得自个儿像一个寓言——《坐井观天》。
谁也不让她出门,就真是走三步要有坡都恨不能扛着她才好,其实她自个儿也觉得上下坡费劲,脚底感觉是硬梆梆的。
这天恰是五月五,在卫朝逢着如二月二、三月三、四月四这样的日子都是节日,这五月五叫夏节,这一天之后就意味着夏天正式来了。
借着这节气,阿容终于溜出了门,年玉和施晓扶着她到了山间一处平坦的空地上,那儿正在摆着集,有小商小贩们从四面八方来,卖着五花八门的东西。
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当然晃不花阿容的眼,可有个人晃花她眼了——淮国国主张暮城。多年不见,这张暮城倒是愈发见气度了,要说从前是个小孩子儿,现在怎么也像是个有为青年了。
“别躲了,我既然来了能不知道你是谁吗,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不远千里来了,你也不能不见吧。”张暮城见阿容要躲,一眼就把人给盯住了。
“是我二哥说的吧……”见张暮城点头,阿容憋着气狠狠地道:“就知道二哥靠不住,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知道我现在在这里。”
上前两步,张暮城或许是见她承认了,脸上的笑倍亮堂,几近明晃晃地照着阿容:“我是来求诊的,你也知道就我这身份要去卫朝求诊有多麻烦,所以前些时候逮着姚二就问了问。他也没说是你在这儿,可是我老远一看就是你,到底我们还是易容相见的时候多啊!”
说得更多亲切似的,阿容瞥了他一眼说:“既然是来求诊的,好好的你不上春怀堂睡跑这里来了。”
“听说卫朝上下正盛行一个名叫‘阿容’的香水,我这不是好奇嘛,就顺便来看看这里有没有。”张暮城说番话时,那眼睛不时瞟向阿容,说有多促狭就有多促狭。
这话说得阿容脸一红,忍心不住眉梢一动瞪了张暮城一眼:“你一大男人抹什么香水啊!”
别说,阿容这脸红眉梢动的模样还真入了张暮城的眼了,尤其是那细勾勾的眼睛一挑,一个小眼风送来,可真真是让张暮城有点着眼了。
这位对阿容一直存着那么点点细微的心思,可从前不是天远地远,又着个谢长青么。现在不远了,也不隔着谢长青了,张暮城可没什么“君子不趁人之危”的念头。
“这金楦木是君子之香、英雄之气,男人抹着不是正合适,只是起头那点花香气带点脂粉气,好在过得快。”张暮城是瞧着眉梢有眼风送来了。
可是阿容呢,那压根就是被山风和晨光刺了眼,现在眼里还有点泪盈盈的呢:“不跟你说这些,既然是来诊症的,病症书呢,到底什么症状?”
一听阿容说这个,张暮城就指着一边的小茶摊儿说:“去那边坐吧,坐下来才好诊脉。”
“也好。”说着阿容就笑盈盈地随着一块坐,这时施晓和年玉互相看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不过俩姑娘可都存了几分戒心。
这会儿阿容的笑多是见了故人,加之这又是患者,当然就带了笑,微笑服务满意到家嘛!但是有人看着就不是滋味儿了,你说这灿灿烂烂的笑有多久没露出来了,干咳对着一个外人笑得跟朵太阳花儿似的。
某人现在心里很阴暗,知道张暮城是来就诊的也依旧阴暗着,希望这位得点啥重病……一想,不对,要得了生病还不得赖上阿容啊!
这叫什么呢,自作孽呗,有道是俗话说得好——“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
“爷,开阳关那边有信来了。”秦安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多出个随从打扮的人来了。
秦安当然也见怪不怪,伸手接过了信连瞄一眼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依旧盯着那头的动静。作随从打扮的人就顺着秦安的眼也看了一眼,然后就摇头说:“爷,您就这么着啊,您不打算说清楚吗?”
这时秦安才有工夫拆信,一边拆信一边慢慢悠悠地说:“还不是时候,她现在啊,紧着怨我呢。看样子是要把这怨合在这地界上,要的就是她这股劲儿!”
“爷,是您太过小心了,皇……那位不是也老实了吗,您这小心翼翼为何来的,不是苦了自己也苦了……”随从话是有点多,多到秦安都不由得瞪了一眼,不过随从可半点住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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