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分,冬的寒风还未曾吹远,枝头树梢一星星嫩芽儿颤巍巍地探出头,打量着这个崭新的世界。
    参天大树前的房屋建筑大气简单,屋顶铺一层灰绿瓦片,檐下是大红的栏杆,再往里看,七朱八白的墙木结构,余几扇窗并一扇大门。
    此刻,正有一身儿绿衣打扮、梳双丫髻的婢女端着乌木托盘推门进去。
    她先呼出一口气,边走边絮叨:“娘子真是不知道,大玄的人比咱们乌戎还要势利眼,明知你前不久才落了水,连盏银耳雪梨汤也舍不得给咱们。
    啐,这还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房间内的布置也极为简单,屋梁悬得高,内里除了一方长木榻,一道六折屏风,壁上挂着副飞天画,便再没什么了。
    只窗纱绿得通透,日光斜照进来,倒显得宽阔敞亮。
    婢女口中的“娘子”
    ,这会儿正倚着屋内唯一的凭几,开了其中一扇窗,看着外面枝头的绿意恍惚出神。
    “娘子真是的,现在风还寒呢,本来我就嫌窗纱太薄,你反倒要跑来吹风。”
    她气恼地把东西往席子边一放,啪地关了窗户,脾气比主人家还大些。
    那位“娘子”
    一时回神,才要说话便连咳数声,颊边浮起两道红晕。
    只见她皮肤雪白,眉儿青翠,眼部轮廓微深,生了一双欲说还休的桃花眼。
    那嘴唇原比之旁人都更红艳,像大红牡丹染出来的颜色,却因病褪去几分颜色。
    眼珠偏一点琥珀色的,静静地看人时像是最纯净的湖泊。
    那容貌,竟和现代的周宝儿有三分相似!
    此刻她病恹恹地躺在那里,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婢女看得难受,忙把托盘里的药拿出来,递到她口边,兀自愤愤不平。
    “好赖你也是和亲的公主,不过是那人道了一句不喜欢,就由得你自生自灭了么?等咱们乌戎强盛起来,看不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她赌气地说。
    接过碗的少女将汤药一饮而尽,浑不在意地笑道:“什么和亲公主,我一个充数的,算不得金尊玉贵。”
    “娘子你可千万别说丧气话!”
    婢女跪正了,认真地看着她道,“我们千里迢迢来这里是为什么,是为了乌戎,为了我们的民族!
    你本不过是作为陪嫁美人来教养的,王看重你,给你冠上了乌石兰的姓氏,给了你公主的身份,你怎么能因为一个男人就放弃自己的民族……”
    她口若悬河说了一大堆,还有越说越来劲的架势。
    “好了,我知道了,你让我静静。”
    少女揉着太阳穴,苦恼的神色丝毫没有改变。
    每应付一次对方的话,她就要不断地翻出脑海里的记忆去查阅,这具生过一场大病的身体着实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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